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莫的“修理鋪”與血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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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燙的鐵門緊貼著後背,灼熱的刺痛感混合著肩頭貫穿傷的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體內攪動。林七背靠著這唯一的屏障,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廢土特有的、混雜著金屬鏽蝕和有機腐敗的汙濁空氣,刺激著肺部傷口,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冷汗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混雜著血汙和垃圾堆的惡臭,黏膩地貼在皮膚上。門外,肅淨小隊沉重的腳步聲和冰冷的電子掃描聲雖然遠去,但那如同附骨之蛆的警報蜂鳴依舊在頭頂的鋼鐵叢林中回蕩,提醒著他危險並未解除。
    更致命的寒意,來自眼前。
    昏黃的吊燈在滿是油汙的燈罩下搖曳,將狹小空間內堆積如山的廢棄機械零件、扭曲的金屬骨架以及那些閃爍著詭異幽光的瓶瓶罐罐,投射出巨大而扭曲的陰影。空氣裏那股濃烈的機油味、鐵鏽味之下,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深海淤泥混合著腐爛海藻的粘膩腥氣,頑固地鑽進林七的鼻腔,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而這一切陰森景象的中心,是那個籠罩在厚重油膩帆布鬥篷下的矮小身影——“老莫”。
    兜帽的陰影深重如墨,但林七那因san值降低和1異化而變得異常敏銳的右眼,此刻正清晰地捕捉到陰影中閃爍的三對幽光!一對是渾濁的、爬行動物般的黃色豎瞳;一對是如同昆蟲複眼般、閃爍著冰冷無機質綠光的晶狀體;還有一對,則像是兩顆深嵌在腐肉中的、散發著微弱暗紅色光芒的珠子!它們毫無感情地聚焦在林七身上,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欲。
    “嘶嘶……恐懼……痛苦……還有……一點點……瘋狂……多麽……鮮活的……材料……” 老莫那沙啞滑膩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仿佛濕漉漉觸手在粘液上拖行的細微聲響。他緩緩抬起一隻從帆布下伸出的“手”——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手!更像是由幾根粗細不一、包裹著暗色金屬和蠕動肉筋的機械觸須纏繞而成!其中一根觸須的末端,還鉗著一個沾滿黑色油汙、不斷滴落粘液的扳手狀工具。
    “客人……你的‘零件’……損壞……很嚴重……” 老莫的“手”指向林七焦糊的左肩傷口和扭曲的左臂,“尤其是……這裏……能量灼傷……混合了……‘上麵’的……秩序靈能……和……你體內……新生的……‘混沌’……衝突……很……有趣……”
    林七的心髒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材料’?‘零件’?‘衝突很有趣’? 這老怪物的話裏每一個詞都透著不祥!他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瘋狂低語的幹擾,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骨刃,同時調動起體內那股冰冷粘稠的邪神力量。指尖傳來熟悉的麻癢感,仿佛有細小的觸須在皮膚下蠢蠢欲動。
    【san值:52100】
    【精神力:60】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未知生物輻射及精神汙染源!宿主san值持續緩慢下降!】 係統光幕在意識角落瘋狂閃爍紅光。
    “老莫……前輩,” 林七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嘶啞幹澀,帶著明顯的警惕和試探,“多謝……收留。一點小傷……不勞費心。我……這就走!”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但失血和劇痛讓他雙腿發軟,眼前又是一陣發黑。
    “走?” 老莫發出一陣如同生鏽齒輪卡死的“咯咯”笑聲,那三對眼睛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些,“肅淨者……的‘狗鼻子’……還在外麵……轉悠……你現在出去……就是……一塊……送到嘴邊的……烤肉……”
    林七動作一僵。老莫說得沒錯。肅淨小隊雖然暫時被這鐵門後的“未知力場”幹擾了信號,但肯定在附近展開拉網式搜索。以他現在的狀態,出去就是送死。
