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門口，楊勁竹騎著邊三輪載著周強和小馬出了大門。身後跟著劉旭和劉輝兩人騎著自行車。
    一路到了柿餅的院子外，小馬指著這個院子。“我記得柿餅就是這個院子裏的。”
    楊勁竹下車，等著後麵的劉旭和劉輝過來。從兜裏掏出煙給周強和小馬散了一根，三人一根煙抽完，劉輝和劉旭就到了。
    劉旭把車一停，小馬就湊到劉旭身前。兩人一起走在前麵，楊勁竹和劉輝他們走在後麵。
    院子就是標準的大雜院，前院的空地上都是居民搭建的晾衣架，曬東西的架子。跟著小馬他們到了前院一處狹小的屋子前。
    小馬回頭低聲道：“楊幹事，到了，這就是小馬住的屋子。”
    楊勁竹點點頭，小馬上前把手抬起來準備敲門，手還沒放下，門突然就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破舊棉襖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
    小姑娘看到眼前的幾人都穿著公安的製服，身後還跟著看熱鬧的鄰居，再加上自己的哥哥一晚上都沒回來，心裏有點不好的預感。
    劉旭看著小姑娘，問道：“你是柿餅的妹妹吧。”
    小姑娘點點頭，劉旭繼續道：“到屋子裏談，我們有點事情給你們說，關於你哥哥的。”
    屋內傳來一道聲音：“妮子，有人找我們就讓他們進來吧。”
    楊勁竹跟在劉旭的身後進了屋子，裏麵隻是寥寥的家具，而且還沒有升起爐子。柿餅的母親給幾人搬了凳子，讓他們坐下。
    “家裏寒酸，讓同誌笑話了。”
    楊勁竹接過板凳，“老人家客氣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現在隻是一時的困難而已，冬天這麽冷怎麽不把爐子升起來。”
    小姑娘等著他們進了屋子把門關上就躲到老人家的懷裏，劉旭等人都站著，隻有楊勁竹和周強坐下。
    老人家詫異的看了楊勁竹一眼，看著他穿著光鮮亮麗。自嘲道：“昨晚上我兒子出去一晚上，都沒回來就是想找點錢，買點煤炭而已。”
    “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可以在四九城周邊揀點柴，現在都隻能去煤炭站了。”
    她繼續向楊勁竹問道；“同誌，我想問一下，我兒子出了什麽事情嗎。是江湖仇殺還是被你們抓住了。”
    楊勁竹：“應該是被我們抓住了，開始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接著指了指小馬笑道：“還是找了人才認出來是柿餅。”
    她流下幾滴眼淚，懷裏的小姑娘幫著她抹掉眼淚。“同誌，你們想問什麽。我都配合你們。”
    楊勁竹示意周強做記錄，直接開口問道：“前段時間有沒有人找柿餅，或者柿餅有沒有說過要去做一件大事。特別是軋鋼廠裏麵的人。”
    “有一個人到過家裏，柿餅請他吃飯。其餘的就什麽都沒說，我問過柿餅都沒向我說。”
    楊勁竹皺了一下眉頭：“能具體說說，有什麽疑點嗎？”
    懷裏的小姑娘插話道：“肉，那天我哥煮了肉。本來是過年我們吃的，那天就突然讓娘煮了。”
    “那能幫我回憶一下，那個人的長相嗎？”
    兩人都搖搖頭，“可能見麵我能認識，但是現在你讓我說，我說不出來。”
    楊勁竹理解的點點頭，繼續向著兩人問一些問題，但是都沒什麽大的收獲，楊勁竹起身從褲包裏掏了掏，裏麵沒錢了。
    楊勁竹轉頭看著幾人，“身上還有錢不？給我拿十元。”
    小馬搶先的從褲包裏掏出十元遞給楊勁竹，楊勁竹直接塞到小姑娘的手上。
    “冬天了，去買點炭或者買件好點的棉衣。有需要就找政府，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小姑娘拚命的搖著頭，楊勁竹笑了笑。“拿著吧，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心裏五味雜陳的楊勁竹帶著幾人出來，騎上邊三輪回到廠裏。把記錄給了曹旺，曹旺卻告訴他，王德彪正在會議室裏開會。
    軋鋼廠，會議室裏。
    除了軋鋼廠的領導層還有市局，區裏，東城分局的馬寧在一旁旁聽。
    楊峰把事情簡短的說了一下，向著李懷德問道：“李廠長，你說說，現在我們廠裏的工人在鴿子市出的事故，我們廠裏該怎麽辦呢。”
    李懷德拿起杯子笑了一下：“廠裏肯定是要先幫著工人治療，做好妥善的售後工作。”
    楊峰點點頭，笑道：“看來李廠長也是認為工人比較重要，現在我們廠裏的工人正躺在紅星醫院的病床上，但是鴿子市呢，他們的責任呢？”
    會議室裏的氣氛為之一靜，李懷德和王德彪各有一個鴿子市在廠裏是不公開的秘密，現在楊峰主動的挑起了鴿子市，大家都不說話。
    楊峰掃視了一圈，滿意的看著眾人的表現。接著大聲道：“今天我們開會的時候，秦副部長表示，要嚴厲打擊軋鋼廠附近的鴿子市。不知道王處長，嚴處長，袁處長怎麽看。”
    王德彪正要開口，袁剛卻提前說：“楊廠長，我們保衛處肯定是遵照工業部的指示，最近的一段時間會加大力度對鴿子市進行打擊。”
    “好，一定把鴿子市徹底掃除，讓我們廠裏的任何一個工人都不會在鴿子市遇到危險。”
    李懷德在下麵把拳頭都捏緊了，沒想到背刺自己的就是袁剛。自己對著他這麽好，這幾個月自己都是拿著鴿子市讓治安科受益。
    李懷德：“廠長，我覺得鴿子市存在能讓工人買到更多的東西，有些工人的家庭不夠吃，是不是也為他們想想。”
    楊峰嗤笑一聲：“李廠長，每個人的定量是上麵統計劃分好了的，就是確保沒人能餓著肚子，現在還需要在什麽鴿子市買東西，你是對上麵的定量不滿，還是認為上麵統計的都是錯誤的？”
    楊峰的大棒敲下來，李懷德的臉色都變了。自嘲一聲：“沒有，楊廠長你自己決定就好。”
    楊峰冷笑一聲，接著又向王德彪問道：“王處長，你怎麽看。”
    王德彪瞥了他一眼，不痛不癢的說：“街道上那是治安科的事情，有袁處長配合，我隻負責廠裏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