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胎焚夜·佛骨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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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化工廠彌漫的腐朽鐵鏽與化學殘留的刺鼻氣味,被薑塵揮手間布下的微弱淨化禁製驅散。他將昏迷的妹妹輕輕放在臨時清理出的、鋪著自己外套的冰冷金屬操作台上。薑思雲蒼白的小臉在應急燈昏黃的光線下如同易碎的瓷器,呼吸微弱卻平穩了許多,先天道胎在危機刺激下本能複蘇帶來的那點瑩白微光已內斂,卻讓她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僵硬。
“思雲,堅持住,很快就好。”薑塵的聲音低沉而穩定,指尖縈繞著溫潤的混沌紫氣,小心翼翼地拂過妹妹的眉心、心口、丹田三處要穴。紫氣如絲如縷,帶著輪回生機的力量,緩慢而堅定地溫養著她幾乎被凍結的經脈,驅逐著侵入的九幽寒氣,並嚐試喚醒那沉睡的先天道胎本源。
萬古輪回體全力運轉,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稀薄的天地靈氣,甚至化工廠內殘留的微弱輻射能量,轉化為精純的紫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電芒閃爍。經脈的撕裂感在持續修複,但之前強行吞噬駁雜能量帶來的反噬和內傷,如同潛伏的毒蛇,仍在隱隱作痛。
青銅鑰匙貼身藏在他胸口,散發著持續的溫潤暖意。鑰匙上那些青玉般的紋路中,微弱的星光流轉不息,構成一幅殘缺的星圖,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某個失落之地的秘密。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薑塵的重瞳半開半闔,左眼混沌氣旋緩緩旋轉,內視著妹妹體內經脈的細微變化;右眼星河沉靜,如同最精密的雷達,警惕地掃描著化工廠內外的一切風吹草動。風聲穿過破窗的嗚咽,遠處鐵皮被風吹動的哐當聲,甚至地下深處管道裏老鼠窸窣爬行的動靜,都清晰地映照在他意識之中。
突然!
右眼星河毫無征兆地劇烈沸騰!無數死亡的血色支流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淹沒他的意識!
噗!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特殊消音效果的槍響,如同毒蛇吐信,在夜風中幾乎微不可聞!
但薑塵的右眼“推果”視界,在槍響之前,已經“看”到了!
一枚子彈!通體漆黑,細長如針,彈體表麵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尾部卻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散發著微弱卻純淨金光的奇異晶體!這枚子彈撕裂空氣,速度快到超越了聲音的傳播!它所過之處,空氣被無聲地切開一條真空通道,散發出的氣息不再是純粹的湮滅,而是多了一種…神聖?冰冷?帶著一種淨化邪魔、度化靈魂卻又漠視生命的詭異矛盾感!
目標:薑塵的眉心!軌跡:完美!時機:刁鑽!正是他全神貫注為妹妹療傷、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絕對空檔!
更可怕的是,在推演的血色支流中,薑塵看到了這枚子彈擊中眉心後,並未爆炸,而是如同活物般鑽入識海!那尾部的金色晶體瞬間爆發,釋放出無數細微的金色梵文鎖鏈,無視仙帝神魂的防禦,直刺靈魂核心!試圖將他強行“度化”、變成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同時,子彈蘊含的湮滅之力,則摧毀他的肉身生機!
雙重絕殺!物理湮滅與靈魂禁錮!
“又是你!” 薑塵心中殺意如火山爆發!這氣息,與醫院地下管道中那枚水銀子彈如出一轍!是同一個狙擊手!他竟然追蹤到了這裏!
避無可避!仙王異象召喚需要刹那的蓄力,此刻根本來不及!重瞳的預警雖然提前,但這枚子彈的速度和軌跡都完美到了極致,封鎖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強行硬抗?那詭異的“佛力”對靈魂的衝擊,連仙帝意誌都感到心悸!
千鈞一發!生死一線!
“嗡——!”
就在那枚致命的“佛骨滅魂彈”即將穿透眉心皮膚的瞬間——
異變陡生!
薑塵胸口貼藏的青銅鑰匙,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那溫潤的暖意瞬間化作滾燙的烙鐵!鑰匙上流轉的星點驟然明亮,一股蒼茫、古老、仿佛能定鼎時空的微弱氣息轟然彌漫!
同一時間,他懷中昏迷的薑思雲,那沉睡的先天道胎似乎感受到了哥哥靈魂即將被撕裂的巨大危機,猛地爆發出一點遠比之前明亮、純淨到極致的瑩白光芒!這光芒如同一顆小小的太陽,瞬間照亮了昏暗的操作間!
蒼茫的時空之力!純淨的先天道胎本源!
兩股力量在薑塵眉心前三寸的虛空,瞬間交匯、碰撞!
叮——!!!
