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小跑兩步在李懷德的腳邊跪下，抱著他的腳，痛哭流涕的說：“廠長，自從我進了場就跟著你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救救我。”
    李懷德腳上用勁的想要掙脫胡凱的手，卻沒能成功。轉頭看向楊勁竹，可是他卻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李懷德隻能拍拍他的肩膀，溫柔的對著胡凱道：“放心，你隻是卸職，我把你排到機修廠去，等過兩年我又把你調回來。”
    胡凱見求情沒用，站起身威脅道：“李廠長，都是你指使我這麽做的，你要是不救我的話，我會向上級反映。”
    “那就看他們是相信我們的話，還是你的話。”李懷德用冷冰冰的眼神對著他說。
    胡凱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開始慘笑起來，聲音從小到大。直接傳到了隔壁的禁閉室裏，裏麵采購科的其他人都在禁閉室裏鼓噪起來。
    外麵的保衛員立即拿著警棍敲門，讓他們噤聲。
    楊勁竹出門叫了兩個保衛員進來把癱在地上的胡凱架起來，並把筆和本子塞到他的手上。
    “把你自己怎麽貪汙瀆職的經過寫下來吧，再掙紮也沒有意義了。”
    胡凱轉過身把本子鋪在床上，手裏哆哆嗦嗦的寫下。
    李懷德：“小楊，你在這裏看著吧。我先出去了。”
    “李廠長，我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了。等胡凱寫完了讓王德彪交到廠裏來就行了。”
    等李懷德走了之後，嚴妮才進來。半個小時後，胡凱才寫好了認罪書。
    楊勁竹拿起他寫的認罪書看看，裏麵一半是認罪一半是懺悔。胡凱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他，“我先落了水，但是我在水麵下等著你。”
    楊勁竹對著他憐憫的搖搖頭，好好的科長就這樣隕落了。
    “走吧，回辦公室給王德彪。”嚴妮看著他入神了，直接提醒道。
    兩人走後，保衛員把門關上，胡凱就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
    王德彪的辦公室裏，楊勁竹把胡凱寫的放到桌子上。王德彪看完就讓曹旺進來。
    “曹旺，你去把采購科其他人都放了。胡凱就一直關著。”
    曹旺笑著點頭出去，王德彪看向楊勁竹。
    “是不是感覺很殘酷，我在你的眼睛裏看見了猶豫和不忍。”
    楊勁竹猶豫著點點頭：“是，我就是這樣害怕進來，我也害怕自己落到他的那樣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你的擔心多餘了。”王德彪笑著從辦公桌裏麵出來，對著楊勁竹說：“胡凱是第一個跳出來的，我不弄他弄誰？”
    “都是利欲熏心之輩，你也看到了他們昨晚上的物資和錢財，那都是後勤的東西拿出去賣的，真是死有餘辜。”
    嚴妮：“那是廠裏工人的口糧，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填補虧空。”
    王德彪隨意道：“肯定會找他的嶽父大人吧，肉類不容易保存的就折算給軋鋼廠，但是糧食就死死的拿在我們自己手上。”
    “小楊，你的任命馬上下來了。要扛起擔子來知不知道，要成長為嚴妮科長的左膀右臂。”王德彪說話的時候，拍著楊勁竹的手臂，還得意的看向嚴妮。
    麵對王德彪的調笑，嚴妮絲毫不遜色，直接道：“那以後小楊就聽我的了，你這個科長就不要使喚他了，免得他累到了。”
    王德彪看著沒說話的楊勁竹，讓他們兩個出去了。王德彪悄悄的對著嚴妮做個口型“安慰他。”
    嚴妮點頭示意收到。
    走在走廊上，嚴妮：“去我辦公室裏說話吧。”
    楊勁竹點點頭，跟著嚴妮進了她的辦公室，就在王德彪辦公室對麵。
    辦公室裏一個沙發和茶幾，對麵是一個不算寬大的辦公桌，後麵一排書架。桌子旁邊就是衣帽架。
    嚴妮和楊勁竹在沙發上坐下，嚴妮就抱著他的手，淡淡的問道：“似乎你是不能接受，還是不能看清裏麵的殘酷。”
    “我隻是很害怕。”
    “你的恐懼隻是你的實力不夠而已，你之前的低調就是害怕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從你到了軋鋼廠就小心翼翼的活著。”
    嚴妮說著就坐到楊勁竹的懷裏，抱著他的腦袋，輕聲的說：“你不是一直在預留後路嗎，帶著劉旭他們。”
    楊勁竹一直缺乏安全感，隻要他暴露下場就是一個死，沒其他的任何可能。
    “好了，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我隻有一個要求，明天給我帶個巧克力，我想吃了。”
    說完就對著楊勁竹的臉頰親了一下，楊勁竹一下子就臉紅了，這還是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親自己。
    “其實我的膽子比你想象之中更大，我更害怕的是事情不按自己設想中的發展。”
    楊勁竹輕輕的咬了一下嚴妮的嘴唇，然後推開臉蛋紅撲撲的嚴妮就向門外跑去，隻留下嚴妮在辦公室裏傻笑。
    中午食堂，采購科的人都在食堂打飯。其他科室的人想靠近他們問問情況，但他們都不知道情況，全部都是沉默以對。
    賈東旭和易中海打完飯在一起吃，飯桌上賈東旭小心翼翼的問易中海。
    “師父，你說鴿子市還能去不？”
    易中海邊吃飯邊說：“鴿子市都不知道能不能開著了，就算開了也得問問小楊，你忘了前天閆埠貴在院子裏說了讓我們不要去鴿子市。”
    “對啊，師父。閆埠貴怎麽知道鴿子市不能去的。”
    易中海不屑的說：“他隻知道嚐嚐門口糞車的鹹淡，他怎麽會知道鴿子市不能去，隻有一種情況，楊勁竹在給他或者說在給院子裏的人提醒。”
    “可是，師父。我們家又快把糧食吃完了，怎麽辦呀。”
    易中海眉頭一皺，“東旭，一會兒我在車間借點糧食，明天讓他們帶過來。等鴿子市重新開放了，我去買了就還給工友。”
    賈東旭連忙向易中海道謝：“謝謝師父了，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家裏應該怎麽辦。”
    易中海擠出一個笑容麵對賈東旭的吹捧，接著就埋頭吃起飯來。也不知道心裏麵在想什麽。
    南鑼鼓巷派出所裏，虎平的遺體被廊坊市公安局送到了，至於這麽晚就是做了屍檢的。
    虎爸和虎媽在李大國的陪同下見了虎平的最後一麵，連街道辦蔣主任都到了，現在轄區出了烈士，如何善後就是她的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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