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骸墳場·幽冥血海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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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骨平原深處,那密密麻麻的暗紅血眼,如同地獄深處燃起的鬼火,貪婪地鎖定著溝壑盡頭的身影。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血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令人窒息的腥甜與殺意。幾道格外龐大的惡靈輪廓在血霧中沉浮,它們冰冷狡詐的注視,如同懸頂的利刃。
    薑塵牙關緊咬,重瞳深處暗金火焰與混沌漩渦瘋狂旋轉。頭頂的骸骨巨槌依舊轟鳴,貪婪地吞噬著血海修羅的本源,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斷湧入體內,丹田紫府中那方暗金基台愈發沉重凝練,幾乎要化為實質。但這力量亦是枷鎖!強行中斷吞噬,眼前這頭被激怒的血海修羅必將爆發出石破天驚的反撲!
    “思雲……” 他低吼一聲,聲音在狂暴的能量轟鳴中顯得嘶啞而沉重。守護的執念如同不滅的火焰,在絕境中熊熊燃燒。
    靠在冰冷神魔肋骨上的思雲,小小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那無數雙貪婪血眼的注視,如同冰冷的毒蛇舔舐著她的靈魂。眉心的混沌印記,青芒微弱得隻剩下針尖大小,在天道幽藍紋路的包圍下艱難閃爍。她努力想靠近薑塵,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幾乎耗盡。
    就在那針尖般的青芒頑強閃爍的刹那——
    嗡!
    薑塵丹田混沌紫府最深處,那口一直冰封著淩清月元神的冰棺虛影旁,那點之前隨著葬天神座初醒而凝聚、吸收著死寂空間本源、一直沉寂的葬滅氣息——那座模糊的葬天神座虛影,仿佛被這縷源自同源的混沌青蓮氣息所喚醒,極其微弱地……震動了一下!
    一縷比發絲還要纖細、卻蘊含著至高葬滅真意的氣息,如同沉睡巨獸蘇醒前的第一縷鼻息,悄然溢出。
    這縷氣息的出現,仿佛在滾燙的油鍋中投入了一粒火星!
    轟——!!!
    薑塵頭頂那方正在瘋狂吞噬血海修羅本源的暗金骸骨基台,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基台之上流轉的暗金符文瞬間變得無比狂暴!不再是單純地吞噬汙穢血煞,而是……掠奪!一種蠻橫到不講道理、如同黑洞般鯨吞一切的恐怖吸力,驟然降臨!
    “吼——!!!”
    血海修羅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帶著極致驚恐與痛苦的咆哮!它那雙被骸骨巨槌釘住的汙血巨爪,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機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枯萎!構成巨爪的粘稠血漿、凝固血塊、掙紮的怨魂,被那狂暴的暗金符文漩渦強行撕扯、剝離、粉碎!化作最精純的死亡能量和血煞本源,被巨槌瘋狂吞噬!
    不僅如此!這股恐怖的掠奪之力,順著巨爪與血海修羅本體的連接,如同貪婪的藤蔓,瞬間蔓延至它龐大的身軀!
    血海修羅高達百丈的身軀猛烈震顫!它下半身連接的血海漩渦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旋轉的速度驟然減緩!構成它軀體的粘稠血漿開始大麵積剝落、崩解!那血肉頭顱上無數痛苦的麵孔瘋狂扭曲、尖叫,然後如同泡沫般炸裂消散!龐大的身軀在掠奪之力下飛速縮水、崩潰!
    這頭由血海本源意誌催生的恐怖存在,竟在短短數息之內,被那狂暴蛻變的骸骨基台,硬生生吸幹了本源!龐大的身軀如同融化的蠟像,轟然垮塌,重新化為粘稠汙穢的血漿,融入下方沸騰的幽冥血海之中,隻留下一個巨大而空洞的漩渦,以及空氣中殘留的、帶著無盡不甘的怨毒嘶鳴餘韻。
    吞噬了整頭血海修羅的本源,暗金骸骨基台虛影瞬間膨脹、凝實到了極致!體積暴漲數倍,通體流轉著深沉內斂、如同熔岩冷卻後的暗金光澤,表麵無數玄奧的骸骨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散發出一種鎮壓諸天亡魂、葬滅萬古輪回的恐怖威壓!基台的邊緣,隱隱浮現出模糊的、由純粹死亡法則構成的台階輪廓!