一聲清脆悠揚、如同古寺銅鍾被敲響的顫鳴,在寂靜的化工廠內轟然擴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枚激射而至的“佛骨滅魂彈”,尖端距離薑塵的眉心皮膚,僅剩毫厘!尾部的金色晶體正爆發出刺目的佛光,無數細密的梵文鎖鏈即將噴湧而出!
然而,就在這生死界限之上,子彈尖端那流淌的水銀光澤,連同尾部爆發的刺目佛光,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寒冰領域,瞬間凝固!無數細密的、肉眼可見的時空漣漪,以子彈尖端為中心,在虛空中蕩漾開來!子彈本身蘊含的恐怖動能和兩種毀滅性的能量,在這蒼茫時空之力與純淨道胎本源形成的、極其短暫的“時空琥珀”中,被硬生生地凍結、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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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億萬分之一秒的遲滯!
薑塵的重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之中,左眼混沌翻湧如開天辟地,右眼星河璀璨似宇宙初演!一種源自萬古輪回體最深層的、洞悉萬物軌跡的本能,在生死壓迫下被徹底點燃!
他抱著妹妹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大幅度的閃避動作——那根本來不及!他隻是極其細微、卻又精準到令人發指地,偏了一下頭!
角度:七度三分!
幅度:零點七厘米!
嗤!
那枚被“時空琥珀”遲滯了億萬分之一秒的“佛骨滅魂彈”,擦著薑塵的太陽穴呼嘯而過!鋒銳的彈頭甚至切斷了他鬢角的幾縷黑發!子彈帶起的勁風如同冰冷的刀鋒,刮得他太陽穴附近的皮膚生疼欲裂!
子彈射入後方的厚重鐵皮牆,沒有爆炸,也沒有融穿。那凝固的佛光與湮滅之力在脫離“時空琥珀”範圍的瞬間恢複了活性,卻又在碰撞鐵皮的刹那互相衝突、湮滅!隻聽“噗”的一聲輕響,鐵皮牆上隻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內部卻如同被高溫瞬間灼燒熔融又急速冷卻後形成的、帶著詭異琉璃質感的細小孔洞,深不見底!孔洞周圍,殘留著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和絲絲縷縷的湮滅黑氣!
冷汗,瞬間浸透了薑塵的全身!太陽穴附近傳來火辣辣的刺痛,那是被子彈擦過的灼傷!
但他眼中沒有絲毫後怕,隻有冰封萬裏的殺意!兩次了!這神秘的狙擊手,如同附骨之疽!
“找到你了!” 薑塵的重瞳瞬間穿透層層障礙,死死鎖定了子彈射來的方向——化工廠對麵,一棟早已廢棄、隻剩下鋼筋骨架的爛尾樓頂端!一個模糊的身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急退,試圖融入陰影!
就是現在!
薑塵左手依舊穩穩護著妹妹,右手卻快如閃電般抬起!五指張開,掌心朝外,對準了爛尾樓頂端那個急速後退的身影!
“大荒囚天術·地脈鎖!”
他低喝出聲,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丹田混沌紫府內的星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剛剛溫養恢複的混沌紫氣混合著一絲強行從地底深處抽取的、微弱卻堅韌的大地龍脈之力,瘋狂湧向掌心!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如山嶽的恐怖力場,以薑塵掌心為中心,瞬間跨越數百米的距離,籠罩了爛尾樓頂端那片區域!
爛尾樓頂,那個急速後退的狙擊手身影猛地一滯!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他腳下的鋼筋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扭曲變形!空氣變得粘稠無比,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讓他引以為傲的速度瞬間歸零!
“什麽?!” 一聲壓抑著驚駭的低呼從狙擊手的方向傳來。他顯然沒料到目標在如此絕殺下不僅躲過,還能瞬間發動如此詭異、如同掌控大地般的反擊!
“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我現形!” 薑塵眼中寒光爆射!維持著“地脈鎖”的同時,他屈指一彈!
嗤!
一縷高度凝聚、蘊含著輪回紫電的指風,如同紫色的毒蛇,撕裂空氣,瞬間射向那被禁錮身影的頭部!目標並非致命,而是要掀開他的偽裝!
狙擊手顯然也非庸手,雖被禁錮,生死關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猛地一偏頭,覆蓋著特殊偽裝材料的頭盔被紫色指風擦中!
“滋啦——!”
頭盔側麵瞬間被熔開一道焦黑的裂痕,偽裝材料剝落,露出了下麵一小片光滑的、帶著金屬質感的黑色皮膚,以及…一隻冰冷、銳利、瞳孔深處卻閃爍著震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金色佛光的眼睛!
就在這隻眼睛暴露的瞬間!
“吼——!!!”
薑塵懷中,昏迷的薑思雲突然發出一聲痛苦而尖銳的嘶鳴!她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剛剛平穩的氣息瞬間變得混亂而狂暴!一點比之前更加明亮、卻帶著灼熱與痛苦氣息的瑩白光芒,不受控製地從她心口爆發出來!
