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誆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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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吧?”
刻不求捏著釵子的指尖驀地一頓。
顧憐看見他的這個反應就明白是猜對了,她點了點頭看向外邊:“你在這個屋子裏設下了一個守陣,這是迄今為止除開北境那個陣外,我看見你設下的最大一個陣。”
刻不求張了張口,沒等他出聲,顧憐就又說了:“昨天,也就是我剛進入到這一鏡裏,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跟著我,那不像是人,是別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我並不知道。今天在轎子上,有血滴到了我的手背上,很快就消失了,剛剛你沒來,我聽見了撓窗戶的聲音,但很快被你的紅線解決了。”
“刻不求,”顧盯著他,“這一鏡的心魔是殺了我。”
“.……”
良久無人出聲。
初莞跟顧憐說過,心魔,殺掉就好了。所以除開第一鏡,往後的四鏡有三鏡都是顧憐邊跟心魔纏身的刻不求打架邊將心魔所化的“故人”給殺掉。
殺完之後,那三鏡的確是破鏡了。
機關人同她說:心魔無形,難以消除。
顧憐從未以實體的狀態出現在刻不求的心魔當中,除了這一次。
刻不求捏著釵子的手停了許久的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垂下手,方才交談時的輕笑神色已然是不見蹤影,他否認道:“不是。
刻不求又道:“我說過我能解決,不需要你。”
“跟你沒關係。”
“ ……”
顧憐歎了一口氣,抬手往床上一撐:“我開始有點懷念當初那個在北境眼裏隻有飛升的詭仙前輩了,至少那會兒你挺幹脆利落,救我的原北境的原因除開你下意識的舉動之外還有你想取我劍骨,你隻為你自己。”
她說著又再度你頭看向他:“哥,別在這會兒犯戀愛腦好嗎?跟我真沒關係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裏了,隻是個畫心境的心魔而已,你在這裏殺了我我在外麵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你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而已。”
外頭的熱鬧在他們的交談中不知不覺地靜了下來,顧憐看見窗外模糊晃過的人影,頓了頓:“外麵那些是什麽?”
刻不求指尖泛白低聲說:“心障。”
顧憐:“外麵那些是什麽?”
刻不求這回不吭聲了。
“你看,”顧憐轉回頭,“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你以前還會克製點, 我能幫得上忙、能解決的事情你都不會插手,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攔著我。”是在畫心鏡裏頭待得有些太久了,連帶著也影響到了顧憐,心頭那點壓了許久的情緒,就對著刻不求爆發了,“我不是那種需要時刻都被保護的人,刻不求,你的一句你能解決以及什麽都瞞著我,就可以將我全盤否定掉。我不需要。”
顧憐說:“外麵的那些是什麽?”
這可以說是,顧憐真正意義上的對刻不求冷臉。
須臾,刻不求才輕聲說:“心魔六鏡,嗔癡怨憎交織其中,你是困我成魔的最後一環,係鈴是你解鈴仍舊是你,我渴望你,卻也在某種意義上恨你。心魔難解,我偶有時候也曾想過掙脫桎梏,但心障以此而生,變作他們的模樣百般阻撓。你不該在此,所以它們會想要攻擊你。”
顧憐終於等來答案,神色緩和了幾分:“然後?”
刻不求在她麵前蹲下來,帶有服軟的意味:“再往後的,你便就都能夠猜得到了。”
顧憐沉默了一會兒:“那些東西既是心障,也是你。”
所以刻不求才會在殺死一隻心障的同時,自己也受了傷。
這會兒把話說開了,顧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一下就將剛才煩悶的情緒給拋開,抬手揉了一下刻不求的頭:“早跟我說不就行了?非得我逼你。剛才的事情抱歉,但再有下一次我仍舊是會生氣。”
刻不求的頭發被揉亂幾分,他眨了下眼,應了一聲:“嗯。”
顧憐站起來:“那就沒啥事兒了,剛才的事情先拋開不提,我們先解決現在比較重要的事情。”
刻不求的視線跟著她移動,站起身來:“什麽?”
顧憐指了指桌上:“合巹酒啊。”
刻不求愣了愣。
屋中有些安靜,酒倒入杯中的水聲清響,在杯中晃了晃很快平靜下來倒映出屋中的燭火,以及那喜色的紅。
顧憐將酒壺放下,端起一杯遞了過去:“拿著。”
刻不求看著她沒看酒,伸手接了過來。
顧憐靜了片刻,然後誠懇地對刻不求說:“我覺得這時候應來點誓詞什麽的才能顯得更加嚴謹一點,但是說實話,我想不出來我要說啥。”
而且舉著一杯酒說誓詞……
有種她跟刻不求下一秒要結拜成兄弟的即視感。
刻不求低眸盯著她:“不必說。”
顧憐:“嗯?”
