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新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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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林宇如今的艱難處境,他不禁心頭一緊,喉嚨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陽光燦爛的少年,究竟是如何一步步陷入權力與情愛的重重蛛網之中,無法自拔呢?
正當他沉浸在對林宇的感慨中時,手機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
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麵顯示著“梁友”這個名字。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對這個來電有些意外。
然而,當他接起電話時,對方的語氣卻異常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君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君淩站在市委大樓前,望著簷角滴落的水珠在台階上砸出細小的虹。
“叩叩叩。”
市委書記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梁友的秘書頷首示意後退出,檀木茶盤上的普洱正騰起嫋嫋熱氣。
君淩注意到辦公桌上攤著的《省區域經濟規劃》。
“坐。”
梁友指節輕叩桌麵,鏡片後的目光如掃描儀般掠過君淩的神情。
君淩在梁友對麵坐下後,隻見對方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君淩望著梁友指間輕顫的茶杯,聽著那聲意味深長的歎息,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萬縣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梁友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卻又暗藏鋒芒。
君淩指尖微頓,麵上卻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詫異,旋即點頭。
梁友忽然起身,踱步至落地窗前。
“d城你可能去不了了。”
君淩心中警鈴大作,表麵卻依舊平靜如水,腦海中卻在極速推演:
d城原本是定好了的,現在此刻突然生變,必與林宇之事息息相關。
“梁書記的意思是......”
君淩故意將尾音拖長,目光緊緊鎖住對方背影。
梁友轉身時,手中多了份文件——《y市班子調整建議方案》,紅色批注赫然入目:
“擬提名君淩同誌任y市常務副市長兼任萬縣縣委書記”。
“萬縣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
梁友重新落座,指尖敲了敲文件。
“你在市搞民生和經濟有一套,正好去萬縣收拾橫太留下的爛攤子。”
他的語氣看似尋常,卻暗含深意。
“當然,這是秀水省省委的意思。”
省裏的意思——這五個字如重錘砸在君淩心上。
他瞬間明白:
林家在秀水省的勢力盤根錯節,如今林宇深陷泥潭,組織上既要查橫太集團,又要穩定萬縣局麵,唯有派一位既與林家有舊、又能讓省裏放心的人接手。
而他,作為君家培養的青年才俊,此刻便成了最佳“救火隊員”。
梁友摘下眼鏡輕輕擦拭,鏡片反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他走到君淩身旁,手掌重重拍在對方肩膀上,指尖隔著西裝布料都能感受到青年幹部緊繃的肌肉:
“你對萬縣熟,畢竟在那兒幹過,這個攤子非你莫屬。”
他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君淩望著辦公桌上攤開的萬縣地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座椅扶手的雕花 —— 那是他任常務副縣長時親手推動的改造項目圖紙,此刻卻像隔世般遙遠。
“我明白。”
他扯動嘴角,笑容裏帶著幾分苦澀。
梁友的手指順著地圖劃過萬縣老城區域,停在“橫太”的標記上,指尖敲了敲紙麵:
“省裏要的是徹查,但更要穩。”
梁友鏡片後的眸光微深,卻忽然仰頭大笑,聲線裏帶著幾分官場老狐狸的狡黠:
“好好幹,萬縣需要你這樣的幹部。”
他拍在君淩肩上的手掌虛虛按了按,仿佛要將某種隱秘的力道傳遞過去。
君淩喉頭動了動,終究將疑問咽回肚裏。
直到走出市委大樓,拂麵的江風卷著潮濕的水汽撲來,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梁友作為市市委書記,本不該越界插手秀水省的人事安排。
可偏偏是這位“外人”親自交底,其中意味,遠比表麵看到的更複雜。
辦公室裏,梁友望著君淩遠去的背影,手指緩緩摩挲著桌沿的萬縣地圖。
夕陽的餘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倒像是棋盤上縱橫的楚河漢界。
“因為我也要升任秀水省省委副書記了。”
他對著空氣自語,聲線輕得像是一片羽毛,卻在落地時砸出沉重的回響。
保險櫃的密碼鎖“哢嗒”一聲打開,他取出份密封的幹部任免文件,紅色批文上“梁友”二字的落款日期,赫然是三天前。
隨後,梁友望著鏡中自己兩鬢的霜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鄉鎮當文書時,蹲在田埂上啃冷饅頭的日子——那時從不敢想,有天能站在這樣的高度。
“上層沒人,就隻能搏。”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緩緩地摸出西裝內袋裏的降壓藥。
那藥瓶在他略顯粗糙的手中顯得有些滑膩,仿佛是他此刻內心的寫照——有些不安,有些無奈。
他幹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咽下了那片白色的藥片。
藥片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
梁友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他深知自己在高層並沒有強硬的背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心血。
年近六旬的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已經到了盡頭,卻沒想到竟然能夠升任秀水省的職務。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然而,當最初的喜悅逐漸退去,他開始冷靜地思考這背後的原因。
他很快意識到,這次的調任絕非偶然,而是君家在背後推動的結果。
顯然,君家與林家達成了某種約定交換,而他的調任,實際上是為了輔助君淩在y市的布局。
想到這裏,梁友不禁苦笑起來。
如今,外界難免會將他歸入“君家派係”,這讓他感到有些無奈。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上的紐扣,仿佛這樣可以緩解他內心的焦慮。
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窗,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那被浸染的天際線,如同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