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黑著臉回到了辦公室裏，一把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推翻。今天馮鵬飛否定了他的建議，讓他借著這件事向車間摻沙子變成了泡影。
    借著上次聾老太太的捐房讓自己成功的前進一小步，可是李懷德直接變成了後勤主任直接前進一大步。
    門外的吳秘書聽見辦公室裏的動靜，等了一會兒後，才拿著水瓶進入辦公室。
    吳秘書打開門看見桌子上散落的文件，明白是為了今天在會上馮書記的不滿。吳秘書先把茶杯找出來，給楊峰泡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然後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一邊整理，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主任，前天晚上倉庫發生了一件怪事。”
    楊峰還沒有回答，還在想蘇聯工程師過來的事情。
    沒聽見主任回答的吳秘書也不在意，繼續道。
    “前天晚上倉庫的突然在加班到了淩晨。”
    聽見這個消息的楊峰終於回過神，疑惑道：“倉庫加班怎麽了？萬一是白天工作沒做完呢”
    吳秘書放下整理好的文件，坐到楊峰對麵道：“主任，我也是這麽想的。開始沒在意直到我有一個朋友昨天晚上給我說，李主任在不走公賬的情況下，靠著小關係就把兩噸差額解決了。”
    楊峰謔的一下站起身，緊緊的盯著吳秘書。這個消息不亞於晴天霹靂，為什麽有差額，還不能用公賬，隻有一個猜想，那就是後勤有碩鼠。
    “你確定是李懷德出麵的，是從哪裏買的？”
    吳秘書：“李懷德沒出麵，是從廠裏宣傳科買的，晚上運輸科出的車拉回來的，晚上的司機已經出差去內蒙古了。”
    楊峰驚訝道：“宣傳科？宣傳科還能賣糧食？”
    吳秘書點點頭，就從外麵拿著楊勁竹的資料進來，放到楊峰的桌子上道。
    “就是他，今早上找趙德拿的資料。才進廠兩個多月，手上就帶上了手表，騎上了自行車。”
    楊峰看著楊勁竹從出身農村到軋鋼廠軍管會的經曆，搖搖頭道：“他是先進的軍管會，就憑這些說明不了什麽。”
    吳秘書道：“我又查了他在軋鋼廠的人際關係，發現他和劉旭，劉輝，許富貴有私交。”
    “好。”楊峰繞著辦公桌走了幾步，這次吳秘書打聽到的消息太關鍵了。隻要能讓楊勁竹和婁振華扯上關係，聶遠，李懷德都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吳秘書接下來的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嚴妮和他關係也很好，聽說還幫他買過收音機。”
    楊峰想了想拿起在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我接工業部。”
    “找秦副部長，我是軋鋼成辦公室主任楊峰。”
    “稍等。”
    楊峰拿著電話保持著姿勢不動，等了一會電話傳來了一股中氣十足的聲音。
    “什麽事。”
    楊峰迅速道：“老領導，我在軋鋼廠發現了碩鼠，需要老領導幫忙。”
    秦副部長鄭重地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你應該向你的上級馮書記匯報，不是向我。”
    楊峰立即解釋道：“我是怕馮書記會..。”
    秦副部長憤怒的聲音打斷了楊峰的話。
    “楊峰，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嘛，你在懷疑你的上級，你今天說這種話是要負責任的。”
    楊峰被秦副部長的話嚇到了，不敢說話了，雙方沉默了一會兒後，秦副部長主動問道：“有誰。”
    楊峰內心一喜，自己的老領導還是向著自己的，迅速道。
    “宣傳科裏的一名幹事，可能牽扯到婁振華，後勤的李懷德主任。”
    秦副部長：“你給東城分局的馬副局長去電話，讓他回軋鋼廠保衛科帶人把宣傳科的幹事審問了，其他的等結果再說。”
    秦副部長不放心的叮囑道：“別自己出麵。”
    楊峰笑著道道：“老領導，我讓人寫封舉報信。我作為辦公室主任通知保衛科，合情合理。”
    “你就這點小聰明了，有事我就先忙了。”秦副部長果斷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楊峰，臉上的喜色掩蓋不住，對著吳秘書道：“你去找人寫封舉報信，我先給馬副局長打電話。”
    等吳秘書拿著舉報信進來，楊峰已經和馬副局長溝通好了。趕在中午之前他會帶人來軋鋼廠。
    楊峰接過舉報信，嗯。字跡很差，符合舉報信的標準。
    遞回給吳秘書：“去廠門口等馬副局長，他們一到馬上抓楊勁竹到保衛科審問。
    吳秘書興奮的去了軋鋼廠門口，隻要這次事情能辦好。至少可以下調成為副職，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隻當個秘書了。
