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盛墨蘭開口，孔嬤嬤繼續道：“你雖是庶女，卻可以養在生母名下，吃穿不愁，你一句不和，便要死要活地撒潑抱怨，這是大家的閨範嗎？
    第二，你心裏念頭不好，你口口聲聲說想學東西，想為家人爭光長臉，難道盛府隻有你一個姑娘，難道隻有你長臉了，盛府才算有了光彩？那你的妹妹們，她們就不需要學東西，不需要長臉？
    四姑娘，我知道你素來拔尖，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今日之事，看似是五姑娘挑的頭，實則與你大有幹係。這十幾日來，你處處爭強好勝，事事搶頭，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淚地怨怪自己是庶出，你這般作為，可念半點姊妹情分，念半絲父親恩情？”
    被孔嬤嬤說破心思，盛墨蘭連忙露出被冤枉的神色，看向盛紘：“爹爹，我沒有！”
    孔嬤嬤沒理會盛墨蘭，而是看向盛紘：“適才大人說我與老太太是故交，今兒我也厚著臉皮多說兩句，兒女眾多的人家，父母最要一碗水端平，方能家宅寧靜。雖說姊妹之間應該互相謙讓，可也是這個讓或者是那個讓，總不能讓一頭讓的另一頭的，日子久了，父女姊妹之間，難免生出嫌隙來，盛大人你說是不是？”
    “嬤嬤說的是！”孔嬤嬤這些話，盛紘都聽進去了。
    “今日五姑娘可是真威風啊，原本姊妹拌嘴是常有的事兒，你氣哭了姐姐，還口無遮攔的專戳人的心窩肺管子，要知禍從口出。你的脾氣必須要改一改，否則將來會惹大禍的。照我看，你應當比姐妹們罰得更重才是。”
    盛如蘭抬頭看著自己母親什麽話都沒說，也就不敢再強嘴，老實認錯：“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前麵兩個都問過了，現在孔嬤嬤也開始詢問盛明蘭：“六姑娘，你定然覺得自己今天沒有錯，不該受到牽連，是不是？那我今日告訴你一個道理，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氣連枝，共榮共損。日後你若榮耀了，全家都榮耀，你若丟了人，全家都丟了人，沒一個跑的。今日你雖然沒有錯，但你的姐姐們都錯了，你沒錯也錯。待會兒我要一同罰你，你可服氣？”
    衛怒意聽到孔嬤嬤要罰盛如蘭，想要開口說些什麽討饒，可現在場景，不是自己一個妾室能開口的，隻好咽下想要開口說的話，而且她也認為孔嬤嬤說得對，隻是擔憂的看著盛如蘭，不知等下是什麽懲罰。
    倒是盛紘開了口，替盛明蘭求情：“嬤嬤，明兒到底是沒有做錯什麽，況她又是年紀最小的，不如訓斥她幾句就算了，她平日裏啊，是最懂事聽話的，日後定會牢記的。”
    孔嬤嬤輕搖了下頭：“不成，今兒若單饒了她，豈非助長了哥兒姐兒置身事外的風氣，日後若手足有事，他們都隔岸觀火了如何辦？非罰不可！”
    這話說的在理，盛紘也不好再開口，隻好同意。
    “今兒明姑娘這頓板子，就是讓幾個姐妹知道，什麽是一家人。”孔嬤嬤說道。
    盛明蘭腦中盤算著這些話，認真說道：“嬤嬤說的是，我該打！”
    “你們姊妹們爭吵，平日裏為了一點點小事，就大吵大鬧，跟那些缺吃少穿的小家子裏頭，爭果子吃，爭衣服穿有什麽兩樣？須知一個家族要繁盛，必得兄弟姐妹齊心協力才是。往往許多大家族都是從裏頭敗起來的，望姑娘們深鑒！今天，罰你們每人十下手板！”孔嬤嬤說完就朝一旁站著的女使遞了個眼色，讓那些女使動手。
    盛明蘭長這麽大，還沒被打過手板，上次隻是跪了一晚上的祠堂，都讓衛怒意心疼不已，如今又要看著她挨打，頓時手中的帕子都絞緊了幾分，臉上的心疼之色溢於言表。
    “嬤嬤請慢！”
    就在這時，林噙霜開口了。
    隻見她從位置上起身，走到孔嬤嬤麵前，施了一禮，才道：“嬤嬤勿怪，這裏，原本沒有我說話的地方，可我心中有愧，有話不吐不快，萬望見諒！今日之事說到底，都是墨兒不懂事惹出來的，說到底她才是因頭，尤其是六姑娘，小小年紀，就要被拖累挨打，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不如六姑娘那十下手板，就讓墨兒替了吧！”
    “林小娘此話差矣，我將姑娘們一齊罰了，原就是為了彌補姊妹間的情分，她們今日一同挨了打，日後便可揭過重來，若是厚此薄彼，豈不更生嫌隙？林小娘用心很好，卻欠缺道統了！”知道這話說的有些重，所以孔嬤嬤在說完話後，就朝著盛紘歉意的福了福身。
    “是，嬤嬤說的是，是妾身無知了。可今日連累姐兒幾個都挨了打，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都怪我沒有教養好墨兒，不如嬤嬤，連同我一起罰了吧，也好略略補過。”說完就跪了下去，一副要一起受罰的模樣。
    王若拂看到她那個樣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來這一套！”
    林噙霜這套把戲，在宮中孔嬤嬤見了多次，很是不喜這副做派，再次開口時，語氣都重了幾分：“看來林小娘是得好好學習規矩了，越說越不得體。小娘說，因自己沒教好墨姐兒，是以當罰，那如姐兒是大娘子教養的，明姑娘更是養在老太太身邊的，是不是要將大娘子和老太太一起罰了才是？至於我這個教養嬤嬤，更是難辭其咎，你可是這個意思？”
    林噙霜怎麽敢承認是這個意思，連忙否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小娘，我今兒也要說你一句，人貴在自知，你卻有兩不知。你自曉自己是什麽身份，我在與大人和娘子談話的時候，你貿貿然的插嘴，應當不應當？
    好在我與老太太是故交，若是換了旁人，豈不是讓外人笑話，盛家沒了規矩？第二知：你是一再知錯犯錯，你先說你不該開口，可你偏又開了口，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知，既知自己無知，為何還要隨意插嘴姑娘們的教養之事？
    你是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犯了，豈非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莫非是仗著自己養著幾個哥兒姐兒的，自認高出眾人一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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