    葬天神座·骸骨階——大成!距離構築真正的神座台階,隻差最後的奠基!
    磅礴到難以想象的力量洪流瞬間湧入薑塵四肢百骸!左臂那焦黑冰晶覆蓋的傷口在狂暴能量衝刷下,發出“嗤嗤”聲響,壞死的組織被強行剝離,新生的、閃爍著暗金光澤的骨骼與血肉在混沌紫氣與血煞本源的滋養下急速生長!劇痛被一種力量充盈的灼熱感取代!
    然而,這力量來得太過狂暴,太過突然!如同決堤的星河,瞬間衝垮了薑塵剛剛突破的極限!他的經脈在膨脹的力量下發出呻吟,紫府震蕩,重瞳之中暗金火焰不受控製地噴薄而出,周身骨光暴漲,氣息變得極度不穩,如同隨時可能爆炸的恒星!
    “呃啊!” 薑塵發出一聲悶哼,強行壓製著體內翻江倒海的力量風暴。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暴漲,反而讓他陷入了短暫的失控狀態!
    而就在血海修羅崩潰、薑塵力量失控的瞬間——
    “嘶嘎——!!!”
    骸骨平原深處,那密密麻麻、早已按捺不住的血海惡靈群,如同聽到了衝鋒的號角!貪婪與殺戮的本能徹底壓倒了那幾頭強大惡靈統領的謹慎!無數雙暗紅血眼瞬間爆發出嗜血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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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
    灰白死寂的骸骨大地劇烈震動!如同黑色的潮水決堤,無數形態扭曲、散發著惡臭與殺戮氣息的惡靈,從骸骨山丘、斷裂巨柱的陰影中狂湧而出!它們的目標無比明確——力量失控、氣息不穩的薑塵!以及他身後那散發著誘人純淨道胎氣息的思雲!
    人形骨魔揮舞著鏽蝕的巨刃,跳躍如猿猴;剝皮獸骸張開流淌粘液的血盆大口,狂奔如雷;由汙血碎骨構成的聚合體如同蠕動的肉山,發出令人作嘔的“咕嚕”聲……數以萬計的惡靈,匯聚成毀滅的洪流,帶著足以淹沒一切的瘋狂殺意,朝著那百丈溝壑的盡頭,悍然衝來!速度之快,眨眼間已衝過了一半距離!
    那幾道隱藏在深處的龐大惡靈統領身影,也終於動了!它們不再隱藏,龐大的身軀撞碎沿途的骸骨障礙,每一步踏出都讓大地顫抖,暗紅的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死死釘在薑塵身上,顯然是要趁他力量不穩之際,發動致命一擊!
    前後不過一息!
    血海修羅剛滅!力量失控!惡靈狂潮已至眼前!殺機如沸!
    “哥哥——!!!” 思雲的尖叫聲充滿了極致的恐懼,那洶湧而來的惡靈狂潮和恐怖的殺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眉心的青芒在巨大的精神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驟然熄滅!臉上的幽藍紋路失去了最後的壓製,幽光大熾,如同活過來的毒蛇,猛地向上竄升,瞬間覆蓋了她大半張臉,冰冷的藍色已然觸及她的眼角!純淨的道胎氣息被徹底壓製、汙染,她的生機如同斷崖般跌落,小小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骸骨上,隻剩下微弱的抽搐。
    “思雲!” 薑塵目眥欲裂!妹妹氣息的驟然斷絕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穿了他被狂暴力量充斥的心髒!那幾乎將他撕裂的力量失控感,在這錐心刺骨的劇痛與守護執念的瘋狂催動下,竟被強行……點燃!
    “都——給——我——滾!!!”
    一聲混合著滔天怒意、無盡悲痛與狂暴力量的咆哮,如同開天辟地的混沌神雷,自薑塵胸腔炸裂而出!他不再壓製!不再顧忌!體內那如同沸騰星河般的、剛剛吞噬了血海修羅本源的狂暴力量,被這極致的情緒徹底引爆!
