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封匿名郵件，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些。窗外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不定，像是某種無聲的挑釁。
    沈悅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拉過她的手，十指交握，掌心傳來溫熱的力量。
    “他們不會停下。”江宸低聲說。
    “那就讓他們繼續。”沈悅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眼神卻堅定得像一把出鞘的刀，“我不怕他們。”
    江宸抬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的側臉，輪廓清晰而柔和。她忽然覺得，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隻要她們站在一起，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第二天，沈悅的母親親自打來電話，語氣平靜但不容拒絕：“今晚七點，家裏吃飯。”
    沈悅掛斷電話後，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
    “你媽……”江宸試探性地開口。
    “她沒說什麽，隻是通知。”沈悅聳肩，“但我猜，這次不是單純的家宴。”
    江宸沉默了。自從她和沈悅的關係被曝光後，沈父一直反對到底，沈母雖未明言，但也從未來往密切。可現在，事情剛告一段落，他們就被邀請赴宴，怎麽看都不像巧合。
    “他們會怎麽做？”她問。
    “不知道。”沈悅靠在椅背上，目光若有所思，“但不管怎樣，我不會再退縮了。”
    江宸點點頭，心裏卻沉甸甸的。
    傍晚六點半，她們已經站在沈家別墅前。鐵門緩緩打開，司機將車開入庭院，停在一盞暖黃燈光下。
    江宸深吸一口氣，下車時腳跟微微發軟。她穿著一件淺藍色連衣裙，是林萱陪她挑的，說是顯得溫柔大方，但她總覺得不夠正式。
    沈悅察覺到她的緊張，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我在。”
    江宸點頭，跟著她走進屋內。
    客廳裏，沈母坐在主位旁，一身素雅旗袍，妝容精致。沈父則端坐在另一側，神色淡漠。
    “來了。”沈母淡淡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嗯。”沈悅自然地拉著江宸坐下，順手替她拉開椅子。
    江宸低聲道謝，然後坐定，雙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像是在接受一場考試。
    氣氛有些冷清，隻有鍾表滴答作響。
    “最近學校的事處理完了？”沈母先開口。
    “嗯。”沈悅點頭，“學校已經澄清了，趙明遠也被處理了。”
    沈母輕輕點頭，沒再追問。
    沈父終於開口：“你以為贏了一場官司，就能改變什麽？”
    沈悅抬眼看他，語氣平靜：“我不是為了贏誰才去做的。”
    沈父冷笑一聲，沒有接話。
    江宸低頭盯著桌布上的花紋，喉嚨幹澀。她知道沈父對她的態度一向不好，但此刻，她能感覺到那種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堵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江宸。”沈母忽然叫她名字。
    江宸一愣，抬起頭。
    “你打算以後做什麽？”
    這個問題讓她措手不及。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還在考慮。”她聲音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沈母輕輕歎了口氣：“你還年輕，人生有很多選擇。沈悅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她將來要接手家族企業，身邊的人必須慎重。”
    江宸心頭一緊。
    沈悅立刻抓住她的手，語氣堅決：“媽，我已經長大了，自己的事自己會負責。”
    沈母看了女兒一眼，沒再說什麽。
    晚餐進行得很慢，每一道菜都精致得讓人食不知味。江宸吃得很少，幾次想開口，又覺得無話可說。
    飯後，沈母提議去花園走走。
    江宸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沈悅走在她身邊，始終牽著她的手。
    花園裏，夜風拂過，帶來淡淡的桂花香。
    “你知道我為什麽同意讓你來嗎？”沈母忽然開口。
    江宸搖頭。
    “因為我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沈母停頓了一下，“你不像那些圍著沈悅轉的女孩，也不像外界傳言那樣居心叵測。你很安靜，也很謹慎。”
    江宸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是，”沈母語氣一轉，“婚姻不是戀愛那麽簡單。你要麵對的不隻是我們家的態度，還有輿論、壓力，甚至是你自己的過去。”
    最後一句話讓江宸猛地抬頭。
    沈母沒有看她，而是看向遠處的噴泉。
    “我知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確信，“我也知道你一直藏著這件事。但你能藏多久？你能保證它永遠不會被人發現嗎？”
    江宸的心跳漏了一拍。
    沈悅站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媽……”沈悅想開口。
    “我隻說一句。”沈母打斷她，“如果你不能接受這一切，就不要把她卷進你的世界。”
    說完，她轉身離開，留下江宸一個人站在原地，像被釘在原地的影子。
    沈悅看著她，眼裏有心疼，也有堅定。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
    江宸搖搖頭，嘴唇微微顫抖：“她……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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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吧。”沈悅輕輕抱住她，“但我媽不是壞人，她隻是太現實了。”
    江宸靠在她懷裏，感受著她的體溫，心裏卻翻湧著不安。
    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原來……並不是這樣。
    回到客廳，沈父已經不在，隻有沈悅的叔叔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趙家那邊還在活動，得盯緊點。”他語氣低沉。
    看到她們進來，他收了線，朝她們笑了笑：“你們來了。”
    沈悅點頭，拉著江宸坐下。
    “趙明遠雖然被帶走調查，但他背後的人還沒動。”叔叔語氣意味深長，“這局棋，還沒下完。”
    江宸聽著這些話，突然意識到，這場風波遠遠沒有結束。
    聚會結束後，兩人走出沈家大門，夜風撲麵而來。
    “你媽是不是……其實沒那麽討厭我？”江宸忽然問。
    沈悅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她隻是擔心我。”
    江宸低頭，手指絞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會怎麽辦？”
    沈悅沉默了幾秒，然後認真地看著她：“我會站在你這邊，不管是誰反對。”
    江宸望著她的眼睛，那裏沒有一絲動搖。
    她忽然覺得，或許……真的可以一起走下去。
    車子駛離沈家，路燈在車窗上劃出一道道光影。
    江宸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沈悅的手還握著她的，溫暖如初。
    直到車子駛入市區，她才聽到沈悅輕聲說：“下周有個家族晚宴，你願意一起去嗎？”
    江宸睜開眼，看著她：“你是認真的？”
    沈悅點頭，嘴角微揚：“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誰。”
    江宸怔住，心髒仿佛被什麽擊中一般，輕輕震顫。
    她沒有回答，隻是反手緊緊握住沈悅的手。
    那一刻，她忽然不再害怕。
    城市燈火依舊璀璨，而她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手機震動了一下。
    沈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怎麽了？”江宸問。
    沈悅沒有回答，隻是把手機遞給她。
    屏幕上是一條新消息，內容簡短而冰冷：
    “你爸，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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