    “那……前輩的意思是?” 林七咬著牙,背靠著滾燙的鐵門,右手骨刃微微出鞘,閃爍著寒光。他體內的邪神力量也在指尖凝聚,【虛空之觸偽)】蓄勢待發。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輕易把自己交給這個詭異的“修理匠”。
    【觸發緊急任務:‘廢土交易’】 (光幕彈出,背景是蠕動的觸手陰影)
    目標:與‘老莫’達成一項關於‘修理’或‘隱匿’的交易,確保自身存活至肅淨小隊離開該區域。
    成功獎勵:【低級隱匿藥劑】效果延長至1小時,【初級傷口縫合知識血肉版)】,‘褻瀆點數’50。
    失敗懲罰:被老莫視為‘無價值材料’進行‘拆解研究’,或被肅淨小隊捕獲進行‘淨化處理’。san值清零。
    “嘶嘶……交易……我喜歡……交易……” 老莫似乎察覺到了林七的戒備和體內湧動的力量,那滑膩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愉悅?“你的傷……需要……‘處理’……否則……感染……異化……會……更快……吃掉你……”
    “而我……可以……幫你……暫時……‘藏起來’……讓那些……鐵罐頭……變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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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代價……” 老莫那隻由觸須構成的“手”緩緩抬起,指向林七受傷的左肩,尤其是那被聖光灼燒、邊緣呈現詭異焦黑結晶狀的傷口。“我……需要……一點……你的……‘衝突之血’……還有……一點點……你體內……新生的……‘混沌之種’……的……樣本……”
    “我的血?還有……混沌之種?” 林七瞳孔驟縮!這老怪物果然不懷好意!血還好說,但“混沌之種”是什麽?是指係統?還是他體內那股邪神力量的本源?這玩意兒能隨便給嗎?!
    “放心……隻是……一點點……樣本……不會……傷及……你的……‘根本’……” 老莫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而且……作為……回報……我還可以……免費……幫你……‘縫合’……這個……有趣的……傷口……用……一點……特別的……‘線’……”
    【係統分析消耗5點精神力):】
    目標‘老莫’生物輻射特征異常,精神汙染等級:中度危險。其要求具有高度風險性,抽取‘混沌之種’樣本可能導致力量暫時削弱、異化加速或未知精神汙染。
    ‘特別縫合線’推測為高汙染生物材料或靈能科技產物,存在強烈排異反應或誘發深度異化風險。
    接受交易是當前存活概率最高的選擇預估65),但後遺症未知。拒絕交易,存活概率低於30。
    65對30!林七看著係統冰冷的分析,再感受著門外隱約傳來的掃描聲和體內不斷流失的生命力,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憤怒湧上心頭。‘媽的!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狗日的廢土!’
    “好!” 林七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瘋狂,“血可以給你!‘樣本’……也可以取一點!但你必須保證,立刻、馬上讓我‘消失’!還有,縫合傷口……別給我整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死死盯著老莫兜帽下的三對眼睛。
    “嘿嘿嘿……明智的……選擇……” 老莫發出一串滿意的、如同漏風風箱般的笑聲。他那隻觸須構成的“手”靈活地蠕動起來,從工作台下拖出一個布滿汙垢、似乎由某種巨大生物頭骨改造而成的“手術台”。“躺下……客人……時間……很……寶貴……”
    林七強忍著惡心和恐懼,踉蹌著走到那散發著腥臭和冰冷寒意的“手術台”旁。他咬緊牙關,將骨刃插回腰間,右手緊握,【虛空之觸偽)】的力量在掌心凝聚,作為最後的底牌。他躺了上去,骨頭接觸到的是一種滑膩冰冷的觸感,仿佛躺在某種巨大爬行動物的鱗片上。
    “嘶……放鬆……很快……就好……” 老莫靠近,那股粘膩的腥氣更加濃烈。幾根末端帶著不同工具的金屬觸須從帆布下無聲探出,如同毒蛇般懸停在林七身體上方。
    第一步:抽血。
    一根中空的、帶著螺旋紋路的骨刺觸須,精準地刺入林七右臂的靜脈。沒有疼痛,隻有一種詭異的冰涼感和被吮吸的虛弱感。林七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暗紅色的血液被迅速抽入一個連接在觸須末端的、不斷搏動著的透明肉囊中。隨著血液流失,眩暈感更加強烈。
    【生命值:40】
    第二步:抽取“混沌之種”樣本。
    這一步讓林七瞬間繃緊了全身!一根極其纖細、近乎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觸須,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緩緩刺向林七的眉心!一股冰冷、粘稠、仿佛要將靈魂都凍結剝離的力量瞬間侵入!
