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頭子低聲道：“一半人是看熱鬧，另一半人是好心護住那個老太婆，以免她躺著被過往的馬車輾了呢！”
    賈三平道：“可就這般躺著也不是事兒啊！該請個大夫啊！”
    那個老頭子道：“哎，早就有人替那個老太婆去她家裏報信，讓她兒子趕來啊！”
    阿旺驚詫道：“等她兒子來啊？那得等多久啊？”
    那個老頭子道：“那個老太婆就住在前麵的那個村子裏，離這邊不算遠呢！”說著，又搖了搖頭，嘀咕道：“說來也是善惡有報，那個老太婆整日撒潑罵人，這下子遭報應了吧！該！該她受這罪啊！”
    阿旺低聲道：“哦？那個……很凶惡啊？”
    那個老頭子瞅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平時可凶了呢！我告訴你們啊，比母夜叉還凶呢！不過，那個老太婆躺在地上，連吭氣都沒幾個，哎，怪可憐呢！這人啊，還是受苦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味兒呢！”說著，便再次提醒道：“年輕人啊，趁早繞路吧！”
    賈三平趕緊道了謝。
    那個老頭子搖了搖頭，便走開了。
    阿旺低聲道：“我們繞路麽？”
    賈三平道：“再等等，你覺得怎麽樣？”
    阿旺道：“再等啊？那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賈三平道：“剛才，那個老爺子都說了，那人的兒子正趕來啊！多等一會兒，這些人就散了啊！”
    阿旺道：“還是要等啊！不如繞路唄！”
    賈三平道：“那得先往回撤，再繞路，前前後後，又是一番折騰。在這裏等，也要耐心。我算了算，怎麽折騰，都是差不多啊！反正都得費時，不如來一招‘應不變應萬變’啊！”
    阿旺想了想，道：“你負責駕車，我……就聽你的，行了吧！”
    賈三平道：“你也讚成的話，那就這樣了。”
    正在這時，遠處有三個男人往這邊快速走來，後麵跟著的那兩人肩上還扛著沾著泥土的鋤頭，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一靠近人群，便伸開手臂，高聲喊道：“來人啦！來人啦！家屬來了啊！”
    眾人如潮水般紛紛讓開。
    第二個男人身材壯實，猶如一座大山，配上那張黑臉，恰似鍋底，雙眉緊皺，更顯愁雲密布，十有八九是當事人的兒子。
    果不其然，那人瞧清了麵前的情況，便如扔燙手山芋般扔了鋤頭，三步並作兩步趕著上前，高聲喊道：“娘啊，您這是咋樣了啊？”
    那個老婆子一邊哼哼唧唧，一邊破口大罵道：“你沒長眼麽？你老娘我都躺著呢！還能咋樣啊？哎喲，我的腿哦——”
    那個男人道：“哎喲，娘啊，您的腿都扭曲成這樣啊！得趕緊找大夫啊！來，我背您啊！”
    第三個男人撿起那把鋤頭，便將其與自己的鋤頭緊緊挨在一起，聽見第二個男人準備背他娘的時候，忍不住插嘴道：“阿發啊，你娘的腿都這樣了，你背著她，那腿豈不是像那風中殘燭那樣晃來晃去麽？那得多遭罪啊！”
    阿發想了想，道：“對啊！那……葉子啊，你有啥好主意啊！”
    那個名為葉子的男子出言道：“你娘的腿都這樣了，絕對不可亂動啊！最好尋一塊大木板，我與你一同抬著，就去找大夫，咋樣啊？”
    阿發應道：“葉子，你這個主意好啊！”說著，便將目光掃向人群，朗聲道：“諸位鄉親啊，你們可有大木板借我一用啊？”
    有人高聲應道：“前方有賣大箱子，可裝人呢！！無論多高的人躺在裏麵，也不會覺得擁擠，很舒坦啊！”
    阿發正欲細問。
    又有人插口道：“那可是棺材鋪啊！那些大箱子皆是裝……”
    那老婆子當即破口大罵道：“說的是什麽混賬話啊？老娘我還未氣絕呢！咋就躺進去了啊？”
    阿發趕忙勸慰道：“娘啊，事急從權，您的腿傷才是重中之重啊！”
    那老婆子用力瞪著他，怒罵道：“你這個不孝子啊！莫非是存心要氣死你老娘不成麽？就算我腿斷了，也絕對不會躺在那棺材裏去尋大夫。”
    此時，那個年輕人出言提醒道：“不如借輛牛車，躺著也安穩些啊！”
    那個老婆子瞧了他一眼，便轉頭囑咐她兒子，道：“聽聽，這才是正經話啊！快，給你老娘我尋輛牛車啊！”
    葉子道：“如果沒牛車，驢車也湊合用著吧？”
    阿發道：“有車可用，那就謝天謝地啦！管它是牛拉的還是馬拉的啊！”
    那個年輕人向周圍的人抱拳道：“鄉親們，哪個有車借來用用啊！”
    眾人交頭接耳，就是沒人應承這事兒。
    忽然有人出言道：“我剛收了攤子，攤子上有一塊大木板，可借給你們用啊！”
    阿發趕緊應道：“謝謝您啊！”
    葉子道：“還是我們抬著去啊！”
    那個老婆子嚷道：“哎，抬著的時候，你們得當心啊！”
    阿發安慰他老娘，道：“娘啊，我跟葉子肯定會小心啊！”
    有人抬著一塊長方的舊木板，擱在那個老婆子的旁邊，阿發跟葉子還有那個熱心腸的年輕人合力將那個老婆子輕輕移到那個舊木板上麵。
    阿發背過身子，拎起舊木板的一端，那個葉子順勢拿起木板的另一端。
    至於那個年輕人，則是抄起兩把鋤頭。
    剛走了兩步，那個老婆子便哀嚎道：“哎喲！你們當心些嘛！”
    阿發微側過頭，道：“娘，您咋了啊？”
    那個老婆子嚷道：“搖來搖去，就像坐船啊！”
    阿發道：“我跟葉子盡量平穩了啊！”
    那個老婆子道：“可你們也得照顧我的腿啊！”
    葉子道：“不如我們走得慢些啊！”
    阿發道：“走得慢些，那得走到什麽時候啊？”
    那個年輕人道：“依我看啊，還得借一輛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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