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歌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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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明陽現在學不會也不要緊,不是還有李蓮花嗎?按照李蓮花的武學造詣,他肯定能一次學會的。
這不是無的放矢,而是依照李蓮花的年齡判斷出來的。
在葉鼎之的眼中,李蓮花的年紀和他應該差不多,他自己的天賦造詣有多高他自己心中有數,李蓮花這一位沒有吸收其他人內力,本身實力隻比自己低上一絲,這足夠說明,李蓮花的天賦之高,完全不輸自己,這樣的人,難道還學記不住兩套劍招嗎?
因著有這樣的想法,葉鼎之毫不藏私,在眾人麵前將兩套劍法全都展示完畢,才看向明陽,問道:“記住了嗎?”
明陽點了點小腦袋,直接撿起地上的一根小樹枝,開始按照葉鼎之方才的招式武動。
那一招一式,除了因為第一次施展有些青澀,還有因為年紀小,腿腳短,有的動作做的並不標準外,其餘的完全和葉鼎之的一模一樣。
葉鼎之沒想到自己兒子看一遍就記住了,十分欣慰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白羽劍仙傳已終結,我兒便是下一個劍仙!此生我已無憾!”
說罷直接指劍向青天,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間豎立在他周圍。
李蓮花能夠感覺到,葉鼎之身上的氣息在見到易文君的一瞬間,就開始不穩,在開始施展劍招都時候,氣息陡然開始下落。
直到現在,那道屏障的出現,葉鼎之體內原本還十分雄厚的內力,已經變得極為稀薄。
意識到葉鼎之想要做什麽,明陽連忙跑過去,卻被屏障阻攔,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拍了幾下,發現毫無作用,隻能朝身後喊:“蓮花,給我破開它!”
李蓮花上前兩步把明陽抱在懷裏,低聲道:“這是葉鼎之的選擇,若他不死,百裏東君和易文君會很為難,再說了,你忘了我們開頭說的?”後麵兩句是湊到明陽耳邊說的,隻有明陽聽到。
開頭說的,明陽想了想,想起來了,李蓮花說了,要讓葉鼎之死在眾人麵前,才能讓葉鼎之徹底重新開始,做那個逍遙快活的葉雲。
可是,明陽看著眼中滿是死寂的葉鼎之,心中不免有些傷感,隻能撇過臉不去看他,直接抱住李蓮花的脖子,將自己縮入李蓮花的懷中。
李蓮花也順勢將明陽的腦袋埋入自己胸前,才抬眼望向欲拔劍自刎的葉鼎之,歎了口氣。
這條路,葉鼎之沒得選。
若是他不以開啟東征為條件,就算他實力再強,也會有很多人不服他當天外天的宗主,更會找時機對明陽和葉安世動手。
若他不待在天外天,沒有天外天的這層保護,追殺他和兩個孩子的人便會無窮無盡,這是個死結,解不開的。
李蓮花是厲害,憑借那些法器,也能把葉鼎之他們父子三人保護的滴水不漏,可他們是人,是人就要有社交,一旦社交就會交朋友,難道要把那些朋友也一道保護起來嗎?
若是那些朋友背叛,抖落出他們身懷秘寶的秘密,那等待他們的就是全世界的圍殺,這樣的後果李蓮花沒法承擔,他和明陽能離開這個世界,葉鼎之和葉安世可離不開。
所以,他也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那些因為戰亂,對普通人所造成的損失減小到最小,這也是他的初衷,亦或是為自己已經沒做到的事情做一個彌補。
至於那些江湖人,想必他們自從踏入江湖的那一天,就做好了會沒命的準備,所以,他們打生打死,對李蓮花來說,絲毫影響不了他的選擇。
明陽眼睛看不見,耳邊是李蓮花的心跳聲,那咚咚咚的聲音,極具有安撫性,可惜明陽並沒有被此安撫到,因為易文君和百裏東君那悲傷至極的聲音超過了李蓮花的心跳聲,這不禁讓明陽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眼眶一酸,流出淚來。
李蓮花感覺到自己胸口泛起濕意,不由得抬手揉了揉明陽腦袋,扶了扶後背,以示安撫。
過了半晌,明陽沙啞的嗓音從李蓮花的胸口處傳來。
“蓮花,我們帶爹爹回家吧!”
