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斷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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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梨花嫂早早來當差,拿了不少家裏的米麵蔬菜,因為叫門,還挨了花大嫂好一通數落。
“叫魂呢!”
花大嫂披了件厚衣服出來,心裏估計也罵著陵容,在她眼裏,安陵容不過是隻落毛的鳳凰,更是她夫妻二人的搖錢樹。
開了門又數落梨花嫂:“不過是做幾口飯食,晚做了晚吃,偏偏你來的這樣早,打攪老娘美夢。”
花大嫂說著不自覺回想起來那夢,夢裏她穿金戴銀呼奴使婢,好不威風!
梨花嫂知道她是個渾人也不和她計較。點了點頭就往裏走。
去了偏矮的廚房,利落生了火,熬起來雜糧粥,又把鹹菜細細切了絲,拿麻油拌了,又拍了黃瓜,最後烙了幾張粗糧麵混著白麵的餅兒。
安陵容夜裏睡不安穩,早上倒是起的遲了些,等她醒來,蕭姨娘已經將飯食端進來。
蕭姨娘見安陵容醒來,給她倒了杯溫水,她也正覺得嗓子發幹,接過來喝了口。
蕭姨娘又說:“昨兒怨我,到底上了些年紀,竟是受不得勞累了。”
“第一次住在鄉下,還有些不習慣,這狗兒半夜叫喚,把我唬了一跳。”
邊說邊遞給安陵容帕子潔麵,又幫她拿了衣裳,等穿好,又要替她梳頭。
安陵容笑著抬手擋了她說:“今兒也不出門,也不必梳什麽頭發,隨便挽個發髻就行。”
蕭姨娘聽了三下五除二替她弄好了頭發,二人就坐下吃起了早點。
蕭姨娘或是許久不吃粗糧飯食了,皺眉覺得有些拉嗓子,勉強吃了個餅兒就著鹹菜喝起來粥。
“姑娘倒是吃的香甜。”她打趣安陵容。
陵容咽下餅子說:“從前也是貧苦人家出身,哪裏有那麽嬌貴。”
等吃了飯見還有幾張餅,陵容對蕭姨娘說:“梨花嫂盡心,這餅兒讓她帶回去給孩子吃。另外再給她些錢,咱不占人家便宜。”
蕭姨娘為她打算:“姑娘不怕養大了她的心?”
安陵容搖搖頭:“姨娘還不信我的眼光嗎?梨花嫂是個知禮守禮的規矩人。”
蕭姨娘就說:“那今兒我帶她去買些吃食,咱也要住些時日。”
她喚了梨花嫂進來收拾,當麵特意說:“你今兒盡心做得好,姑娘吃的順心,這餅兒沒動過,你帶回去給孩子吃。”
梨花嫂聽了有些意外,她麵對官宦人家女眷還有些怵,害怕自己隨意開口惹了笑話,因此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蕭姨娘又給了她個荷包,裏麵有三十來個錢,這荷包雖刺繡簡單,可料子好,也能賣個十來個大錢。
梨花嫂說什麽也不接,還是陵容開了口:“這也是你當差勤勉,特意賞你的,快收下吧。”
她這才收下,說了幾句:“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蕭姨娘就把她送出去,又把桃花叫進來,最後帶著梨花嫂去采買,路過前院時候,見花大哥出來幹起了活,她囑咐了句:“嗨她大哥早啊!”
“還望她大哥今兒手腳麻利些,早早開了側門出來,要不總不方便。”
花姨娘大哥也知道女眷講究多,連忙點頭應下。
安陵容讓桃花坐下,之所以選了桃花也是因為從前時候聽過些她的故事,雖然怯弱,可到底還算是忠心。
“我知道從前你在朱家時候在書法侍候筆墨。”說著拿了本詩詞書籍遞給她。
“翻開讀一讀。”
她有些發懵,可還是翻開折住的一頁讀了起來,還算流利。
“可知曉這詩詞情意?”
