第395章 葉絡的沉澱與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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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莫黎選擇沉入自我、探索新生力量的軌跡一樣,葉絡在參與了慶典第一天的狂歡,並在篝火旁與雪風長老、巴圖等部落核心決策層,就凜冬之地未來的整體局勢,以及如何防範“圖鑒組織”那如同潛伏在冰層之下的毒蛇般、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潛在威脅,進行了長達數小時、嚴肅而深入的交流與探討之後,也將自己,關進了另一間同樣安靜、被厚實獸皮包裹得嚴絲合縫的木屋之內。
他需要開始他自己的……一場關乎生死與未來的……深度沉澱與修行。
外界,是震天的歡呼與炙熱的火焰,是劫後餘生的狂喜與對未來的無限期盼。而木屋之內,卻隻有葉絡一人,以及他那悠長、平穩、如同冰川下暗流般沉靜的呼吸聲。
冰封神殿之行,對他而言,收獲之大,簡直難以用任何貧乏的言語來形容。那是一場從身體到靈魂、從力量到認知的、徹頭徹底的、堪稱“神跡”般的躍遷。然而,這些龐大到足以讓任何超凡者都為之瘋狂的收獲,也像是一座剛剛被從地心深處挖掘出來的、混雜著無數雜質與原石的、堆積如山的黃金礦脈。
它雖然無比珍貴,卻也無比的原始與粗糙。
葉絡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絕對的專注,去仔細地、一點一點地,進行最精細的篩選、最嚴苛的提純、以及……最艱難的、決定其最終形態與威力的……鍛造。
木屋中心的地板上,葉絡盤膝而坐。他身上那件在神殿激戰中早已變得殘破不堪的衣物已經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由雪狼部落婦人連夜趕製出的、柔軟舒適的白色亞麻長袍。他雙目緊閉,麵容平靜如一泓不起波瀾的深潭,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卻昭示著他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何等浩瀚而艱巨的內在工程。
他的整個心神,如同最高明的潛水員,穿透了血肉與骨骼的表象,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身體與靈魂的……那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般變化的……“內在宇宙”之中。
在他的感知世界裏,他體內的景象,已經壯麗、宏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首先,是他內視的目光所聚焦的核心,那股新生的、已經取代了所有其他力量,成為他如今力量體係絕對支柱的……“聖潔冰霜”之力。
這股融合了“光”與“冰”這兩種分屬不同體係、卻又同樣站在規則頂端的至高屬性的奇跡之力,此刻,在他的感知中,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一股被動存在於體內的、需要他主動去調用的磅礴能量。
它,仿佛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生命與意誌。
它化為了一條……純白色的、通體由最純淨的秩序冰晶構成、每一片鱗甲上都銘刻著神聖光明符文的……威嚴而聖潔的冰霜巨龍。這條巨龍,就盤踞在他的心髒周圍,以他的心髒作為龍巢,在他的四肢百骸、經絡血脈之中,緩緩地、帶著一種天地初開般的永恒韻律,有規律地、不知疲倦地遊走、盤旋。
每一次遊走,都是一次無與倫比的、深入骨髓的淬煉。那聖潔的冰霜之力,如同最溫柔而又最嚴苛的神之刻刀,將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筋膜,都重新進行著雕琢與強化,剔除其中所有的暗傷與雜質,將其提升至一個全新的生命層次。
每一次盤旋,都是一次直抵靈魂本源的洗禮。那溫暖而又威嚴的光明之力,如同來自最初的源頭之光,照耀著他的靈魂,將他因為融合海德拉血統而殘留的、那些最深層的暴虐與混亂印記,一點點地淨化、撫平,讓他的意誌變得前所未有的堅韌、清明與澄澈。
在雪狼部落這幾天,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棄了所有其他的雜念,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這股力量之中。他不斷地、反複地,去熟悉、去鞏固、去感受,最終,去嚐試徹底掌控這股……由神殿意誌饋贈,讓他幾乎一步登天的神聖力量。
他的認知,在飛速地深化。他不再僅僅是能夠粗淺地“使用”它,而是開始真正地去“理解”它。
