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整理字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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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耘豪道:“這幅畫描繪的是陶轂與秦弱蘭濃情蜜意,臨別不舍,贈詞紀念。哎,總而言之,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馬知睿道:“那個陶轂若非色迷心竅,也不至於忘了肩負的重任啊!”
    邵耘豪道:“讀書人素來自詡風流,而非下流。這風流之名雖是瀟灑肆意,但是,慎獨是古人的箴言啊!須知,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
    馬知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邵耘豪道:“是啊!那個陶轂當了大官,尚且管不了自己的心,何況年輕氣盛的後生呢?”說著,便望著馬知睿,道:“你可懂了麽?”
    馬知睿道:“邵先生,您的意思是……”
    邵耘豪道:“遊學在外,你須要記得‘慎獨’二字。什麽事是該做的,不該做的,最好是三思而後行啊!”
    馬知睿道:“邵先生,您放心!我自問不是個色痞啊!”
    邵耘豪道:“色誘,隻是其中一種利誘啊!當然,自身不是好色之徒,已然避開大部分的橫禍啊!”說著,便將那幅畫卷好,換了另一幅畫。
    隻見畫中有一位長者端坐在上首,表情嚴肅,手執詩卷。
    其中一個美貌姑娘一手持著一株白牡丹,與姐妹們恭恭敬敬站在兩旁,皆是低眉順眼。
    上方題著四行詩句:
    善和坊裏李端端,信是能行白牡丹。
    誰信揚州金滿市,胭脂價到屬窮酸。
    畫好!
    詩也好!
    邵耘豪道:“你覺得,怎麽樣啊?”
    馬知睿道:“畫工細膩。”
    邵耘豪道:“還有麽?”
    馬知睿道:“我覺得,那首詩不錯啊!就是有點……辛酸呢!”
    邵耘豪道:“以色侍人,當然是辛酸啊!”
    馬知睿道:“這幅畫說的也是暗藏美人計麽?”
    邵耘豪道:“不是美人計,而是美人淚!”
    馬知睿道:“誰是美人?又是誰的美人淚啊?”
    邵耘豪道:“那首詩就說得很清楚,李端端。這個李端端也是個美人。”
    馬知睿道:“除了有名的四大美人,我對這些美人知之甚微啊!”
    邵耘豪道:“李端端生於唐代時期,她是揚州名妓,居善和坊。”
    馬知睿道:“自古以來,揚州出名妓啊!”
    邵耘豪道:“揚州出美女,而不是名妓。”
    馬知睿道:“對!畢竟,清白人家的姑娘怎麽會願意流落到青樓楚館啊?流落風塵本非女子的本意。”
    邵耘豪道:“嗯。這善和坊有一口禦井。這井水不適合飲用,但頗適宜用來盥浣,就是沐浴以及洗衣服。開元間,用駱駝數十來這裏馱水,以給六宮之用。因唐製規定,官吏每十天一次休息沐浴,稱為浣,每月三十天分為上浣、中浣、下浣。如此一來,善和坊就憑著這層關係與大內來往密切,遠近聞名。紅樓設此,自然沾光,也就是生意紅火啊!”
    馬知睿道:“那個李端端住在善和坊,豈不是錦上添花麽?”
    邵耘豪道:“是啊!李端端有個外號,就叫做白牡丹,身價不凡。有時,她不免借著自己的身價,傲視權貴,甚至得罪文人墨客。”
    馬知睿道:“她身價再高,不過是個名妓啊!李端端長得再美,又不是真正的豪門貴族啊!她敢傲視權貴,莫非是吃了雷公的膽,天不怕,地不怕麽?”
    邵耘豪道:“那些權貴素來是尊貴自重,多半是不屑與一個名妓一般見識。”
    馬知睿道:“也對!”
    邵耘豪道:“可她就是得罪了文人墨客啊!須知,文人之筆如武人之刀,其快其凶更加百倍啊!當時,著名詩人的一首詩,捧可使興,貶可使亡。”
    馬知睿道:“咦?這話類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邵耘豪道:“就是一樣的道理啊!據傳,當時有一位詩人崔涯,有個稱號叫做吳楚狂士,與張祜齊名。據說,他每題詩於倡肆,就是妓院,無不在大街小巷傳誦。”
    馬知睿歎道:“崔涯大詩人真厲害啊!可見他的詩句很有名氣啊!”
    邵耘豪道:“當時,他寫了一首詩專門嘲諷李端端。就是‘黃昏不語不知行,鼻似煙窗耳似鐺。獨把象牙梳插鬢,昆侖山上月初明’,你覺得,這首詩如何?”
    馬知睿笑道:“單是一句‘鼻似煙窗耳似鐺’,就夠損了啊!明擺著就是鼻孔又大,還朝著上麵,可不就是豬鼻子麽?”
    邵耘豪笑道:“這首詩就是硬生生將如花似玉的李端端,描寫成一個醜女,行動遲緩,表情呆滯,五官難看,麵黑似炭。這樣的名妓,就算是出身揚州,也不會招人喜歡啊!”
    馬知睿道:“然後呢?”
    邵耘豪道:“此詩一傳出,李端端自然嚐到了門庭冷落的滋味啊!真是應了那句‘譽之則車馬繼來,毀之則杯盤失措’啊!”
    馬知睿道:“她是個名妓,就是全依仗名聲呢!”
    邵耘豪道:“然後,那個李端端知道這首詩的效果,當即憂心如病。於是,她趕緊在使院旁,就是等候崔涯與張祜從使院飲酒出來。根據記載,她遙見二人,躡屐而行,上前施禮,賠著笑,道:‘端端祗候三郎六郎,伏望哀之’,就是做低伏小啊!”
    馬知睿道:“崔涯明明寫詩嘲諷她啊!還會幫她澄清麽?”
    邵耘豪道:“崔涯見李端端主動上前哀求,也就重贈一絕句對端端大加讚美。”
    馬知睿道:“什麽詩啊?”
    邵耘豪道:“覓得黃騮被繡鞍,善和坊裏李端端。揚州近日渾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馬知睿道:“後來呢?”
    邵耘豪道:“這首詩一傳出,眾多富豪之士,複臻其門。所以,那紅樓的生意便是紅火如初啊!”
    馬知睿道:“那個李端端的生機全依仗那首詩啊!真可悲啊!”
    邵耘豪道:“皆因弱女子的命運是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啊!”
    馬知睿道:“那是因為李端端是名妓啊!這個行當,主要是賣弄色藝,依仗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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