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殘頁血痕與斷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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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七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砸在葉清瑤混亂的意識之上,將她從瀕臨潰散的邊緣硬生生拽回。
    “記住!你歸我保護!”
    這七個字,如同烙印,滾燙地刻入她殘存的清明。
    她瞳孔深處那片被混沌撕扯的碎玻璃,艱難地倒映著林七染血的臉龐和那雙燃燒著守護火焰的眼睛。額角殘留著他手背擦拭過的溫熱觸感,混雜著泥土和血腥氣,卻奇異地成為此刻唯一真實的錨點。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從她喉嚨深處擠出,身體在林七懷中本能地蜷縮了一下,如同受傷的幼獸尋求庇護。混沌聖裁之力並未平息,仍在經脈中狂暴衝撞,每一次激蕩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但那份足以將她徹底撕碎的失控感,卻被林七體內那股同樣源自混沌、卻帶著奇異引導性的力量死死壓製、分擔著。她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即將傾覆的小船,被另一艘更堅固、同樣傷痕累累的巨艦強行拖拽著,在毀滅的邊緣掙紮。
    牆頭!
    被混沌意誌衝擊波震退的三名聖律庭執行官,如同被激怒的機械毒蜂,短暫遲滯後爆發出更刺耳的嗡鳴!為首者碎裂目鏡後的猩紅光芒瘋狂閃爍,冰冷無情的電子音帶著被褻瀆的憤怒響徹廢墟:
    “警告!目標意誌共鳴!混沌汙染等級提升!”
    “偵測:高活性汙染源載體出現協同抵抗!”
    “執行指令修正:啟動‘神恩’級淨化協議!優先級:抹除!”
    嗡!嗡!嗡!
    三道比之前更加粗壯、由無數高速旋轉的金色聖律符文組成的能量光矛再次凝聚!這一次,矛尖不僅鎖定了林七的後心,更分出一股銳利的能量束,如同毒蛇的信子,精準地指向林七懷中葉清瑤的眉心!雙重的死亡鎖定!
    “走!”
    林七的嘶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在光矛凝聚成型的刹那,他抱著葉清瑤的身體猛地向側麵翻滾!動作迅猛如電,卻帶著力竭的沉重感。
    轟!轟!轟!
    三道金色的死亡光矛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身體轟然砸落!之前林七和葉清瑤所在的位置,堅硬的岩石地麵如同被高溫熔岩澆灌,瞬間汽化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焦黑坑洞!邊緣的岩石呈現出詭異的琉璃化!狂暴的衝擊波夾雜著灼熱的氣浪和飛濺的熔岩碎塊,狠狠撞在林七的後背上!
    噗!
    林七身體劇震,一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製不住,狂噴而出,盡數灑在懷中葉清瑤殘破的衣襟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猩紅!他後背的衣物瞬間碳化,露出下方被灼燒得皮開肉綻、甚至隱隱透出金屬光澤的混沌甲胄紋路!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但他翻滾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反而借著衝擊波的推力,抱著葉清瑤如同滾地葫蘆般撞向坑壁一處相對凹陷的陰影!
    “呃啊!”葉清瑤被這劇烈的撞擊震得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位,混沌力量的反噬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喉嚨裏湧上腥甜。但林七那口噴湧而出的、帶著他生命氣息的滾燙鮮血,如同強效的清醒劑,再次刺激著她混亂的神經。她混沌的瞳孔猛地收縮,視線艱難地聚焦,落在了林七因劇痛而扭曲、卻依舊死死護住她的側臉上。
    “林……”破碎的音節再次擠出,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一絲……依賴?
    “別說話!”林七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他背靠著冰冷的岩壁,劇烈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楚。他僅存的左手死死攬住葉清瑤,右手則閃電般探向地麵——那裏,靜靜躺著那片被血汙浸透的筆記殘頁!
    指尖觸碰到那粗糙、冰冷、帶著濃重血腥氣的皮質,林七的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他一把抓起殘頁,甚至來不及細看,反手將其狠狠塞進葉清瑤因虛弱而微微鬆開的手掌中!
    “拿著它!”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活下去!把它帶出去!”
    葉清瑤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緊緊抓住了那片冰冷刺骨、卻又仿佛承載著無盡冤魂重量的殘頁。那上麵幹涸發黑的“蝕骨之巢”、“活煉”、“葉”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她靈魂都在顫抖!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瘋狂翻湧——冰冷的囚籠,刺入顱骨的劇痛,絕望的哀嚎……這些畫麵與殘頁上的血字瞬間重疊!
    “呃——!”她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身體在林七懷中再次劇烈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混沌力量,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與憤怒!那殘頁,是她過往地獄的證明!是她必須背負的罪孽與真相!