李蓮花直接嗯了一聲,卻沒有直接把明陽抱過去。
現在的葉鼎之,脖頸一條巨大的傷口,傷口雖然被百裏東君捂住,可那鮮血還是不斷的從百裏東君的指縫中湧出,夾雜著百裏東君不停喚著兩個字:雲哥。
李蓮花不願明陽看這樣的場景,就算知道明陽不會被嚇到,也不願意,所以他撕下自己的一節衣袖,把明陽的眼睛綁住,才抱著明陽走過去。
易文君也在葉鼎之身邊,毫無救治葉鼎之的辦法,想抱他又怕弄傷他,隻能悲傷又無助的喚著他:“雲哥!雲哥!……”
葉鼎之氣息微弱的和百裏東君交代了幾句話。
一是照顧他兩個兒子,二是那些隨他東征的兄弟,要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隨後他看向易文君,道:“我這一生,從未怪過你,我始終都相信,你不會主動離開我!”
說完又看向李蓮花:“多謝你!”
這句謝謝不止謝李蓮花照顧明陽,更謝謝他以前勸解自己,可惜那時候的他一意孤行,導致了這個結果,怪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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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收下了這個謝謝,直接道:“我答應過明陽要帶你走,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帶你走!”
葉鼎之無所謂的輕嗯了一聲,他的死已經注定,至於死後的屍體,他自己並不在意埋葬在哪裏。
最後,他用充滿愧疚的看了眼被蒙住雙眼,卻哭的一聳一聳的明陽,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李蓮花趁著眾人傷心的傷心,唏噓的唏噓,沒人注意他時,直接朝葉鼎之打入一道靈力,護住他那僅存的一絲生機。
葉鼎之死了,這個消息如同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北離,各路人馬紛紛猜測葉鼎之是誰殺得。
是誰殺得,沒有人給出答案,有的人猜測是葉寒衣殺得,有的猜是雷千亭,有的猜是蘇暮雨,眾說紛紜,沒有統一答案。
那天參與截殺的七人也沒有一個人承認葉鼎之是自己所殺。
討論過後,就是怎麽處置天外天的問題!
葉鼎之已死,可他還有兩個兒子,魔頭的兒子就是小魔頭,必不能留,這是大多數武林中人的意思。
葉安世沒趕上見葉鼎之,卻趕上了那些武林人圍攻天外天,此刻,他待在莫棋宣懷裏,聽著那些人說著葉鼎之已死,還要殺了他的話,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還有對爹爹和弟弟的擔心。
他不信爹爹死了!
莫棋宣的旁邊,站著紫雨寂,再往後,就是許許多多的天外天門徒。
兩方人馬互相仇視著,每個人都很緊繃,手裏握向武器,仿佛下一刻就打起來。
忽然間,一輛馬車突兀的出現在那些武林人後方,一路朝著天外天教眾的方向走,卻沒有任何人阻攔,或者說,沒有人阻攔。
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圍繞在馬車周圍,讓那些武林人自動的退散到兩邊。
等那些武林人注意到的時候,那輛馬車就已經停在了兩方人馬中間看,駕車的人輕巧一跳,便下了馬車,轉身朝著武林人士那邊走去。
莫棋宣看向那人,喊了句:“百裏東君!他怎麽來了?”
同時,馬車車簾被打開,露出一張天外天眾人很熟悉的臉,是李蓮花。
李蓮花下來後,轉身又從馬車裏抱出個和葉安世一般大的孩童,那是明陽。
“弟弟!”葉安世第一時間就看到明陽,就想往明陽的那邊跑,完全忘了自己是被人抱在懷裏,隻能不停的莫棋宣懷中扭動。
明陽瞧見他眼底的慌張和害怕,還有看自己到時的依戀,連忙出聲安撫:“兄長莫急,我馬上過來!”