    嗡——!!!
    以薑塵為中心,一道無法用顏色準確描述的、介於暗金與混沌之間的光輪,轟然爆發!光輪急速旋轉、膨脹,瞬間籠罩了方圓百丈之地!將癱倒的思雲也囊括其中!
    光輪之內,景象劇變!
    左半邊,是絕對的死寂!暗金色的骸骨符文如同漫天星辰般懸浮、流轉,散發出凍結靈魂、葬滅萬古的恐怖寒意!空間仿佛凝固,時間流速變得極其緩慢!衝入這片區域的惡靈,動作瞬間變得如同蝸牛爬行,猙獰的麵孔上還凝固著貪婪的殺意,身體表麵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一層暗金色的冰晶,如同被瞬間凍結在琥珀中的蟲豸!
    右半邊,卻是狂暴的生機!混沌氣流如同沸騰的怒海,翻滾咆哮!無數細小的、閃爍著混沌雷光的青色蓮葉虛影在氣流中沉浮、生滅!每一片蓮葉的生滅,都釋放出狂暴的、足以撕裂金鐵的創世偉力!衝入此區域的惡靈,如同被投入了絞肉機,堅韌的骸骨身軀在混沌氣流與蓮葉虛影的切割、湮滅下,瞬間崩解成最細微的能量塵埃!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生死輪轉!葬滅與創生!
    這正是薑塵在冰火煉獄中領悟、此刻被極致情緒徹底點燃的——葬天輪回領域雛形!
    在這生與死交織的恐怖領域內,衝在最前麵的、數以千計的低階惡靈,如同撲火的飛蛾,瞬間被凍結成暗金冰雕,或被絞殺成齏粉!毀滅的狂潮如同撞上了無形的歎息之牆,硬生生被遏製!
    然而,這領域畢竟初成,且是在薑塵力量失控狀態下強行爆發,極不穩定!光輪邊緣劇烈波動,明滅不定!那幾頭氣息恐怖的惡靈統領,已然衝到了領域邊緣!
    為首的一頭,形如放大了百倍的剝皮巨蜥骸骨,眼眶中燃燒著兩團暗紫色的靈魂火焰,散發著遠超普通惡靈的冰冷狡詐。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布滿倒刺的骨尾猛地抽擊地麵!
    轟!
    大地裂開一道深縫!一股粘稠汙穢、由無數細小惡靈怨魂壓縮而成的暗紅血煞衝擊波,如同毒龍出洞,無視了領域邊緣混亂的法則,悍然轟向領域中心、氣息劇烈波動的薑塵!所過之處,領域光輪被強行腐蝕、洞穿!
    另一側,一頭完全由蠕動的汙血和尖銳碎骨構成、形態如同巨大海膽的惡靈統領,無數骨刺猛地噴射而出!每一根骨刺都纏繞著汙穢詛咒的黑煙,如同暴雨梨花,覆蓋了薑塵周身所有閃避空間!
    雙重殺機!精準狠辣!直指薑塵領域不穩、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致命要害!更要命的是,領域光輪在兩道統領級攻擊的衝擊下,劇烈閃爍,瀕臨崩潰!一旦領域破碎,被阻擋在外的惡靈狂潮將瞬間將他們兄妹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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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薑塵右臂肌肉賁張,覆蓋其上的暗金骨甲符文狂閃,就要不顧一切揮臂硬撼!但體內力量的狂暴衝突讓他動作慢了半拍!
    就在那汙穢衝擊波和漫天詛咒骨刺即將臨體的千鈞一發之際——
    滴答。
    一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滴水聲,在薑塵狂暴的識海中響起。
    並非來自外界。
    而是來自他丹田混沌紫府最深處!
    那口冰封著淩清月元神的冰棺虛影旁,那縷被思雲青芒氣息牽引而溢出的、蘊含葬天神座真意的氣息,在薑塵力量失控爆發、生死領域形成的瞬間,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法則的共振!
    冰棺之上,那層萬載不化的玄冰,無聲地——融化了一滴!
    一滴清澈到極致、卻又蘊含著無盡冰寒與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生機的……魂淚!
