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屠戶身上自帶上過戰場的鐵血氣息，眼神銳利掃過他們，冷聲道：“我蘇大力是個粗人，但我自問對人對事無愧良心。”
    “平日裏大家好說話，我也不是計較的人，但養豬場是我心血，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就是不行。”
    “我這人不會那些彎彎繞繞，好好幹活我給報酬給好處，除此之外想多拿的就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兩碼事。”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人想挑釁的話，盡管來好了，試試看我會不會留情。”
    幾人神色微凝，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試問誰沒動過不該有的心思，隻是有良心在沒敢下手而已，沒想到老康居然偷了那麽多，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應該的。
    蘇屠戶威懾的話說完，神色緩和不少：“大家在養豬場幹幾年了，自然了解我蘇大力為人，小事我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隻要好好幹，我不會虧待大家，不過養豬場以後會逐步擴大，沒規矩也是不成的。”
    “我會在這裏設舉報箱，如果有人動手腳危害到養豬場的話，其他人可以舉報，一旦確實了，舉報人可以拿到二百獎金。”
    幾人聞言眼睛一亮，二百獎金嗎？
    轉念一想眼神黯了黯，這就是給錢也不敢舉報啊，來這裏幹活的都一個村子的，一旦舉報了，那嚴重是要人坐牢的。
    蘇屠戶像是看出他們顧慮，繼續道：“放心，舉報是匿名的，也就是說隻有我知道那人是誰，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舉報信寫清楚誰做了什麽，證據交給我就好，其他的我會來處理。”
    幾人聽他這麽說，心裏踏實了不少。
    蘇屠戶也知道是人就會有私心，一旦發現監管漏洞，就會想方設法鑽空子，這次的事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
    以後還是要增強監管力度，讓他們沒有機會犯錯，或者是讓他們知道，犯錯要付出的代價能不能承受得起。
    能承受得起，那就盡管來好了。
    “好了，你們去幹活吧，小澤我們也該回去了。”
    顧澤點點頭，看了眼媳婦擺擺手：“阿寧，我回去了。”
    “嗯，中午別來送飯了，我在食堂吃一口就成。”
    “知道了。”
    翁婿兩人走在路上，蘇屠戶板著的臉一垮，歎了一口氣幽幽道：“人心不足啊，小澤你說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才讓老康覺得養豬場的東西他可以拿。”
    顧澤思索了下開口：“爸，那我就直說了。”
    “您是距離上沒把控好，原本你們都是村裏種地的，你們的立場是一致的，但從你開養豬場開始，相互立場就不一樣了。”
    “你是資本，他們是幹活賺錢的人，彼此立場天然就是敵對的，若是保持距離的話，他們會老實幹活而不敢輕易動手。”
    “可您跟康師傅距離太近，讓他已經沒了身為打工者的自覺，會覺得是兄弟就該給東西，打心裏覺得你不會真跟兄弟計較。”
    “你拿他當兄弟，但他對你更多是嫉恨。”
    蘇屠戶眼神有些茫然：“嫉恨我嗎？可我之前開養豬場不順利的時候，那壓力多大，頭發大把掉他們不是沒看到。”
    “再說養豬場好的話，他們就能長期幹下去，離家近工資不錯逢年過節發肉，他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顧澤聳聳肩，神色如常道：“爸，你是太過相信他們，但你忘了人心是複雜的，不是都能用道理講通的。”
    “本來大家都是一樣窮，結果你發達了，他們心理上的落差是有的，時間長了就會嫉恨，一旦你距離走的太近。”
    “在他們心裏，這就是個信號，給他們肆意的信號，可要是你距離把控得不遠不近，他們隻會珍惜工作機會不會越界。”
    簡單把這裏的人性剖析了下。
    蘇屠戶沉思一會兒，眼底閃過一抹恍然，輕歎一聲：“也是，要是我兄弟發達拿錢砸死我的話，我心裏能不能好受真不好說。”
    “你說得對，是我距離沒把控好，不然為什麽隻有老康一個人這樣，其他人就沒有。”
    顧澤嗯了一聲：“開了養豬場就是資本的立場，講究的是利益而非人情，一旦人情占大頭，那管理起來就會很困難。”
    “這次也算是個好機會，殺雞儆猴也不錯，以後要是想喝酒的話，可以讓他們都來，不能單獨請哪一個。”
    “一旦是單獨請哪一個，就會給那個人錯覺，他是不一樣的，他是有權利做什麽的信號。”
    蘇屠戶重重點頭：“好，我明白了。”
    顧澤笑著說：“爸沒事的，以後你養豬場開大了，這些事會司空見慣，一個管理者很忌諱心慈手軟。”
    “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些都是必然要經曆的過程，習慣就好，能做到基本公平公正就好，讓認真幹活的人得到好處。”
    “其他人自然會朝著那邊靠齊，養豬場還怕做不好嘛，尺度都控製在自己手裏呢。”
    蘇屠戶看著他，眼睛亮了亮：“有你在，以後養豬場交給你們管我放心，人還是要多理性一點，不能太感情用事。”
    兩人回到家後，蘇屠戶把事簡單說了下。
    趙瓊華嗯了一聲：“這樣也好，不然以後養豬場不好管，再說你也給機會了，老康倒打一耙留著隻會徒增怨恨。”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夫妻兩人提著東西走“娘家”，薑家人天不亮就起來殺雞殺魚了，見他們回來笑得合不攏嘴。
    “回來了，弟妹你坐這裏，飯菜我跟娘來做就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累著了。”
    “大石頭小石頭，還不快點拿瓜子糖果給小嬸嬸，陪你們小叔叔嬸嬸聊聊天，不要調皮知道嘛。”
    雙胞胎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齊聲道：“知道了娘，小叔叔你們坐，家裏有好多好吃的，我去給你們拿。”
    桌上擺著吃食，兩個小家夥湊過去，眼巴巴看著蘇寧：“小嬸嬸你真好看，我們好喜歡你哦。”
    小娃娃直白的歡喜，總是最能打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