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眸子閃爍了下，眼神黯了黯：“這幾年吃我們家肉的是薑繼業，借錢花的也是他，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找薑繼業。”
    “顧澤……雖然是薑叔的小兒子，可我們不認識，答應入贅我家的人也不是他，這賬怎麽也不能算人家頭上。”
    “哎，是這麽個道理，可那混蛋跑了，這明麵上是薑家小兒子跟你定，這要是再退婚你名聲就壞了，以後可怎麽辦啊。”
    蘇屠戶也是兩頭為難，這是怎麽做也不對，真是愁死他算了。
    趙瓊華是下鄉知青，當初跟蘇屠戶結婚後，就徹底留在了村裏，身上透著幾分溫婉淡然，看了眼如花似玉的女兒。
    再看看愁得，快要把頭發抓禿了的自家男人，無奈搖搖頭柔聲道：“這件事別急嘛，還沒到那麽壞的情況。”
    “我想著呢，要不改天我們去薑家看看，萬一這兩孩子要是看對眼了，彩禮我們家多給點也成啊。”
    “說不定不是一件壞事，反而還是一件好事呢，我是信得過你薑叔，他的兒子一定不會太差，還是大學生多厲害啊。”
    蘇屠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大嗓門嗷得一聲：“對呀媳婦，還是你這讀書人腦子好使，大不了我們多給彩禮嘛。”
    “以前繼業吃的借錢的，隻要薑家小兒子答應入贅，咱們一筆勾銷，彩禮的事一切好談，隨便來個男人都比繼業那混賬好。”
    “這說不定真是好事呢，對不小寧。”
    趙瓊華捏了捏耳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小點聲，你這說話大嗓門跟吵架一樣，這見女婿不得被你嚇跑啊。”
    “我是想著呢，咱們得空去鎮上一趟，給那孩子買塊手表，再多買點東西上門，兩家人坐下來慢慢商議。”
    “小寧這長相身材沒話說，又能幹，這婚事要成了，兩家人都歡喜啊。”
    蘇寧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明豔的臉上有些無奈，扯了扯嘴角：“爸媽，大學生心高氣傲，別說入贅了，就是娶農村姑娘都不願意。”
    “越是給彩禮多，很多讀書人反而覺得我們羞辱人，那不是結婚那是結仇。”
    “算了睡吧，養豬場那邊好多事，船到橋頭自然直，人家都沒動靜呢，咱們在這裏說個什麽勁，真要退婚的話阻攔也沒用。”
    說著站起身去洗漱，準備睡覺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有些睡不著，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
    第二天天蒙蒙亮，薑家三人坐著驢車去鎮上，按照當地的規矩買好上門的煙酒，點心糖果還有一網兜蘋果。
    顧澤看了眼問：“爸媽，這點東西夠嗎？”
    林淑芬點點頭：“夠得，已經比我們這正常的要多多了，你看下要不給寧丫頭準備個東西，銀項鏈還是裙子什麽？”
    “金子吧，不貶值。”
    “……金，金子。”
    兩人錯愕看著兒子，有些不太確定是不是聽錯了。
    兒子連寧丫頭麵都沒見過，直接就送金項鏈嘛，難道是城裏的規矩，行也是行，就是這錢要多花不少。
    “小澤啊，這一條金項鏈都要四五百，你確定要買金項鏈嘛。”
    顧澤恩了一聲：“這次去不光是第一次見麵，更是為了談事情，不把誠意擺出來的話，沒法談以後就是死仇。”
    “再說這金子保值啊，這年頭誰不喜歡金子，要送禮物的話就這個吧。”
    林淑芬見兒子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麽，多花點就多花點吧，繼業在家的時候，確實給屠戶家添不少麻煩。
    三人去了金子店，顧澤選了一條小巧一點的，墜子是一朵金色小花，不大但適合年輕人戴著。
    買好東西後扯了布，坐著驢車回去了。
    ＊
    另一邊的蘇屠戶家院子，此刻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蘇屠戶看著幸災樂禍的二女兒二女婿，臉色陰沉下來。
    毫不客氣道：“蘇清清，誰讓你回來的，那個老男人是誰？”
    蘇清清一身紅裙，燙著時髦的卷發，一副城裏人的打扮，聞言笑得越發開心了。
    捂著嘴偷笑：“哎呀爸，你看你那麽生氣做什麽，我不是聽說繼業逃跑了，去城裏找親生父母了嘛，那這入贅不就黃了嘛。”
    “哎呦呦，當初你們那麽看中小妹，想留她在家裏招婿入贅，這人跑了薑家一退婚，你們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嘛。”
    蘇屠戶氣得咬牙：“你們是親姐妹，你知道這件事不為你妹妹擔心，反而來家裏看熱鬧，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蘇清清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這就生氣了，當初你們給大姐挑夫婿，那是精挑細選婆婆好相處，男人對大姐也好。”
    “輪到我的時候，你們就讓我等等等，到小妹的時候眼巴巴得，我要不自己努力點，文禮現在能是我男人嘛。”
    “你們眼裏隻有大女兒小女兒，從來沒有我這個二女兒。”
    趙瓊華看著一臉怨恨不滿的二女兒，心裏一陣陣刺痛，他們當時給二女兒相看了，可她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
    非說他們偏心害她，為了報複直接把小女兒的相親對象搶了，還婚前就生米煮成熟飯，被沈家拿捏把柄，現在受氣又能怪誰。
    他們也沒想到，當醫生的沈文禮家裏，居然有那麽難纏的公婆，更沒想過讀書人還那麽愚孝，還讓二女兒徹底怨恨上他們。
    可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孩子也有了，這些話就是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跟二女兒說。
    二女兒恨他們，就算說了她也隻會認為，他們是在挑唆夫妻關係，根本不會相信他們的話，哎，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蘇清清見他們不吭聲，隻覺得他們是理虧，態度越發囂張：“當初我搶了妹妹的相親對象，現在我還她一個好了。”
    “這老王啊雖然四十歲了，但老男人會疼人，嫁給妹妹入贅，那自然是頂好的。”
    沈文禮在一旁饒有興趣看著，他一開始就相中了蘇寧，隻是那死丫頭性子太烈，他隻是想牽她的手就被打一頓。
    那種母老虎他可不要，不過自己不要，也不能看著她過好，現在找個老男人，他看戲不是更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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