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秦川恍然大悟。
    在仙魄轉世的超自然生物裏，他算運氣極好的。
    末神時代結束至今，因為靈元崩毀，致使修仙極難。假如秦川早出生100年，到1937年也就是38歲，依靠覺醒的龍族金血，了不起是個淩陽境九階。
    龍族以庇佑蒼生為己任，1937年，他一定會死在上海！
    因為……
    人境不！防！彈！
    ——
    謝宗華親曆了那個無比艱難的年代，即便後來修為有成，對待外敵也不敢有一絲大意。
    直到昨晚，家裏“小孩哥”出門打架，居然一戰成名，成為了空中“桑彪”？
    意味著自家軍力早已坐二望一，距離泱泱華夏重回世界之巔的夢想，隻有一步之遙！
    “走了，回去喝早茶！”
    謝宗華朝秦川伸出手掌——他此行的目的，一是暗中幫襯盟國，順帶讓秦川“碰碰”熱武器；二是讓秦川了解現代修士到底要麵臨哪些敵人。
    既然科學強軍成效斐然，那便不必憂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帶領秦川了解這個世界！
    ……
    早上8：20，兩人閃落在廣州天河區某條幽深的巷子。
    “累成狗……”秦川雙手插兜，向外溜達出街口，瞅見一家街邊早茶，耷拉著眼皮進去坐下。
    因為昨晚有跟周甜“報備”，摸出手機左右翻動，並無異常消息。
    謝宗華懶的跟他客氣，“自助”了一堆茶點，什麽水晶蝦餃、幹蒸燒賣、豉汁蒸鳳爪、奶黃流沙包……等等。
    自然少不了地道的廣州腸粉，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桌。
    “他買單。”
    謝宗華對走來計數的服務員強調一聲，立即埋頭開幹。
    秦川也是有些脾氣，拿起一個包子邊吃邊道：“憑什麽啊？”
    謝宗華頭也不抬：“我帶你出國旅遊一圈，你幾時給過機票錢？”
    “行行行……”秦川掃碼付了一百多元的早茶錢，待服務員走遠之後，才憋壞的嘿笑兩聲：“算買票了喔，飛機哥。”
    “……”謝宗華僵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正常。
    墊了幾口肚子，他不知從哪摸出一份巴掌大小的藏青色請柬，單手遞過桌麵：“喏，你的。”
    秦川接來一看，隻見請柬封皮豎向寫著“周天大醮”四個筆力虯勁的大字，角落裏印著“武當”二字的變色防偽標識。
    打開細觀數遍，順手擱進了雲龍空間。
    “明年10月3號……”秦川似乎並不在意，“早著呢。”
    謝宗華也不管他什麽態度，隻管盡到自己的責任，壓低聲音語速偏快的說道：“你年紀輕輕當上監察使，除了華南地區的小輩修士，其他地區也存在不少挑戰者——我會讓許丫頭替你擋住大部分，但是那些拔尖的後起之秀，還要靠你自己。”
    許若雖是2018年青城山羅天大醮30歲以下組的亞軍，並不代表她是同輩第二。當年沒有大區監察使一職，749也沒有像今年一樣鐵血手腕。各方修真勢力出於對小輩的保護，未必派出來拋頭露麵。
    近年卻是大有不同……
    2022年崔局戰死，王予知接替統籌，試圖將天下修士擰成一股繩，團結一致振興華夏。如此一來，修真世界必定出現“政治”。
    王予知不能輕易顯露實力，也不打算用雷霆手段推翻舊俗，那就另設要職——不能“推陳”，難道還不能“出新”？
    各方勢力都長著狗鼻子，大區監察使一職絕不僅僅是個“監察”，還代表官方的高度信任，代表巨大的權力！
    2026年10月3日開啟的武當山周天大醮，無疑是群雄並起，爭權奪勢的關鍵契機——小輩當監察使？當然可以，但是你得服眾！
    ——
    秦川吃得麻溜，舒服的靠著椅背：“放心吧老謝，輸不了一點。”
    謝宗華儼然餓極了，一桌的早茶被他吃了大半，嘴裏忙碌也不耽擱聊天：“雲上邪你見過了？”
    “昂，怎麽？”秦川應得隨意，腦海中浮現出那一襲翩翩白衣，還有青銅羅盤的“拿下”指令。
    ……
    謝宗華哼了一聲，那聲音像從鼻腔深處擠出來，帶著濃重的嘲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放下筷子，油膩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仿佛麵前坐著的不是個潛力新秀，而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秦總。”他嗤笑，比起以前的陰冷少語，謝主任似乎變成了話癆，“你以為明風境四階很了不起？在真正的大浪麵前，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他身體微微前傾，渾濁卻銳利的眼睛直視秦川，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直白：“老局長……用命布下的局，千百年如一日，收攏那些戰死的英魂、消散的仙魄，費盡心力送他們入輪回，投生在華夏這片土地上。千禧年前後的這批‘種子’，該發芽的、該成材的，都冒出來了！”