    “呃啊——!” 林七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嘶吼!這感覺比聖光灼燒更恐怖!仿佛有無數冰冷的針在穿刺他的大腦,攪動他的意識核心!他感覺體內那股邪神力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瘋狂地躁動、抵抗!眼前幻象叢生:扭曲的星空、蠕動的血肉星球、無數不可名狀存在的低語轟鳴!右眼虹膜上的“千麵之霧”符文劇烈閃爍,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精神力:50】
    【san值:49100 (瀕臨中度瘋狂  幻視幻聽加劇,認知扭曲明顯)】
    【警告:核心力量被強行抽取!‘虛空之觸偽)’威力暫時下降30!異化傾向加劇!】
    那根水晶觸須隻停留了不到兩秒,便迅速抽離。末端帶著一滴極其微小、卻散發著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粘稠黑液,滴入另一個更小的、由黑色晶體構成的容器中。容器瞬間亮起無數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紋路,又迅速隱沒。
    老莫發出滿足的“嘶嘶”聲,似乎對這份“樣本”極為滿意。
    第三步:縫合傷口。
    林七還沉浸在抽取樣本的痛苦和瘋狂幻象中,老莫的“手術”已經開始了。幾根末端帶著鋒利骨刃和奇異吸盤的觸須,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開始清理林七左肩焦糊壞死的皮肉和聖光殘留的結晶。劇痛讓林七瞬間清醒!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氣,額頭青筋暴起,右手死死抓住“手術台”邊緣,指節發白。這清理過程粗暴而高效,仿佛在刮除一塊朽木上的汙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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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縫合開始了。老莫從旁邊一個不斷蠕動、滲出綠色粘液的肉瘤狀罐子裏,抽出了一根……“線”。那不是金屬線,也不是生物縫線,而是一根半透明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著的、散發著微弱磷光的暗紫色肉筋!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林七驚駭欲絕!
    “別動……‘虛空蠕蟲’的……肌腱……最好的……縫合材料……能……吞噬……殘留的……秩序靈能……促進……你的……‘混沌’……生長……嘿嘿……” 老莫的聲音帶著一絲狂熱。
    那根蠕動的暗紫色肉筋,在老莫觸須的操控下,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刺穿林七傷口兩側的皮肉,開始快速穿梭縫合!每一次穿刺,都帶來一陣劇烈的、混合著灼燒和冰冷麻痹的奇異痛楚!更可怕的是,林七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根“線”正在貪婪地吸收著他傷口中殘留的聖光能量,同時,一股微弱但極其頑固的、帶著混亂低語的力量,正順著縫合處,絲絲縷縷地滲入他的血肉和骨骼!
    【異化度:3!(傷口周圍皮膚開始浮現細密的、類似蠕蟲環節的暗紫色紋路)】
    【警告:檢測到高活性異種生物組織植入!排異反應風險:高!未知能量汙染風險:極高!】
    “呃啊啊——!” 林七痛苦地蜷縮起來,冷汗如瀑!他感覺自己的左肩仿佛被塞進了一窩活著的、冰冷的毒蟲!理智在劇痛和瘋狂的低語中搖搖欲墜!