聽到明陽的話,葉安世這才不急了,乖乖的待在莫棋宣的懷中等明陽過來。
李蓮花抱著明陽,拉著馬車韁繩,讓馬車隨著他們一起往葉安世這邊走。
百裏東君幾步來到武林眾人麵前,霎時間,方才還討論激烈的人,全都住了嘴,紛紛看向他。
李蓮花牽著韁繩,走到莫棋宣麵前,道:“這裏麵是葉鼎之,我們帶他回去!”
莫棋宣把葉安世放下,和紫雨寂一起走向馬車,掀開馬車簾子,裏麵赫然就是葉鼎之,葉鼎之的模樣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活過來一樣,可他脖子上那猙獰的傷口,卻向眾人展示,他已經死亡。
一時之間,天外天這邊寂靜無聲。
“莫棋宣,我們談談!”就在這時,百裏東君開口了。
莫棋宣看向百裏東君,雖然不知道百裏東君和自己談什麽,但是看在葉鼎之的麵子上,也沒反駁他,直接跟著百裏東君來到一處離兩方人馬都遠的地方。
他們去幹什麽,李蓮花知道。
百裏東君答應葉鼎之,要把天外天的人,一個不少的送回去,要想辦成這事兒,隻有一個辦法,和談。
李蓮花不凡的實力隻在葉鼎之麵前展露過一次,就算他在百裏東君麵前傷了皇宮裏的人,百裏東君也不認為李蓮花有壓製天外天所有人的能力。
所以,為了明陽和葉安世的安全,百裏東君並不放心兩人生活在天外天,或者說,是沒有葉鼎之壓製的天外天。
天外天的人服葉鼎之當宗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葉鼎之的實力夠強,可莫棋宣和紫雨寂的實力並不足以壓製那些人,若是其中一些人起了什麽歹心,那明陽和葉安世就危險了。
所以,百裏東君想來想去,隻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留下兩人,在北離當十二年的質子,在這十二年內,給他倆找最好的師父教授本領。
也讓莫棋宣和紫雨寂兩人在這十二年內,整合天外天的所有勢力,讓十二年後的天外天,完全屬於明陽和葉安世,當兩人的護身符。
李蓮花倒是無所謂待在天外天還是北離,反正明陽在哪兒他就在哪兒,隻是明陽拜其他人為師這種事兒,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天外天,廊玥福地。
葉鼎之躺在一張冰床上,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好的連一絲疤痕都沒有,體內筋脈與髒器,也都被治療好了,李蓮花還給他服用了一粒由忘川水煉製的忘川丹,和一粒改變他容貌的易容丹,讓他從此忘卻前塵,重新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劍客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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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站著紫雨寂和莫棋宣,還有葉安世和明陽。
除了明陽知道葉鼎之肯定會醒外,其餘人都在等一個奇跡。
從傷口迅速愈合,到恢複呼吸,再到葉鼎之的臉,逐漸變成一個與以前有三分相似的臉,這些都能證明,葉鼎之真的能起死回生。
又過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葉鼎之的手指動了一下,這樣的動靜,立馬就被他們察覺。
“動了,爹爹動了!爹爹要活了!”
看到葉鼎之毫無呼吸,臉色青白的躺在那裏,葉安世當時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高興。
明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長,你要記住,我們的爹爹葉鼎之已經死在了草廬,而這位,是我們幹爹!葉雲!”
葉安世雖然年紀小,可他在天外天見識的也不少,再說,他比一般孩子早慧,這些事兒明陽就沒瞞著他。
紫雨寂和莫棋宣也不能隱瞞,葉鼎之新的身份還要兩人幫忙。
至於百裏東君和易文君,明陽想過要不要告訴兩人的,最後被李蓮花否定了。
既然葉鼎之要重活一次,那就和以前斷幹淨,以前的人和事,都不要再讓葉鼎之接觸了。
雖說他吃了忘川丹,是絕計想不起來的,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明陽可不想有一天收到葉鼎之自盡的消息。
當天在草廬時,明陽其實問過易文君,問她兩年前為何寫下一封信就走了,為何不能都等等葉鼎之,明明隻需要等一會兒他就回來了,為何不能信任葉鼎之,信他能一起從天啟城帶走她那個住在天啟城的孩子。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易文君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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