    他頓了頓，猛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在回憶那個已經戰死的老者：“大部分都已經穩穩站上了地境的門檻，你？我的秦總，你算這批‘輪回者’裏……比較差的那個！”他毫不留情地在“比較差”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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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川像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昨夜的疲憊再次襲來，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極限後的酸痛。
    看著秦川瞬間繃緊的下頜線和眼中的挫敗，謝宗華似乎達到了某種警示的目的，但語調並未緩和，反而更添幾分凝重：“老局長操控的每一縷魂魄輪回，局裏都有最詳細的備案，祖宗八輩都查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異常嚴肅，“有一個人，不在這個名單裏！她不是‘輪回者’，她是天生的！”
    “雲上邪！”謝宗華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名字，“雲家那個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真正的天之嬌女！先天‘聖體’，生而通‘靈境’！懂什麽叫‘靈境’嗎？就是天地靈氣對她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修行路上，什麽瓶頸、什麽關隘，在她麵前統統不存在！她需要的，隻是時間和資源！”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了個“二”和“四”：“二十四歲！她才二十四歲！已經是明風境九階！距離衝擊玄尊境隻差臨門一腳！”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秦川心上。
    謝宗華似乎覺得這打擊還不夠，又拋出一個更令人窒息的消息：“而且，千禧年前後，天地氣運似乎有變，天才紮堆冒出來，簡直像地裏的韭菜一茬接一茬！聽說……能跟雲上邪那妖孽相提並論的，還有好幾個！個個都是怪物！”他重重歎了口氣，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仿佛說出這些名字都需要消耗極大的力氣，“武當山上，你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十倍！”
    秦川沉默了，手中的茶杯變得滾燙也渾然不覺。清晨的陽光透過塑料棚頂的縫隙照射下來，在油膩的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裏早點的香氣、人聲的喧鬧，此刻仿佛都離他遠去，隻剩下謝宗華那沉甸甸的話語在耳邊轟鳴。
    突然！
    謝宗華夾向最後一塊馬拉糕的筷子猛地懸停在半空，渾濁的眼瞳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極其隱晦卻淩厲如刀鋒的靈壓瞬間從他佝僂的身體內爆發出來，又被他強行壓回體內，隻在桌麵上震得幾個空蒸籠微微跳了一下。
    “嗯？”他猛地轉頭，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掃向街角某個陰暗的巷口方向，那裏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逝，速度快得幾乎以為是錯覺，隻留下一絲極其微弱、冰冷、帶著淡淡血腥味的異種靈氣殘留，轉瞬便被早市鼎沸的人氣衝散。
    “嗬，連吃個早茶都不安生。”
    謝宗華收回目光，冷哼一聲，臉上那點屬於“中年食客”的煙火氣瞬間褪去，隻剩下屬於“廣東片區主任”的冷硬與警惕，“看來有些人，已經等不及周天大醮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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