    【san值:47100!(中度瘋狂  認知扭曲,情緒失控風險)】
    “忍耐……很快……就好……” 老莫不為所動,觸須翻飛。短短一分鍾,那猙獰的傷口就被那根搏動著的暗紫色肉筋以一種褻瀆生命的方式強行“縫合”在了一起。傷口表麵覆蓋著一層粘稠的、散發著磷光的暗紫色生物膜,不斷起伏搏動,如同一個活著的、醜陋的補丁。
    “完成……” 老莫收回觸須,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他另一根觸須卷起一個小巧的、由某種黑色角質物雕刻而成的粗糙瓶子,遞給幾乎虛脫的林七。“喝下……它……能讓你……暫時……變成……‘影子’……”
    林七顫抖著手接過瓶子。瓶子裏是粘稠的、如同石油般漆黑、表麵卻漂浮著點點詭異銀芒的液體。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了腐爛水果和鐵鏽的刺鼻氣味直衝腦門。
    【獲得物品:‘低級隱匿藥劑’老莫特調版)】
    效果:飲用後,極大程度扭曲自身生命信號、能量輻射及精神波動,融入環境背景輻射,持續時間:1小時。對‘輻射聖殿’標準偵測手段有極佳隱匿效果。
    副作用:飲用後產生強烈眩暈、惡心感,輕微致幻。藥效結束後,身體散發微弱異味類似腐爛海藻),可能吸引特定低階輻射生物。
    看著這瓶可疑的液體,再看看自己左肩上那個搏動著的“活體補丁”,林七心中一萬頭變異犀牛奔騰而過。但他沒有選擇。
    “咕咚…咕咚…” 他捏著鼻子,將那粘稠腥臭的液體強行灌了下去!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吞下燃燒的瀝青混合著腐爛魚內髒的味道瞬間在口腔和食道炸開!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如同海嘯般襲來,眼前景象開始旋轉、扭曲,耳邊除了瘋狂的低語,又多了無數細碎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的噪音!
    【‘低級隱匿藥劑老莫特調版)’生效!隱匿狀態持續:59分59秒…】
    【副作用生效:輕度致幻、惡心感。】
    幾乎在藥劑生效的同一時間!
    轟!滋啦——!!!
    一道比之前猛烈數倍的熾白光束,如同神罰之矛,狠狠轟擊在修理鋪的鐵門之上!整個鐵門連同門框都劇烈震動起來!赤紅的金屬發出刺耳的悲鳴,門板上那個蠕動的觸手圖案在高溫下瘋狂扭曲,仿佛在無聲尖叫!粘稠的、散發著焦糊腥甜味的黑色液體從門縫中滲出!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淨化靈能轟擊!能量等級:d級肅淨者主炮!” 係統警報尖銳響起!
    “他們……找到……大致範圍了……在……進行……區域……覆蓋……打擊……” 老莫的聲音依舊滑膩,但多了一絲凝重。“藥效……隻有……一小時……你……必須……在……效果消失前……離開……磐石穹頂……或者……找到……更深……的……‘陰影’……”
    林七強忍著眩暈和惡心,掙紮著從“手術台”上滾下來。左肩的傷口在“蠕蟲肌腱”的縫合下不再流血,但那活體縫合帶來的冰冷蠕動感和異物感更加清晰,時刻提醒著他付出的代價。他看了一眼老莫那隱藏在帆布下的詭異身影,心中充滿了忌憚和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這個老怪物,危險,但暫時救了他一命。
    “謝了……老莫!” 林七的聲音嘶啞,帶著複雜的情緒。他不敢再多停留,踉蹌著衝向修理鋪深處一個被雜物半掩著的、散發著黴味和冷風的狹窄通風管道口——那是老莫剛才用觸須“無意”間指給他的“後門”。
    “嘿嘿……下次……再來……‘保養’……你的……‘零件’……我給你……打折……” 老莫滑膩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如同惡魔的邀請函。
    林七頭也不回,用盡最後力氣鑽進了冰冷黑暗的通風管道。身後,鐵門再次承受了更猛烈的轟擊,整個修理鋪都在震動,灰塵簌簌落下。
    管道內一片漆黑,隻有遠處出口透進一絲微弱的光。林七在狹窄的空間裏艱難爬行,左肩的異物感、藥劑的眩暈惡心、san值降低帶來的瘋狂幻象,以及門外d級肅淨者毀滅性的攻擊,如同多重枷鎖將他緊緊束縛。
    【生命值:38】
    【精神力:45】
    【san值:46100 (中度瘋狂)】
    【異化度:3】
    【隱匿狀態:58分30秒…】
    他不知道自己能爬多遠,不知道這瓶詭異的藥劑能否騙過升級的肅淨者,更不知道左肩上那個搏動著的“活體縫合線”會把他變成什麽怪物。
    但他知道,停下就是死。
    他咬著牙,指甲摳進冰冷的管道壁,拖著傷痕累累、正在滑向未知深淵的身體,向著管道盡頭那一絲微弱的光亮,一點一點地挪去。廢土的生存法則第一條:隻要還有一口氣,爬,也要爬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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