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鹿從小巷子出來，已經將黑色鬥篷收起來。
    天色不早，宗門的飛舟快要回去了，她如果要回去的話，最好現在趕去城主府廣場。
    但她答應了芸娘晚上去找她，那今晚隻能住在天元城了。
    最好找個安全的客棧。
    來的時候長老說了，如果要住客棧，最好是到宗門駐點，還有四海客棧。
    四海客棧口碑好，安全性高，有元嬰期修士坐鎮。
    商鹿決定住宗門駐點，本宗的人，安全。
    小慧雖然能隱藏她的修為，但在元嬰期修士麵前沒用，要是被心思不正的人發現她就完了。
    在宗門內，長老就算發現，也會愛護苗苗，稟告宗門，對她加強保護。
    她一路走走逛逛，在丹藥鋪花一千五下品靈石買了兩瓶二品丹藥，一瓶療傷丹、一瓶解毒丹。
    丹藥真的太貴了，她要是會煉丹就好了。
    回到之前的酒樓，看到芸娘正在收拾盤子，她跟著到後院，後院很大一個院子，她就在盆裏洗碗。
    在這洗碗刷筷一個月有五塊下品靈石，也不錯了。
    凡人消費並不高，一塊下品靈石能買不少米，節約點能吃一個月。
    比天元宗的雜役都過得好。
    等芸娘幹完活，擦幹淨手興衝衝朝商鹿跑過來：“鹿兒，你吃飯了沒有，走，跟娘親回去，我給你做。”
    “你住哪裏？”
    “娘親住在城西，那邊住的都是和我一樣的凡人，租金也便宜，一個月三塊下品靈石。”
    這麽算起來，她一個月的靈石根本不夠用。
    城西不如其他三個城區繁華，但卻鮮少有人去那邊鬧事，裏麵居住的大多是天元宗弟子的家人。
    何況，凡人的確沒什麽好找麻煩的。
    城裏也明令禁止傷害凡人。
    商鹿沒動，拉著她就在一樓找了個位置，讓小二上兩盤菜，她吃二階妖獸肉，芸娘吃一階低級妖獸肉。
    一盤五斤，她吃不完還能打包走，雖然要花一塊中品靈石。
    “你幹活辛苦，就不用麻煩了，直接在這吃吧。”
    芸娘看著麵前的低級妖獸肉吞口水，這一盤要十五下品靈石，是她三個月的工錢，她今天就吃了兩頓。
    她平時在酒樓幹活收盤子，也會偷偷留點殘羹剩菜，但也不能和這個相比。
    “太貴了，還是算了吧。”
    “點都點了，不吃浪費了。”商鹿已經開始啃肘子了，她最近越來越喜歡肉食，應該跟煉體有關係，吃完飯她就地打坐，將體內的靈氣煉化。
    芸娘看著認真刻苦的女孩，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以前的商鹿很懂事聽話，最是聽爹娘的話，有什麽好東西也會分享給爹娘，心裏有什麽會直接說。
    但麵前這個人，卻完全陌生。
    除了容貌，找不到一點鹿兒的影子，從相認到現在，她沒叫過一聲“娘親”。
    商鹿一睜眼，就對上芸娘探究的眼神，心神微凝。
    但這眼神，讓她進一步確認對方就是原主親娘，不過讓她喊娘親是喊不出口的，她隻有一個媽媽。
    “我今晚住在宗門駐點內，你要和我一起嗎？”
    芸娘：“好。”
    宗門駐點就在天元大道中段，是一棟八層的巨大樓閣，後麵還有一片院子，非常大。
    商鹿過去的時候，發現很多弟子都選擇住這裏，不回宗門。
    天元城晚上很熱鬧，還有煙火，難得出宗都想好好玩玩。
    駐點的執事看到她帶個凡人，有些愣神，商鹿解釋了兩句，執事安排了間小院子。
    這種事在宗門經常發生，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師姐，裏麵請。”
    人家穿著內門服飾，他一個外門執事還是得討好。
    何況，八歲煉氣九層，天賦這麽高前途無量，應當交好。
    “謝謝。”
    院子布置得清淨優雅，牆角有一簇紫色的花，另一邊則是一棵造型獨特的樹，樹下是個小水池。
    不錯。
    比她在宗門內住的還好。
    主要是免費啊。
    關閉院子裏的禁製，她才坐下來和芸娘好好聊，主要是聊她接下來的打算和安排，對過去隻字不提。
    “我隻有三天時間，你是想繼續留在天元城還是回家？”
    回家的話，她可以拜托駐點的師兄送她回去，這種事隻要靈石夠有人辦。
    芸娘心瞬間涼了半截。
    “鹿兒，你忘了嗎，我們家早就沒了。”
    商鹿：“……對不起，我沒有以前的記憶，我醒來的時候就在天元宗山腳下。”
    原主的記憶起點是從山腳醒來，爬了一天一夜到山門，參加天賦測試、過問心路、大殿拜師。
    結合芸娘的話，應該是被擄走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
    商鹿以前不在意殘缺的記憶，但現在有些不安。
    芸娘聞言傷心起來，開始哭泣，說她受苦了之類的。
    那份真摯的母愛讓人動容，商鹿手足無措地安慰她。
    從芸娘嘴裏，她知道原主家是在赤源山脈的蘭源鄉，因為赤源山脈爆發獸潮，導致蘭源鄉淪陷，他們一家三口開始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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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的父親為了保護她們娘倆死在妖獸嘴裏，芸娘帶著她和一群人進了臨近的圖南城，圖南城城主是元嬰期修士，加上天元宗派遣弟子支援，擊退了獸潮。
    芸娘看到仙人們移山倒海般的能力，心生向往，聽說天元宗要開山收徒，決定帶著孩子來參加。
    “我希望你有能力保護自己，要不是心裏撐著一口氣想要找到你，我早就隨你爹去了。”
    商鹿心裏觸動，放柔聲音：“我已經能修煉了，能保護自己。”
    她使了個禦物術，桌上的茶壺懸空，倒了杯茶水，茶杯飛過來落在她掌心。
    芸娘傻傻地看著這一幕，又哭又笑：“真好，真好。”
    “她爹，你看，我們鹿兒有出息了。”
    商鹿心情複雜，修行之路漫漫，很多人都需要斬斷凡塵，牽扯太多會拖累修行的腳步，她之前一個人了無牽掛，覺得挺好的。
    現在有了這麽一樁牽扯，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如果沒遇見芸娘，她這會兒應該在畫符、在練劍練拳，而不是在這坐著。
    安撫好芸娘，商鹿便要回房間畫雷符。
    “鹿兒，天元節晚上會很熱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商鹿剛把符紙朱砂拿出來，芸娘就來約她，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出去會花錢。
    留在這畫符能掙錢。
    這筆賬她還是會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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