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清區域表明的“銷售部”字樣，在秦川摘下耳機的同時毫不遮掩的開口嘲諷：“還以為有些來頭呢，原來是飛鵬公司的銷售啊？”
    秦川腦子裏還在過知識點，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嘿喲，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上這家夥？
    眼前氣勢十足的西裝男，正是在裝修公司門前強行裝逼的小年輕！
    ……
    陳昊連忙介紹：“這位是宏海集團副董事長，鄭晗。”他麵相陰柔，倒是有幾分當紅明星某晗的影子。
    秦川起身，比對方硬高半頭，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鄭總，真巧哇。”
    鄭晗自以為看透對方身份，“嘁”的轉身：“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說完，他頤指氣使的對陳昊哼道：“陳總，剛才會議隻是起草了合作方案。我有一點需要補充——”
    “如果貴司繼續留用這種人，我們的合作恐怕會有些波折。你們飛鵬集團的黃董，想必不會希望看到那樣的場景。”
    ——
    哎？
    鄭晗話音剛落，陳昊、周甜以至整個銷售部的同事，都齊刷刷的看向秦川，十來雙眼睛裏冒出二十多個問號。
    什麽情況？
    老秦跟人有過節？
    不能啊……
    老秦是啥人，大家心裏有譜！
    ……
    “鄭……鄭董。”陳昊剛剛上位，也竭盡所能的適應角色，“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鄭晗傲氣十足，壓根不聽陳昊解釋，帶著宏海集團的人果斷走向電梯，逼格十足的留下一句話：“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
    對方離開後，麵對眾多同事的疑問，秦川隻好把在裝修公司的遭遇說了出來，毫無壓力的調侃道：“沒想到居然是老鄭的兒子。”
    “嗐……”陳昊鬆了口氣，拍拍秦川的肩膀說，“這事還得你來，宏海集團本來就比咱們強。”
    秦川“嗯”的點頭，為了不給大家平添壓力，笑嗬嗬的招呼道：“下班下班，我給大家點外賣！”
    ……
    一陣歡呼過後，秦川收到周甜的微信消息：“突然裝修新房，是要和她結婚了嗎？”
    唉。
    秦川不想耽擱對方，僅僅回複了一個字：“嗯。”
    周甜鼻子裏一陣酸楚，難過得都要哭了，忍著委屈追問：“她是哪裏人？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之前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秦川替銷售七組點了外賣，微微側過眼角餘光，將周甜臉上的委屈盡收眼底。
    “她跟我是一個地方的，之前不認識。”秦川收回視線，麵無表情的打字回複，“前幾天巧合遇見，也許是緣分到了。”
    周甜的呼吸明顯顫抖了一下，剛剛過去的周末給她帶來地獄般的煎熬。今天本想重新振作，卻得知他要結婚的消息。
    真的……
    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
    周甜咬著牙，分明近在咫尺，卻不敢抬頭去看。
    想到即將失去的一切，她咬著牙問：“因為我不夠漂亮嗎？”
    這……
    秦川又一次看向她的側臉。
    周甜留著齊頸短發，皮膚細膩白皙、剔透有光。她的五官線條溫潤清純，不像風青焉那樣白月光，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總讓人想起遺失在記憶深處的同桌女孩。
    老實說，她很美。
    隻是風青焉道行高深，皮膚狀態無可匹敵，自帶“無塵境”又約等於現實美顏，莫說周甜一個素人，就算顏值巔峰期的一線女星，在她麵前也要甘拜下風。
    ……
    “小周，你要不看看自己在說什麽？”秦川沒有正麵回答，企圖用老朋友之間的插科打諢蒙混過關。
    周甜卻是繃著俏臉繼續搓手機：“是，她是比我漂亮，但她肯定沒我了解你！她未必跟你合得來！”
    “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
    “對待不同的預期，要有不同的標準。”
    “這是你教我的！”
    ……
    秦川進退兩難。
    完了。
    這不完犢子了嘛？
    他和周甜足夠熟悉，就跟一個鋪蓋的兄弟差不了多少。《一號協議》不在常規邏輯之內，按邏輯聊天，秦川將會毫無勝算。
    周甜很漂亮，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對朋友對同事挑不出任何毛病。
    廣州普通工薪家庭的獨生女，簡直是結婚生子的最佳對象！
    就連家底雄厚的李東明都對她怦然心動……
    “祝福我們吧。”秦川不能說出《一號協議》，也不想編纂別的謊言傷她的心，索性一刀斬斷。
    不爭執，不解釋。
    既然是好朋友，那就祝福我們吧。
    ……
    “可是你對我那麽好！”周甜的氣息顫得厲害，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好在七組的同事多去休息室抽煙閑聊等外賣，並未察覺兩人之間的異樣。
    過去兩年半，他們一起走完了廣州的高樓大廈，一起逛遍了廣州的市井旮旯，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在一起時隻有歡聲笑語，從未發生過任何矛盾。
    不是情侶，勝似情侶。
    ——
    “小周。”
    秦川放下手機，聲音很輕。
    他仰頭看向上方吊頂的燦白線形燈，讓視野陷入暈眩的狀態，並順著暈眩的感覺緩緩閉上雙眼。
    在午休的節奏中隱約找到些神性，抑揚頓挫的念道：“放下執念，阿彌陀佛！”
    “我……”周甜俏臉一呆，旋即哭笑不得的捏起拳頭，用力捶在他的肩膀，“我放你個頭啊，跟我王八念經？”
    休息室的同事聽著動靜，完全沒有探頭探腦的跡象——他倆啊，正常！
    打情罵俏唄！
    ……
    秦川閉著眼遞過兩張紙巾：“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著把我當老公？女人啊女人，太不純潔了！”
    “我丟……”周甜又氣又笑，哪還不知秦川的小伎倆？她接了紙巾擦去眼淚，失控的情緒倒是漸漸穩定下來。
    趴在桌麵埋著臉，不無幽怨的道：“多年感情，終究敵不過一時衝動——你個死老秦，把我的擇偶標準抬得那麽高，以後我去哪找個差不多的啊？”
    秦川忍著笑：“等咱們公司做起來，你少說是個副總。進入中產圈子，高質量帥哥還不是一抓一大把？隨便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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