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十世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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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小院裏,楊氏捧著那張的銀票,又哭又笑。陳大柱蹲在門口,看著那些綢緞藥材,沉默地抽著旱煙,眼中卻有了光。
有了沈家這筆“巨款”打底,陳默的底氣足了許多。
他養好傷後,立刻帶著抄寫好的《西廂記》前五回書稿,去了安佑縣最大的書鋪“文淵閣”。
書鋪掌櫃本是半信半疑地翻看,但隻看了幾頁,便被那曲折的情節、鮮活的人物牢牢吸引,一口氣看完,拍案叫絕。
當下便以遠超普通話本的價格買下,並簽訂契約,約定後續書稿優先供給文淵閣。
《西廂記》一經刊印發售,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瞬間引爆了整個安佑縣乃至青嵐府。
才子佳人、衝破禮教、追求真愛…這些元素對於當下沉悶的話本市場,簡直是降維打擊。
一時間,洛陽紙貴。
文淵閣門前排起了長隊,書商們爭相搶購,加印數次仍供不應求。
陳默化名“墨塵生”,稿酬如流水般湧入他的口袋,不僅徹底解決了家裏的經濟困境,更讓他積累了豐厚的趕考資本。
同年八月,院試如期而至。
考場設在青嵐府城。有了另一個世界積累的龐大知識庫和恐怖記憶力的加持,加上原主紮實的經學基礎,陳默下筆如有神助。
放榜之日,“陳默”二字高懸榜首——案首。
解元,十五歲的少年秀才,轟動安佑縣。
小河村陳家的破舊木門前,擠滿了前來道賀的鄉紳和村民,鞭炮聲響徹雲霄。陳大柱挺直了腰杆,楊氏喜極而泣。
陳默,成了小河村真正的傳奇。
秀才功名在身,陳默並未懈怠。他一邊繼續撰寫《西廂記》後續,一邊潛心攻讀,準備來年的鄉試。
陳默緊接著又參加來了鄉試,一舉得魁,成為了舉人老爺。
期間也少不了參加一些文人詩會。
憑借著腦中另一個世界璀璨的詩詞寶庫,一首首或豪放、或婉約、或意境深遠的“原創”詩詞從他筆下流出,驚豔四座。
“安佑才子陳默”的名聲,如日中天。
在一次青嵐府城舉辦的盛大詩會上,陳默再次遇見了沈淑婉。
她隨父兄出席,依舊是那般的清麗溫婉。才子佳人再度相逢,彼此眼中都有掩飾不住的情愫。
此時的陳默,已非吳下阿蒙。少年舉人,還是解元,才華橫溢,聲名鵲起,前途無量。
沈家本就感念其救命之恩,如今更看重他的潛力。郎有情,妾有意,門第的差距在陳默展現的光芒下,似乎也不再是不可逾越。
一切水到渠成。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六禮依序而行。
大紅的花轎,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將一身鳳冠霞帔、美豔不可方物的沈淑婉迎進了陳家。
陳家早已在府城購置了一座清雅寬敞的三進宅院,告別了小河村的泥牆瓦屋。
婚後的生活平靜而美滿。沈淑婉性情溫婉賢淑,將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對公婆恭敬孝順。
陳大柱和楊氏對這個知書達理、出身大家的兒媳婦滿意得不得了。陳默心無旁騖,繼續埋首書海,目標直指來年京城的會試和殿試。
陳默沒有讓任何人失望。來年春天,京城貢院。
會試放榜,他的名字再次高懸榜首——會元,連中三元,消息傳回青嵐府,舉城沸騰。
殿試在皇宮太和殿舉行。
金鑾殿上,麵對皇帝和滿朝朱紫的策問,陳默引經據典,侃侃而談,針砭時弊,提出了一係列頗具見地的治國方略。
其見解之深,格局之大,令龍椅上的皇帝也頻頻頷首。
然而,當最終評定名次時,皇帝看著殿前這位年輕俊朗、氣質卓然的會元郎,捋須笑道:“陳卿才學冠絕,本可為狀元。然卿風姿太過俊逸,便點為探花,亦不負卿之才學。”
於是,陳默成了大乾朝開國以來,第一位因“長得太帥”而被從狀元降為探花的奇才。
探花及第,授翰林院編修,步入清貴之途。
陳默的仕途,由此展開。他既有超越時代的見識,又有實幹之才,更懂得在官場中韜光養晦,步步為營。
從翰林院清貴,到外放曆練,治理一方,興修水利,整頓吏治,發展農桑,政績斐然。
再被召回中樞,入六部曆練,最終官拜內閣大學士,位極人臣,成為皇帝倚重的股肱之臣。
期間雖有政敵攻訐,宦海風波,但他總能化險為夷,穩步攀升。
沈淑婉為他生下一兒一女,聰慧可愛。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感情深厚。陳大柱夫婦晚年盡享天倫之樂,壽終正寢。
陳默一生清廉自守,為國為民,官聲極佳。最終以八十一歲高齡,於睡夢中安然離世,諡號“文正”,極盡哀榮。
第二世:將軍骨,埋荒沙
意識混沌,再次凝聚。這一世他是大胤王朝鎮守朔風關的邊軍將領。自少年就陪父出征,至今已有二十多年。
刺鼻的血腥味、濃烈的汗味和皮革、鐵鏽混合的氣味率先衝入鼻腔。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金鐵交鳴的刺耳聲、瀕死的慘嚎聲、戰馬的嘶鳴聲…交織成一片慘烈的戰場交響。
冰冷的雨水混合著血水,從沉重的鐵盔邊緣淌下,模糊了視線。手握著長柄戰刀。身穿鐵甲,甲片上布滿了刀砍斧劈的痕跡,縫隙裏塞滿了泥濘和暗紅的血塊。
腳下是泥濘不堪、被鮮血染成醬紫色的土地,堆積著層層疊疊、殘缺不全的屍體,有人,有馬。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和硝煙的氣息。
“將軍,右翼頂不住了,蠻子的重騎衝過來了。”
一個滿臉血汙、頭盔歪斜的親兵嘶啞地吼叫著,聲音充滿了絕望。
城破在即,身後,是千裏沃土,百萬黎民。
一股悲壯、慘烈、與城關共存亡的決絕意誌瞬間充斥了他的胸膛。
“頂住!死戰不退!”
陳默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聲音嘶啞卻穿金裂石,壓過了戰場的喧囂,“大胤的兒郎們,身後便是家園。隨我——殺。”
他高舉著卷刃的戰刀,如同瀕死的猛虎,迎著那如同鋼鐵洪流般碾壓而來的北狄重甲鐵騎,義無反顧地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冰冷的鐵蹄踏碎骨骼,沉重的彎刀撕裂鐵甲…
劇痛!黑暗!
意識沉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