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光會想要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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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紫藤公館,如同被一記重拳砸在心髒上的巨獸,在刺耳的警報嘶鳴和遠處隱約的混亂人聲中,痛苦地抽搐、戰栗。
    奢華臥室裏,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從牆壁墜落,在地毯上摔得粉碎,水晶吊燈瘋狂搖曳,將支離破碎的光影投在每個人慘白的臉上,也投在滿地狼藉之上——翻倒的盆栽枝葉狼藉,昂貴的波斯地毯被噴濺的鮮血浸染出大片刺目的暗紅,混合著家具碎片和崩落的牆皮粉塵,一片末日般的混亂。
    空氣裏殘留的靈魂潮汐純淨冰寒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是李梓身上逸散出的、帶著草木清新卻迅速枯萎的生命靈力碎片,是周甜體內散發出的、那種金屬鏽蝕混合著屍骸腐敗的、令人作嘔的傀儡惡臭,還有……
    一股無聲無息、卻足以凍結靈魂的狂暴怒意,正以秦川為中心,如同實質的風暴般席卷肆虐!
    ——
    衝進來的秦川站在那片狼藉的中心,赤著的上身肌肉虯結賁張,每一寸皮膚下的青筋都如同瀕臨爆裂的岩漿河流在瘋狂搏動!
    他死死地盯著被雲上邪青玉符文鎖鏈死死禁錮、僵立如木偶的周甜。那張扭曲的、布滿猩紅血絲的鬼臉,那雙閃爍著冰冷惡意的、全然陌生的眼睛……
    這不是他認識的周甜!
    絕不是那個永遠帶著溫和笑容,默默為他打理一切,是他在這冰冷都市唯一可以完全托付後背的摯友!
    ……
    雲上邪清冷的聲音帶著空靈的穿透力,如同極寒冰錐狠狠鑿進他混亂暴怒的識海:“人傀烙印用她的三魂七魄為基,任何外力嚐試破解,都會觸發自我湮滅。”
    “你眼前的隻是一具被操控的皮囊!周甜她……已經死了!”毫無疑問,老鬼不會允許秦川救人,
    “死”字落下的瞬間,如同點燃了秦川體內早已積蓄到臨界點的火藥桶!
    “閉嘴!!!”
    一聲非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暴怒的咆哮從,秦川喉嚨深處炸開!聲浪裹挾著恐怖的靈壓轟然爆發!
    房間內所有幸存的玻璃製品,在刹那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他腳下昂貴的大理石地麵,以他立足點為中心,無聲地向下凹陷、皸裂,形成一個直徑數米的淺坑!裂紋如同猙獰的黑色閃電,瞬間蔓延到整個房間!
    秦川猛地抬頭,那雙眼睛已然徹底化為一片燃燒的、毀滅的深淵!瞳孔深處,方才因靈魂潮汐而誕生的幽邃星雲異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團瘋狂旋轉、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渦!
    狂暴的殺意如同失控的海嘯,裹挾著足以撕碎靈魂的靈壓,毫無差別地衝擊著房間內的一切!
    離他最近的雲上邪首當其衝,那按在周甜後頸、穩定如磐石的手掌周圍的青玉符文鎖鏈,被這股蠻橫的衝擊力撞得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她悶哼一聲,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分,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凝重。
    轟!
    秦川身形爆閃,撞碎玻璃飛到戶外。
    “老鬼!”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鐵,每一個字都帶著滾燙的血腥氣,“出來受死!”
    “秦總!”一聲清冷中帶著焦急的斷喝響起。
    是許若!
    她飄身跟出窗外,身影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幾乎要被生生撕裂。
    她強行穩住身形,雙手快速在身前結出一個極其繁複玄奧的印訣。一點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冰藍色魂光在她指尖亮起,如同風暴中的燈塔,艱難地穿透秦川那毀滅性的靈壓風暴,化作一道纖細卻堅韌無比的冰線,瞬間刺入秦川狂暴翻騰的識海!
    那冰線帶著靈魂潮汐特有的澄澈韻律,使得暴怒的秦川恢複了一絲清明。
    ……
    “秦川,看她的眼睛!”許若的聲音帶著一種直抵靈魂的穿透力,直接在秦川混亂的識海中響起,“看那點魂光!還沒散盡!一絲!還有一絲!”
    ……
    如同滾燙的烙鐵被投入極寒冰泉!秦川識海內翻騰的毀滅風暴,被那冰線帶來的古老寒意狠狠一刺,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許若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瘋狂的血色視野。
    他猛地將視線聚焦,死死釘在周甜那雙被猩紅血絲覆蓋、閃爍著冰冷鬼火的眼睛深處!
    忽略那令人作嘔的傀儡惡意!忽略那覆蓋一切的猩紅!將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誌,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刺向那瞳孔的最核心!
    在雲上邪感描述的“靈台死寂,魂火湮滅”的絕對黑暗裏……在那被強大傀儡烙印徹底盤踞的神庭深處……一點微弱到極致、渺小到如同風中殘燭、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的……淡金色光點!
    那光點,微弱,黯淡,被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傀儡烙印重重包裹、侵蝕、碾壓……但它頑強地存在著!
    如同無邊荒漠中最後一粒不肯被風沙掩埋的種子!散發出一種秦川熟悉到靈魂深處的、溫暖而堅韌的……屬於周甜本源的靈魂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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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微弱得如同幻覺,但它確實存在!像一顆即將被黑洞吞噬的星辰,發出最後不甘的微光!
    “……”秦川氣息疾顫。
    周身那毀滅性的、如同海嘯般洶湧的靈壓風暴,在刹那間出現了一個極其突兀的停頓!那足以撕裂鋼鐵的恐怖威勢,硬生生被他以不可思議的意誌力,強行收束、壓製!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暴怒的深淵從眼中褪去,那瘋狂旋轉的混沌漩渦凝固、消散,重新顯露出那雙幽深的眸子。
    隻是此刻,那眸子深處不再是燃燒的怒火,而是……一種空洞到令人心悸的茫然,以及那茫然之下,死死抓住那一絲微弱魂光所帶來的希望!
    “小周!”一聲極其沙啞、輕得幾乎聽不見的低語,從他緊咬的牙關中艱難地擠出。這聲呼喚,不再是暴怒的咆哮,而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在絕望深淵邊緣發出的、帶著血沫,帶著央求的呢喃。
    “小周……”他閃身回到室內,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一隻微微顫抖的手,似乎想要去觸碰周甜那張扭曲的鬼臉,卻又在距離寸許的地方猛地停住,手指痙攣般地蜷縮起來。
    雲上邪的手掌依舊穩穩按在周甜後頸,青玉符文鎖鏈的光芒重新穩定下來,將人傀死死禁錮。
    她看著秦川那瞬間從暴怒巔峰強行墜入冰封死寂的狀態,清冷的眉宇間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她能清晰感受到秦川體內那股狂暴力量被強行壓回時帶來的、近乎自毀般的劇烈反噬。
    那絕不是輕鬆的狀態。
    嚴重時,甚至可能傷及心脈。
    “師兄……”雲上邪的聲音柔軟下來,“這樣的情況,除了讓老鬼主動化開烙印,再無第二個解法。”
    “他們在用周甜的性命要挾你……”
    “這是明光會想要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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