    這滴魂淚滴落的瞬間,仿佛觸動了某個沉寂億萬年的開關!
    嗡——!!!
    薑塵右眼之中,那方剛剛大成、暗金流轉的骸骨神座基台虛影,猛地一震!一股無法言喻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悸動席卷全身!
    緊接著,在他頭頂上方,那方由骸骨基台虛影投射而出的、正在吞噬血海修羅本源後膨脹凝實的暗金基台本體投影旁邊,虛空毫無征兆地……扭曲!
    並非撕裂,也非能量爆發。
    而是一種……概念的具現!
    一片朦朧的光影,緩緩浮現、凝聚。
    那光影的輪廓,並非基台的厚重與鎮壓,而是一種……座的形態!
    它極其模糊,如同隔著重重的時空迷霧,隻能勉強看出一個巍峨、孤高、仿佛由無盡星辰骸骨堆砌而成的……神座基座的虛影!這虛影殘破不堪,布滿了刀劈斧鑿、星辰撞擊的恐怖傷痕,通體流淌著一種比幽冥血海更深邃、比宇宙奇點更沉重的……暗沉血色!那是被無盡神魔之血浸透、被紀元破滅之火煆燒後的顏色!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能壓塌萬古時空、讓諸天神魔都為之顫栗跪伏的……葬滅天威,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睜開了第一隻眼,從那模糊的暗血色神座基座虛影中,悄然彌漫開來!
    這威壓並非刻意釋放,僅僅隻是其存在的自然流露!
    然而,就在這暗血色神座基座虛影浮現的刹那——
    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那撕裂領域轟向薑塵的汙穢衝擊波,凝固在了空中,衝擊波前端扭曲的怨魂麵孔保持著猙獰嘶吼的形態,卻再也無法寸進!
    那漫天攢射、纏繞詛咒黑煙的骨刺暴雨,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蚊蟲,懸停在薑塵周身三尺之外,紋絲不動!
    領域之外,那洶湧咆哮、即將衝破領域光輪的最後屏障的惡靈狂潮,無數猙獰的麵孔和撲殺的動作,瞬間定格!如同億萬具栩栩如生的恐怖雕塑!
    就連那幾頭衝到近前、正要發出致命一擊的惡靈統領,龐大身軀上翻湧的汙血、燃燒的靈魂之火、即將噴發的攻擊能量……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不僅僅是物質的靜止!
    這片區域內,所有混亂的能量流、狂暴的法則波動、乃至思維意識……全部陷入了……死寂!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代表著終極“葬滅”的巨手,輕輕拂過,抹去了一切“動”的可能,隻留下了永恒的“寂”!
    唯有薑塵頭頂上方,那方暗金色的骸骨基台虛影,以及旁邊那道模糊卻散發著葬滅天威的暗血色神座基座虛影,依舊在緩緩沉浮。還有薑塵自己,以及被他領域雛形籠罩、癱倒在地的思雲,意識尚存。
    薑塵的重瞳,死死盯著那模糊的暗血色神座基座虛影,靈魂深處掀起滔天巨浪!一種源自血脈、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敬畏、渴望與……歸屬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轟然爆發!這就是……真正的葬天神座?哪怕隻是一道殘破基座的投影,其威能竟至於斯?!
    “吼……嗚……”
    一聲微弱到極致、帶著無盡痛苦與茫然、卻又無比熟悉的……嗚咽,如同穿透了萬載寒冰的微風,極其微弱地,在薑塵的識海中響起。
    聲音的來源,並非外界。
    正是他丹田混沌紫府深處,那口冰棺虛影之中!
    冰棺內,那被永恒冰封的、屬於淩清月的元神光影,在那滴魂淚滴落、暗血色神座虛影降臨的瞬間,極其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
    她那緊閉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由純粹光影構成的……眼睫,似乎極其艱難地、微不可查地……翕動了一絲縫隙!
    一絲比星光還要黯淡、卻蘊含著無盡情愫與徹骨哀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冰棺的阻隔,穿透了紫府的壁壘,穿透了狂暴的能量亂流……落在了薑塵的身上!
    清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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