她就搖搖頭,這也在意料之中。
安陵容沉吟片刻:“桃花這名字,雖說宜室宜家,可到底少了幾分韻味,如今我給你改個名字,就叫做曼娘吧。”
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下曼字遞給她。
“曼,引也,長也。”
安陵容開口替她講解。
“楚辭裏《悲回風》終長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
說完又提筆寫了下來遞給她,為她講解這幾句含義。
等見她點頭,陵容讓她複述,倒是記得清楚明白。接著又為她講解詩詞,好在她尚有幾分天賦,教導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這詩詞是陵容精心選的,大都是閨閣幽怨、夫妻唱和的,也有過時過節的名篇,還有表達誌向冰清玉潔的,也選了些詠物的。
雖安比槐沒讀過多少書,可每日裏有個嬌滴滴美妾寫個一二行,就算不明白,查一查也能知曉,若他也回個幾句,這樣有來有往,才是撩人心弦。
詩詞讀罷,安陵容又讓她抄寫,到底沒多動過筆,一寫就落了怯,雖然看著還工整,卻少些韻味意境。
陵容知道不能強求,勤能補拙,因此開口:“每日裏上午讀書,下午練字,晚上有蕭姨娘教你禮儀儀態,你要明白,雖然是當個妾室,可也不能妄自菲薄。”
梨花嫂見她們停了,端著午飯進來,曼娘收了桌子,和她擺上,今兒有了小炒,還是雜糧飯,不過配色講究,也是不錯。
見陵容露出微笑,梨花嫂這才說:“蕭姨娘說要去看她侄兒,我就單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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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了包著散錢的帕子出來說:“這是今兒采買剩的。”
安陵容心裏滿意,梨花嫂果然行事規矩。
“可認得字?”
她惶恐搖搖頭,陵容就說:“下晌午讓曼娘教你,也不是讓你做學問,日後你管著廚房采買,這賬也是由你來做,不識字可不行。”
梨花嫂聽了忽然跪下有些激動說:“我一定用心學。”
陵容點點頭打發她下去用飯。
曼娘底子弱,若是一直強推著她學習,說不得日後就會疲累,心裏說不得就會生出厭倦,這可不好,本來時間緊張,還需她通力配合。
讓她下午寫完字教梨花嫂,也是放鬆,算是調節。
中午歇了歇,有銀錢吊著,花姨娘大哥倒是手腳利落,麻利封了院子,下午就開了側門,不過是個隻有一扇門的小門。
見他在院裏想要進來,安陵容讓曼娘走內門回了西屋。
對他招招手,他進來雖說語氣恭敬,可眼睛四處亂瞟,像是打量這住處陳設。
“姑娘給了銀錢,按理說不該來叨擾,可昨兒讓人來打掃,事後都給人結了錢,這又買磚,又買門的,實在是花費不小。”
見沒什麽動靜他又說:“小的聽說杭州有種柿子最是脆甜,還有火晶柿子,綿軟多汁。”
安陵容聽了有些好奇:“是麽?”
他又說:“這是自然,小的有幸吃過一回,真是人間少有的美味。隻不過隻不過,這……”
一聽他言語就知道這是問自己要錢,於是陵容也含糊問道:“這是怎麽了?”
他咬牙說道:“隻是這來回怕是得多花些路費。”
安陵容笑了笑當著他的麵開了匣子,裏麵不少金銀首飾。
又想起去選秀時候,花姨娘那時生了姑娘,見給她買料子花費不少,因此使壞在安比槐那裏進了讒言。
“大姑娘這料子都能抵上尋常嫁妝了,可憐我二姑娘什麽也沒有。”
就這樣攔住了安比槐為陵容打首飾。
如今這匣子裏銀多金少,陵容不由冷笑,花姨娘是留不得了。
特意翻了翻,找到下麵的銀票,是五十兩的,遞給他說:“不僅是我,父親大人也愛吃些柿子,你若能采買回來,也是全了我的孝心。”
他激動接過來連表忠心,陵容不耐煩聽,就打發他下去。
下午指點曼娘寫了字,她又指點梨花嫂識字,快天黑了蕭姨娘才回來。
見她麵色不好,陵容開口問道:“可是豆子身子病了?”
她搖搖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陵容心裏一沉,她就斟酌著開口:“是太太。”
蕭姨娘歎了口氣就說:“花姨娘有孕,找了個遊方道士來看風水,直說西屋不利子嗣,歪纏著老爺,老爺疼愛憐惜她竟然太太騰房。”
說著又歎氣:“太太哪裏肯,老爺,老爺,他動了手,哎。”
“太太羞憤,這就病了,還是到了後院休養。”
“實在是不成體統!”
蕭姨娘有些兔死狐悲,又想到陵容說的花姨娘拿她開刀,如今她也覺得若是如此也太難堪。
陵容聽了心裏難過,父母情意早已消耗殆盡,如今更是情絕!
隻不過這一巴掌不僅打散了夫妻情意,也打絕了父女恩情。
沉默片刻問:“太太可病得厲害。”
蕭姨娘歎氣說:“瞧著倒更像是心病難醫。”
陵容聽了放下心來,又對她說:“姨娘辛苦了,且歇一歇,咱們寄人籬下的日子也過不了多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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