在他的精神世界裏,他仿佛化身為了最勤奮的學者,將這股力量拆解成了最本源的兩種符文。他細細地體悟著代表了“光”的那些符文,是如何展現出淨化邪祟、治愈創傷、破除魔障、驅散黑暗的種種神聖屬性;他又細細地去解析代表了“冰”的那些符文,是如何體現出凍結萬物、鎮壓混亂、構築秩序、歸於永恒的種種霸道威能。
然後,他開始嚐試去理解,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法則,是如何在他的體內,以那條“聖潔冰霜巨龍”的形態,完美地交織、共鳴、互補,從而產生出那種一加一遠大於二、甚至大於十的、恐怖的質變效果。
他的掌控力,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飛快地提升著。
從一開始,他隻能勉強地、粗糙地將力量釋放出去,到現在,他已經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地、如同呼吸般自如地,將這股力量,凝聚成各種他所需要的形態。
無論是將光與冰的力量高度壓縮,化為一支足以洞穿一切邪惡、審判一切罪孽的、帶著螺旋狀光翼的“審判冰槍”;還是將秩序與守護的法則延展開來,化為一套覆蓋全身的、流淌著神聖光輝、能夠守護一切的“聖潔冰鎧”,都隻在他的一念之間,瞬息而成。
這股力量,已經成為了他最可靠的、融入骨血的……神之武裝。
而當他對“聖潔冰霜”的掌控初步穩固之後,他修行的第二個重點,則是……繼續、並且更加深入地去壓製、引導、乃至……“馴化”那股……已經被初步淨化與轉化的……“海德拉極寒生命力”!
他的意識,從心髒部位的“聖潔冰霜巨龍”身上移開,緩緩下沉,最終,來到了他的丹田氣海深處。
那片曾經如同夢魘般、代表著混亂、吞噬與無盡毀滅的漆黑深淵,此刻,已經被一片……深邃的、沉靜的、廣袤無垠的、仿佛蘊含了整片極地冰海的……蔚藍色能量海洋所取代。
這片海洋,就是由那頭九頭蛇許德拉狂暴到極點的生命本源之力,在被“聖潔冰霜”的淨化與鎮壓之後,所強行轉化形成的、一種全新的、更加穩定也更加內斂的“極寒生命力”之海。
它,依舊蘊含著海德拉血統那近乎無限的、恐怖到令人發指的生命恢複與能量再生能力。這一點,是它的本質,無法被磨滅。
但它,卻不再狂暴,不再充滿了那種要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原始欲望。
它,像一頭在神罰之下,被擊敗、被重創、最終被迫選擇了臣服的太古巨獸,收斂了所有的爪牙與凶性,安靜地,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蟄伏在葉絡身體宇宙的最深處。
而葉絡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這頭巨獸最虛弱、最迷茫的時候,徹底地,成為它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他小心翼翼地,從心髒部位的“聖潔冰霜巨龍”身上,抽離出一絲微弱但卻無比純粹的本源之力。這一絲力量,在他的意誌操控下,化作了一條……由光與冰構成的、閃爍著威嚴符文的……靈性鎖鏈。
然後,他操控著這條“鎖鏈”,如同最謹慎的馴獸師手中的鞭子,又如同最高明的釣客手中的魚線,輕輕地,試探著,探入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蔚藍色海洋之中。
這是一個……無比精細、也無比危險的、需要極致耐心與毅力的過程。
他需要在一個極其微妙的界限上,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他既要用“聖潔冰霜”中所蘊含的、那種源自更高維度的秩序與神聖,去不斷地“教化”、“洗禮”和“引導”這股龐大的力量,一點點地磨去它源自血脈深處的野性,讓它從被迫臣服,轉變為徹底地、心甘情願地,為自己的意誌所用。
同時,他又必須極度小心,避免“鞭撻”得太過,避免這種“教化”被那股力量感知為新一輪的“挑釁”與“鎮壓”,從而重新激起這頭遠古巨獸骨子裏那份……屬於海德拉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不屈的凶性與驕傲。
每一次引導,都像是一場……與自己另一個被壓抑的靈魂之間,進行的……無聲的博弈與談判。
每一次試探,都如履薄冰,需要他付出巨大的心神。
雖然這個過程緩慢而又艱難,甚至好幾次,他都感覺到那片蔚藍色的海洋深處,傳來了一絲蘇醒的、充滿暴虐與憤怒的意誌波動,讓他不得不立刻中斷引導,先行安撫。
但葉絡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於這股“極寒生命力”的掌控權,正在一點一點地、堅定不移地,加深。他正在從一個單純的“獄卒”,向著一個真正的“主人”轉變。
他甚至隱隱有種強烈的感覺,當他能夠真正做到,將“聖潔冰霜”的神聖秩序之力,與這股“極寒生命力”的磅礴生命本源,也進行完美融合的那一天。
他的實力,他的生命層次,將會……再次迎來一次……難以想象的、恐怖的、甚至超越神殿饋贈的……終極蛻變!