    牆頭,執行官猩紅的目鏡再次鎖定目標。為首者手臂抬起,新的、更加凝練的聖律符文開始環繞。
    “目標位置鎖定!能量充能完成!執行最終……”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宣判!
    林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他猛地將葉清瑤的身體往岩壁凹陷的更深處一推,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最後的屏障將她完全遮擋!同時,他那隻剛剛塞給她殘頁、沾滿兩人鮮血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狠狠按在了自己劇烈起伏、布滿灼傷和血痕的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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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混沌心熔爐的核心印記,正透過破損的皮膚,散發出微弱卻頑強的暗金光芒!
    “想都別想!”
    林七的咆哮如同受傷孤狼最後的嗥叫,帶著玉石俱焚的慘烈!他不再試圖壓製傷勢,反而強行催動混沌熔爐,將體內殘存的所有力量,連同強行吞噬而來的、尚未完全轉化的汙穢能量來自腐沼巨像),以及葉清瑤體內因共鳴而傳遞過來的、狂暴的混沌聖裁之力,全部瘋狂地壓向胸口的熔爐印記!
    嗡——!!!
    一股極其不穩定、充滿毀滅氣息的暗金色能量漩渦,瞬間以林七的掌心為中心爆發出來!這漩渦並非攻擊,而是……引爆!
    他在強行點燃自己體內的混沌熔爐!以自身為薪柴,製造一場足以短暫幹擾、甚至重創聖律庭執行官的殉爆!
    “警告!偵測到超高能級不穩定混沌反應!威脅等級:毀滅!”執行官冰冷的電子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轟隆——!!!
    未等執行官的光矛射出,林七胸前那壓縮到極致的暗金漩渦猛地向內塌縮,隨即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向外猛烈炸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仿佛空間本身被強行撕裂的沉悶轟鳴!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了光線的暗金色能量衝擊波,呈扇形朝著牆頭三名執行官的方向狂暴席卷而去!衝擊波所過之處,空氣被電離,發出劈啪爆響,地麵堅硬的岩石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聖律壁壘!最大功率!”執行官反應極快,三人瞬間靠攏,手臂交叉,一道由密集金色符文組成的厚重光牆瞬間在身前展開!
    轟——!!!
    暗金衝擊波狠狠撞在聖律壁壘之上!沒有劇烈的爆炸,隻有一種如同強酸腐蝕金屬般的、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金色符文組成的壁壘劇烈閃爍、扭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稀薄!三名執行官腳下的斷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磚石寸寸碎裂!
    噗!噗!噗!
    三名執行官同時身體劇震,厚重的金屬甲胄上爆開細密的電火花!為首者碎裂目鏡後的紅光瘋狂閃爍,似乎內部的精密元件受到了嚴重幹擾!他們被這股狂暴的、帶著自毀性質的混沌衝擊波硬生生逼退數步,險些從牆頭跌落!
    煙塵彌漫,能量亂流肆虐。
    岩壁凹陷處,林七的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地癱倒下來,重重壓在葉清瑤身上。他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混沌熔爐的印記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熄滅。鮮血不斷從他口鼻中湧出,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林…林七……”葉清瑤被他沉重的身體壓住,幾乎窒息。她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生命流逝的冰冷感,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試圖推開他,查看他的傷勢。
    就在這時!
    “咳咳……”林七猛地咳嗽起來,又噴出一口帶著內髒碎塊的汙血。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雙原本燃燒著火焰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卻依舊死死地鎖定在葉清瑤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確認。
    “還…活著?”他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葉清瑤看著他慘烈的模樣,看著他胸口那個恐怖的傷口,看著他依舊固執地想要確認她安危的眼神,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滾燙瞬間衝垮了她所有的防線。淚水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混合著臉上的血汙和塵土,滾落下來。
    “嗯……”她用力地點頭,喉嚨哽咽,隻能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她緊緊攥著手中那片冰冷的殘頁,仿佛那是連接著兩人性命的唯一紐帶。
    林七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他艱難地抬起那隻沾滿血汙的手,似乎想再擦擦她的臉,卻最終無力地垂下。
    “走……”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目光投向廢墟深處,那裏有一條被爆炸震塌、勉強能容一人通過的裂縫,“……快……”
    牆頭,煙塵稍散。三名執行官身上的電火花逐漸平息,但動作明顯遲滯了許多。為首者碎裂目鏡後的紅光鎖定下方,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被徹底激怒的殺意:
    “目標:林七。生命體征:瀕危。威脅等級:清零。”
    “目標:葉清瑤。混沌汙染:高活性。執行指令:捕獲或淨化!”
    “行動!”
    三道漆黑的身影帶著沉重的壓迫感,如同索命的死神,從牆頭一躍而下,朝著岩壁凹陷處步步逼近!沉重的金屬靴踏在碎石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哢噠聲。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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