先天道胎,似乎被某種外在的、極具刺激性的力量強行引動了!但這引動充滿了痛苦與失控!絲絲縷縷純淨卻狂暴的道胎氣息瘋狂逸散!
“思雲!” 薑塵心中劇震!立刻明白過來——是那狙擊手暴露出的、瞳孔深處的佛光!那佛光的氣息,似乎對先天道胎有著某種詭異的刺激和…克製作用?!
他必須立刻壓製妹妹體內暴走的道胎之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心神被妹妹異變牽動的刹那——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恐怖爆炸,毫無征兆地在化工廠中央區域、距離薑塵所在操作間不足三十米的一個巨大廢棄反應釜下方猛地炸開!
熾烈的火焰混合著有毒的濃煙瞬間衝天而起!狂暴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向四周!殘破的廠房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片的鋼架和混凝土預製板如同紙片般被撕碎、拋飛!
陷阱!連環殺局!那狙擊手的暴露,竟是為了引爆早已埋設好的炸彈!目標,依舊是製造混亂,或者…借爆炸徹底埋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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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塵瞳孔驟縮!他此刻一手維持著禁錮狙擊手的地脈鎖,一手抱著因道胎暴走而痛苦顫抖的妹妹,根本無力再分心抵禦這近在咫尺的毀滅性爆炸!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仙王臨九天!!” 薑塵發出一聲不屈的咆哮,將萬古輪回體的力量催動到極致,試圖強行召喚仙王法相!
然而,爆炸的衝擊波已至眼前!灼熱的氣浪夾雜著致命的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
就在這毀滅風暴即將吞噬一切的瞬間——
他懷中的薑思雲,那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臉上,眉心處一點極其細微、卻玄奧無比的混沌印記萬古輪回體渡入的紫氣與道胎本源交融的產物)驟然亮起!一股微弱卻堅韌的時空漣漪,以她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薑塵胸口那滾燙的青銅鑰匙上流轉的星點,也再次爆發出光芒,與思雲眉心的印記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嗡!
時空再次出現極其短暫的凝滯!那洶湧撲來的火焰和衝擊波碎片,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緩衝牆,速度驟減!
薑塵借著這千鈞一發的空隙,抱著妹妹,猛地撞破操作間側麵早已鏽蝕的薄鐵皮牆,朝著化工廠外漆黑的荒野翻滾而出!
轟——!!!
身後,狂暴的火焰和衝擊波徹底吞沒了他們剛才的容身之所!整個廢棄操作間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化作一片火海廢墟!熾熱的氣浪裹挾著濃煙和碎片,如同憤怒的火龍,緊追著翻滾而出的薑塵,狠狠拍在他的後背!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製不住,從薑塵口中狂噴而出!後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衣物瞬間焦糊,皮開肉綻!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抱著妹妹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摔在幾十米外冰冷堅硬的凍土地上,翻滾了十幾圈才勉強停下!
煙塵彌漫,火光映天。
薑塵強忍著五髒六腑移位的劇痛和後背火辣辣的灼傷,第一時間低頭查看懷中的妹妹。薑思雲依舊昏迷,小臉蒼白,但眉心的混沌印記已經隱去,之前暴走的道胎氣息似乎也因這巨大的衝擊而暫時平複,隻是氣息更加微弱了。
他掙紮著坐起身,重瞳警惕地掃視著化為火海的化工廠和對麵的爛尾樓。爛尾樓頂端,那被“地脈鎖”短暫禁錮的狙擊手身影,早已消失無蹤,隻留下扭曲的鋼筋骨架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猙獰的鬼影。
夜風吹過荒野,帶來燃燒的焦糊味和刺鼻的化學品氣息。
薑塵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得如同極地寒冰。他低頭,看向自己因爆炸衝擊而擦破的左手掌心。掌心傷口處,一點溫熱的、帶著微弱星光的液體正緩緩滲出——那是青銅鑰匙在爆炸瞬間因劇烈震蕩而刺破他掌心留下的!
而在那沾染了星光血液的掌心傷口邊緣,皮膚之下,一個極其微小、卻清晰無比的殘缺星圖烙印,正散發著微弱的暖意,緩緩浮現。
夜風嗚咽,火光跳躍。
薑塵抱著妹妹,如同受傷的孤狼,緩緩站起身。他的目光掃過燃燒的廢墟,掃過狙擊手消失的方向,最終落回掌心那枚散發著微光與暖意的星圖烙印上。
“這筆賬,我記下了。” 冰冷的聲音在荒野的風中消散,帶著刻骨的殺意和無盡的疲憊。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抱著妹妹,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朝著江城最混亂、也最能藏身的南城舊區方向,一步步隱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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