而除了這兩個關於力量層麵的沉澱與修行,葉絡還花費了更多的時間與精力,用在了第三個、也是對他未來道路影響最為深遠的重點上。
那就是……整理、消化、並嚐試去理解那些……來自更高維度的……“信息”與“感悟”。
他的大腦,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台最精密的超級計算機。無數龐雜、深奧、甚至相互矛盾的信息流,正在其中被飛速地處理、歸類、分析。
其中一部分,來自於“阿卡納之匙”這枚神秘的遺蛻。在神殿中,它傳遞給葉絡的,不僅僅是破解符文的能力,更是一種……關於“規則”與“共生”的底層智慧。它讓葉絡開始明白,世界並非孤立的個體組成,萬事萬物,從一顆星辰到一粒塵埃,都被無形的規則之線連接在一起,相互影響,互為因果。
另一部分,則來自於那顆“極寒凝晶”在饋贈力量時,一同如同烙印般,強行刻印在他靈魂最深處的、關於“冰雪”與“空間”的本源規則感悟。那是一種直指本源的知識,讓他對冰的“靜止”與空間的“距離”,有了遠超凡人層次的理解。
然而,最重要的,也是最沉重的一部分信息,則來自於那隱藏在神殿壁畫的“神靈低語”之中,關於“遠古封印”的真相、關於那被稱為“災厄之源”的、來自世界之外的終極恐怖,以及……關於自己母親蘇韻,當年孤身一人來到這裏,究竟做了些什麽、又留下了什麽的……零碎線索。
這些信息,龐雜而又深奧,就像一座……等待著他去孤獨探索的、無邊無際的、充滿了迷霧與陷阱的……禁忌知識寶庫。
他將這些信息,在自己的腦海中,反複地、不知疲倦地咀嚼、分析、歸納、整理。他試圖用“阿卡納之匙”的共生理論,去解釋“災厄之源”的入侵;他又試圖用“極寒凝晶”的本源法則,去理解母親留下的那些超越時代的封印術式。
他像一個最偏執的偵探,試圖從無數混亂的線索之中,拚接出一個……更加完整、更加接近那個殘酷真相的……“世界拚圖”。
時間,在葉絡這種幾乎忘卻了自我的沉浸式修行中,悄然流逝。
他的實力,在以一種穩固而又堅實的方式,一步一個腳印地提升。
而他對這個世界的真實麵貌的認知,對超凡力量更深層本質的理解,以及……對自己未來將要麵對的、那個連神明都要為之戰栗的、更加恐怖的敵人的認知,也在這個痛苦而又充滿收獲的沉澱過程中,悄然無聲地,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孤獨的、全新的……高度。
他睜開眼,目光穿透了木屋的牆壁,望向那片依舊在狂歡的族人。篝火的熱浪與族人的笑語,仿佛來自另一個遙遠而溫暖的世界。
他知道,這種平靜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他聽到的,不再是慶典的歌聲,而是那來自世界封印之外的、冰冷的、帶著無盡惡意的低語。
凜冬的暗流,仍在冰麵之下,瘋狂湧動。
而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