    中午十一點，吳秘書已經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了，旁邊的保衛人員看他像是看傻子一樣。吳秘書在心裏不屑的鄙視著他們。
    一輛吉普車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停在軋鋼廠門口，馬副局長從吉普車上來。
    吳秘書看向馬局長的國字臉臉龐被馬副局長臉上一道長長的蜈蚣疤痕嚇到了。
    馬副局長看著被嚇到的吳秘書，一身中山裝，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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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吳秘書吧，我是馬寧。”說著就向吳秘書伸出手，吳秘書連忙和馬寧握了握手。
    接著就把手上的舉報信遞過去：“馬副局長，這是舉報信，這次就靠你們了。”
    馬寧接過後，仔細的看了看，笑著道：“這次我們局長說了，事情還是你們軋鋼廠做主，我們隻是兄弟單位，從旁打下手就行了。”
    吳秘書心裏一涼，不是我們把舉報信給了馬寧後他就主動的去查了嘛，怎麽讓我們做主。
    軋鋼廠保衛科科長是由馬副局長兼任的，但是也隻是兼任。從任命下來他就沒來過這裏，這段時間分局的事情都忙的腳不沾地。
    要不是老領導打電話，他才不會來呢，還帶著兩名警察。
    旁邊的兩名保衛聽著吳秘書和馬寧的對話，等著他們走了，互相使個眼色一名保衛就向保衛科科室跑去。
    楊勁竹還在辦公室裏喝著茶，看著報紙，人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砰！
    宣傳科的門被大力踹開，一名穿著警服的年輕小夥就衝了進來，狠狠地環視眾人。
    “誰是楊勁竹。”
    他在路上聽著要抓的人可能涉嫌貪汙，立功心切的他直接踹門連馬寧都沒攔住他。
    後麵的馬寧和吳秘書相繼進入辦公室。
    楊勁竹看著烏泱泱的人群，起身道：“我就是，你們有什麽事嗎？”
    這次馬寧就搶先道：“我們接到舉報，有一件事想請你到保衛科說明一下。”
    放下茶杯，把自己工位上的東西整理一下。然後走向門口道：“好。”
    年輕警員還想說什麽卻看見馬寧狠狠的盯著他，他就沒勇氣在說話了。
    嚴妮和聶遠同時從辦公室出來，看著穿著警服的人要帶著楊勁竹出去。詢問道：“你們帶他走，保衛科知道嗎？”
    馬寧望向嚴妮，笑著道：“隻是請他回去，我們問幾個問題。就在保衛科裏問，不會帶他出廠。”
    嚴妮點點頭：“我和你們一起去，一會兒讓保衛科也過來，我現在能問一下是什麽事嘛。”
    馬寧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吳秘書，接著道：“是糧食。”
    嚴妮和聶遠身體一震，平賬的糧食出問題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楊勁竹聽著糧食二字，心想完了。自己解釋不清楚糧食的來路，現在隻能硬扛了，可是自己的小身板能扛過去嘛。
    從辦公樓出來，大家看到楊勁竹跟著警察出來的場麵，驚疑不定的討論著。楊勁竹之前可是軋鋼廠裏比較出名的人物，在所有幹事中間他是最年輕的沒有之一。
    關於楊勁竹被保衛科帶走調查了，謠言在軋鋼廠甚囂塵上。
    聶遠看著嚴妮走了，立馬到李懷德辦公室裏。
    李懷德正看著文件，抬頭望向氣喘籲籲的聶遠，說道：“是為了楊勁竹來的吧。”
    聶遠看著若無其事的李主任，不由得焦急道：“主任，明麵上是衝著小楊，實際上是衝著你來的啊。”
    李懷德無所謂地笑了笑：“查唄，糧食是倉庫的碩鼠貪汙的，跟我們沒什麽關係。”
    “可是，萬一小楊把他的關係說出來和糧商有關係怎麽辦。”
    李懷德意味深長的道：“那就看看他身後站著哪路神怪，我也想知道他背後是誰。我們知道了不就能為我所用了嘛。”
    聶遠：“所以就這麽看著嗎？”
    李懷德擺擺手：“我讓王德彪去跟著了，就算小楊和糧商有關係我也能保他平安無事。”
    軋鋼廠保衛科審訊室。
    楊勁竹坐在犯人的位置上，感受屁股上傳來椅子冰冷的觸感。自己做了這麽多事，到最後的結局依然逃不過嘛。
    雖然罪不至死，但是可能麵臨牢獄之災。最壞的結果就是去大西北吃羊肉，想通了的楊勁竹無所謂的向後一靠，眼睛閉上先養養神吧。
    這時，保衛科的治安股的劉股長帶著兩名警察進來，吳秘書，嚴妮也一起進來，最後跟著的是王德彪和馬寧，小小的審訊室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劉科長帶著兩名警察坐在楊勁竹對麵，旁聽的人坐在楊勁竹旁邊。
    比京劇的演員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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