刻不求將手與她的交錯:“如此便足矣。”
酒入喉中,暖了一處心田。
他心中自是知曉,她心中有他的位置無人可替,便足矣。
唯她一人便足矣。
要出去時,刻不求叫住了顧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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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憐手都搭在門上了,回頭警惕地看他:“別告訴我你這會兒還想攔著我啊,不是我說你,刻不求你這臨時反悔的臭毛病不可取……”
“沒攔你,”刻不求輕歎,“這一鏡取走的是你的修為,你如今同凡人無異,出去定然會受傷。”
顧憐兀自感受了一會兒,好家夥,還真的是半點修為沒給她留。
顧憐就問:“你有辦法?”
刻不求扯下一截紅線:“讓它護著你。”
“我手腕上不是都纏了兩圈了嗎?你這是還想給我雙重落鎖?”話是這樣說,但顧憐還是往他那邊走出兩步,把手遞給他,“對了,你剛剛說的就算是不用我也能解決,除了殺掉我之外,你還有別的法子?”
刻不求將紅線纏到她的手腕上:“嗯。”
“我覺得以你的性子來看應該不是一件好事,”顧憐說,“跟我說說。”
刻不求將紅線係了個死結,答非所問:“你那支金簪在這兒。”
話題轉得有點快,顧憐一時沒反應過來:“它在?”
她不是自從進入畫心鏡後就手無寸鐵了嗎?
而且那簪子在的話,她怎麽一直沒有發現?
“機關人為你在第六鏡留下了一件靈器,便是那支簪子,”刻不求將手中的鳳頭釵舉起來給她看,“便是這個。”他話音剛落,那支鳳頭釵就緩慢地作出變化,變成令顧憐熟悉無比的金簪模樣。
“還真是,”顧憐眼睛一亮,“這機關人夠義氣。”她說著伸手就要去拿,但伸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一下。
隻見那支簪子上沾著血,很快變得鏽跡斑斑,最後在刻不求的手中,化作灰屑一樣散落了。
“……”顧憐幾乎是瞬間作出反應,她一把抽倒了旁邊的燭燈架朝刻不求砸了過去,然後扭頭,就衝向門口。
天殺的,刻不求這挨千刀的又誆她!
難怪他剛才要拿那隻簪子那麽久!
在顧憐的指尖即將觸碰門的那一刻,她手腕上紅光乍現,隨後紅線不知道從何處掠出,緊密地纏住了她的手腕,隨後又很快地將她的身體都束縛住,生生地止住了她的動作強製讓她停在原地。
“……”
門就在咫尺眼前,顧憐的指尖屈起又伸直,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
這回她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惱了: “——刻不求?!”
身後的腳步聲輕微響起,那燭燈倒下本該燃起火來,卻在刻不求輕輕一揮袖間便無事發生。
刻不求緩步走到她的身邊,將那扇顧憐無論怎樣都觸碰不到的門給推開了:“將那些障都清了便好了。”
這就是他所說的那另一個解決的法子。
可是他殺一隻心障都受傷流血,外麵有多少隻?全清了之後那他會看成什麽模樣?
門打開後,入目便是無盡的血色,外邊低頭站著許多人,被層層紅線阻擋在外,單是憑那些衣著體型,都能夠讓顧憐認出那些是誰——王爺、王妃、初莞、寧由……
但是當他們抬頭看過來時,才發現他們都沒有臉!而是一團黑霧!
這些就是心障。
刻不求往外走,顧憐怎樣都掙開不了紅線的綁束,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刻不求走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是無數的心障朝他撲來。
該死的!
顧憐咬牙,心中前所未有的憤怒。
她就不該對這自負的家夥抱有信任!
畫心鏡內取走了她的修為,她閉了閉眼聽著外頭紅線絞殺的聲音,一邊暗自罵人一邊嚐試著催動靈力,但幾次都無濟於事。她握起了拳頭,憤怒使她感覺到後脊處傳來燙人的熱,紅線在她使勁地掙紮中勒紅了她的手,她再用力,皮膚被勒破,血滴了幾滴到地上。
地麵上的血瞬間擴大變成一層血泊,讓紅線都緊了幾分。
“刻不求,”顧憐眉心的劍紋亮起瑩光,從豔紅變作瑩白,她周身驀地爆發出劍意,“——我一定饒不了你!”
利劍撕裂空間限製,白霧炸開,下一刻,白蒼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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