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字跡清晰而冰冷，江宸盯著那條通知看了許久，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窗外的風還在吹，帶著初春特有的涼意，卻也夾雜著一絲回暖的氣息。
    沈悅靠在她肩上，輕聲問：“什麽時候麵試？”
    “周五下午三點。”江宸低聲回答，聲音裏透著一絲不確定。
    沈悅坐直身子，從背後環住她的肩膀，“那我們得好好準備一下。”
    “你不是說讓我自己決定嗎？”江宸側頭看她，眼神有些迷茫。
    “我是讓你自己做選擇，不代表我不會陪你一起麵對。”沈悅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再說了，我都答應你要支持你了，怎麽能半途而廢？”
    江宸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隻是……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適合這條路。”
    “你想太多了。”沈悅直接打斷她，“你現在才大一，哪有那麽多確定？深造隻是個開始，又不是終點。”
    江宸苦笑了一下，“可我總覺得，如果現在不做決定，以後會後悔。”
    “那就別想那麽遠。”沈悅湊近她耳邊，語氣柔軟，“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準備好這場麵試。至於之後的事情，我們一起走一步看一步。”
    江宸沒有說話，隻是把頭輕輕靠在沈悅的肩膀上。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落在她們身上，暖洋洋的，像是能融化掉所有猶豫和不安。
    那天晚上，江宸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裏全是關於未來的各種設想。研究生院、導師、研究方向、學術壓力……還有沈悅。
    她不想讓沈悅等太久，也不想讓她一個人承擔太多。可她也知道，如果不去嚐試，她可能會一直被困在這個問題裏，無法前進。
    第二天早上，沈悅醒來時發現江宸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著筆記本，麵前擺著幾本厚厚的資料書。
    “這麽早就開始準備了？”沈悅赤腳走到她身邊，從背後抱住她。
    “我想先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江宸翻動著手中的資料，“雖然隻是首輪麵試，但我不想馬虎對待。”
    沈悅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你真認真。”
    “我隻是……不想讓你失望。”江宸輕聲說。
    沈悅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你從來都沒讓我失望過。”
    江宸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那你希望我去嗎？”
    沈悅笑了，“我希望你去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江宸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你不覺得我太優柔寡斷了嗎？”
    “不。”沈悅搖頭，“我覺得你是在乎太多東西，所以才會猶豫。”
    江宸歎了口氣，“我總是怕做出錯誤的選擇。”
    “可人生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沈悅拉著她的手，“有時候，隻有邁出第一步，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
    江宸點點頭，心裏卻依舊沉甸甸的。
    接下來的幾天，她開始查閱大量資料，了解不同專業的研究方向，甚至偷偷聯係了幾位學長詢問他們的經曆。林萱知道後也來幫忙，幫她整理了一些常見的麵試問題，還陪她練習了幾輪模擬麵試。
    可即便如此，江宸心中的疑慮依然沒有完全消散。
    直到周五上午，沈悅突然拉著她去了圖書館。
    “你怎麽突然想去圖書館？”江宸一邊被她拽著走，一邊疑惑地問。
    “因為你需要一點靈感。”沈悅神秘兮兮地說。
    她們走進一間安靜的自習室，沈悅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這是什麽？”江宸接過信封，有些驚訝。
    “打開看看。”沈悅笑著催促。
    江宸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照片，是她們剛搬進新家那天拍的。那時候她們還在為家具擺放爭執，廚房裏滿是調料瓶，地上堆滿了紙箱。照片裏的她正皺著眉頭看著地板，而沈悅則笑嘻嘻地摟著她的肩膀。
    “你還留著這張照片？”江宸忍不住笑了。
    “當然。”沈悅靠在她肩上，“那時候我們都還不太懂怎麽生活在一起，但現在不是越來越好了嗎？”
    江宸點點頭，眼裏泛起一絲溫柔。
    “你看，我們連生活習慣都能磨合，還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呢？”沈悅握住她的手，“你擔心未來會變，其實未來本來就會變，但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
    江宸看著照片上那個略顯局促的自己，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我知道你現在很糾結，也很害怕。”沈悅繼續說，“但你要相信，無論你選擇哪條路，我都會陪著你走下去。”
    江宸終於抬頭看著她，眼中有了一絲堅定，“謝謝你，悅悅。”
    沈悅眨眨眼，“謝什麽？我可是你的女朋友，當然得負責到底。”
    江宸忍不住笑出聲，“你還是這麽愛逞強。”
    “這不是為了給你點信心嘛。”沈悅得意地揚起下巴。
    江宸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鬆動了。她終於明白，自己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太過珍惜眼前的一切，害怕一旦改變，就會失去現在的幸福。
    但她忘了，真正的幸福，不是停留在原地，而是共同成長。
    下午兩點五十分，她們站在三號教學樓門口。
    “緊張嗎？”沈悅牽著她的手問。
    “有一點。”江宸點點頭。
    “那我就在這兒等你。”沈悅輕輕擁抱她，“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我最驕傲的人。”
    江宸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轉身朝樓梯走去。
    身後傳來沈悅的聲音：“加油，我等你出來。”
    江宸的腳步穩了一些，背影挺直了許多。
    她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而沈悅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風吹過她的發梢，帶起一陣微涼。
    她掏出手機，在對話框裏打下一行字：
    【今天，她終於勇敢了。】
    按下發送鍵的瞬間，遠處傳來上課鈴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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