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站在教學樓的走廊盡頭，手裏抱著那個尚未拆封的禮盒。她盯著它看了很久，直到陽光透過玻璃斜射進來，在紙麵上拉出一道細長的陰影。
    昨晚那件淺藍色毛衣還掛在宿舍窗邊，像是某種無聲的提醒。她不是沒有動容過，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不安。
    沈悅的目光太熾熱了，那種眼神不像是喜歡一個人，更像是在占有一個物品——一旦擁有，就絕不允許離開她的視線。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朝教室走去。沈悅已經坐在那裏了，依舊是那副慵懶又帶著幾分傲慢的姿態，仿佛整個世界都該圍著她轉。
    “早上好。”沈悅看到她時笑了，聲音依舊甜得像蜜糖。
    江宸沒有回應，隻是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將手中的禮盒放在桌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包裝帶。
    沈悅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眉頭微微一挑：“怎麽了？”
    江宸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不想再收你的禮物了。”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沈悅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但眼神卻變得有些深沉。
    “為什麽？”她輕聲問。
    “因為你送這些，並不是為了讓我開心，而是想讓我按照你的方式去接受你。”江宸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沈悅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你在害怕我嗎？”
    “我不是怕你。”江宸搖頭，“我隻是……不想被控製。”
    沈悅的表情變了，笑意一點點從她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危險的氣息。她緩緩站起身，繞過課桌，來到江宸麵前。
    “你說錯了。”她俯身靠近，聲音低得幾乎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我沒有控製你，我隻是……不允許你逃開我。”
    江宸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卻被沈悅用一隻手撐在桌沿上，退無可退。
    “你以為我隻是個普通的追求者嗎？”沈悅低聲笑起來，“你喜歡我嗎？你知道我為你做了多少事嗎？”
    江宸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你不知道。”沈悅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遲鈍，還是故意裝作不明白。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一時衝動，而是因為我認定你就是我的。你不可以拒絕我。”
    她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而不是在表達感情。
    江宸的心跳加快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悅。那個溫柔笑著、遞給她玫瑰花的女孩，此刻竟讓她感到一絲恐懼。
    “我……”她剛開口，就被沈悅打斷。
    “你今天把禮物拿回來，是想告訴我什麽？”沈悅眯起眼睛，“你想結束這一切？你覺得你可以輕易地把我推開？”
    江宸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終於忍不住後退一步，語氣也急促起來：“我沒有想結束什麽，我隻是希望我們之間能正常一點！”
    “正常？”沈悅冷笑一聲，“你覺得正常的愛情會讓我滿足嗎？你知道我為了你能做到什麽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引來了周圍同學的目光。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悄悄掏出手機拍照。
    “你到底想要什麽？”江宸幾乎是喊出來的。
    沈悅盯著她，眼神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不甘、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執著。
    “我要你隻屬於我。”她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敢去找別人，如果你敢離開我，我會讓你後悔。”
    她說完，轉身走出了教室，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響。
    江宸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林萱是在課間衝進來的。她一把抓住江宸的手腕，把她拉到角落裏。
    “怎麽回事？”她壓低聲音問，“你和沈悅吵架了？”
    江宸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威脅我。”她終於說出口，聲音有些發抖。
    林萱的臉色瞬間變了：“她說了什麽？”
    “她說……如果我敢離開她，就會讓我後悔。”江宸說完，自己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荒謬又可怕。
    林萱皺緊了眉頭，咬牙切齒地說：“這個瘋子！她以為她是誰啊？憑什麽這麽對你？”
    江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剛才被沈悅碰過的觸感。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林萱問。
    江宸沒有回答。
    她當然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可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擺脫沈悅。那個女孩像是早已編織好一張網，而她，已經被牢牢困在其中。
    接下來的幾天，校園裏風評驟變。
    有人說江宸高攀不起，有人猜測她和沈悅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甚至還有人拍到沈悅在操場上對某個男生動手，隻因為那男生多看了江宸一眼。
    江宸走在路上，總能感覺到背後有目光追隨著她。她不敢回頭，因為她知道那是誰。
    沈悅不再送花，也不再出現在她宿舍樓下。但她卻以另一種方式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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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短信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江宸的手機上，內容從溫柔到偏執，再到帶著威脅意味的警告。
    ＞ “你今天沒來食堂吃飯，是不是在躲我？”
    ＞ “聽說你和隔壁班的女生走得近，我不喜歡。”
    ＞ “如果你敢刪掉我的聯係方式，我就讓你的朋友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最後一條信息讓江宸渾身冰冷。
    她死死攥著手機，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沈悅……她怎麽會知道？
    她從未告訴任何人自己曾經是男生的事，甚至連林萱都不知情。難道……
    她猛然意識到，沈悅並不是在嚇唬她。她是真的掌握了一些東西，而且隨時可能公布出去。
    她終於明白，這場感情從來就不是單純的喜歡與被喜歡那麽簡單。
    這是一場圍獵，一場由沈悅主導、她無力逃脫的囚禁。
    那天晚上，江宸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被困在一個全是鏡子的房間裏，每一麵鏡子裏都有一個不同的沈悅，有的微笑，有的哭泣，有的冷漠地看著她，嘴裏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你逃不掉的。”
    她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林萱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你怎麽了？”
    江宸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她看著窗外的夜色，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困住了。
    第二天清晨，她走出宿舍樓時，沈悅正站在校門口等她。
    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早啊，宸宸。”她伸出手，像是要牽她。
    江宸卻沒有動。
    她看著沈悅，眼神裏第一次有了抗拒。
    “沈悅，”她輕聲說，“你能不能放過我？”
    沈悅的笑容僵住了。
    她緩緩收回手，嘴角勾起一個奇怪的弧度。
    “你說什麽呢？”她問，“我怎麽可能放過你？”
    她說完，向前一步，伸手將江宸拉進懷裏。
    “你是我的。”她貼著她的耳朵說，“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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