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諸天葬曲·星槎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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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虛空漩渦緩緩旋轉,如同宇宙墳場新添的傷疤,吞噬了那片曾布滿詛咒的星骸環。混亂的能量餘波如同垂死巨獸的喘息,在寂淵星槎厚重而布滿裂痕的能量護盾外肆虐,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
    艦橋內,一片狼藉。
    能量管道斷裂處迸射著幽藍的電弧,照亮了彌漫的、帶著焦糊與血腥氣息的煙霧。冰冷的金屬地麵,幾滴尚未幹涸的暗紅血跡,如同刺目的烙印。薑塵半跪於地,覆蓋青玉骨甲的後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外翻,灰蒙蒙的葬滅劫力與殘留的漆黑熵滅法則在其中瘋狂侵蝕、對抗,每一次微弱的能量閃爍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鮮血,正順著骨甲的縫隙,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然而,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誌,都凝聚在懷中。
    思雲蜷縮在他臂彎裏,小小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灰青色的光暈紗衣黯淡無光,如同即將熄滅的星辰餘燼。她的小臉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那雙曾倒映著星辰生滅的灰青色眼眸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沾染著幾滴屬於兄長的、溫熱的暗紅。
    “思雲……”薑塵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右掌寂淵之印的光芒微弱地流轉,一股溫和的混沌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思雲體內,試圖穩住她那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新生道胎與神魂。
    丹田深處,混沌灰暗道台之上,那株葬界道種的雛形虛影微微搖曳。頂端那點暗紅的花苞,似乎因吸收了星骸環爆炸的混亂能量與部分被煉化的怨念,又膨脹了一絲,散發出更加內斂而危險的終結氣息。但此刻,這力量的提升,絲毫無法緩解薑塵心頭那如同被歸墟寒冰凍結的……恐慌。
    “核心…能量…護盾…強度…下降…至…17…”
    “艦體…結構…受損…多處…能量…回路…中斷…”
    “偵測…虛空…漩渦…能量…餘波…持續…存在…威脅…”
    “偵測…高維…空間…波動…鎖定…源點…確認…歸墟…追獵…信號…”
    “威脅…判定…終極…規避…指令…生成…”
    掘淵之顎冰冷的機械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核心的蒼青光芒明滅不定,顯然星槎本身也在之前的爆炸衝擊和護盾過載中遭受重創。更致命的是,歸墟之眼如同最陰魂不散的獵犬,已經順著星骸環的毀滅波動,鎖定了他們的位置!新的、更恐怖的追獵者,隨時可能降臨!
    絕境!
    薑塵重瞳深處,混沌漩渦劇烈翻湧,冰冷的火焰與滔天的殺意在其中燃燒,幾乎要焚盡理智!他死死盯著懷中妹妹蒼白的小臉,感受著她微弱卻依舊存在的生命之火。
    不能死在這裏!思雲不能死!
    必須離開!必須修複星槎!必須……更強!
    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混亂的思緒!
    “掘淵!”薑塵猛地抬頭,嘶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壓過了身體的劇痛,“停止規避指令!目標——前方虛空漩渦!”
    “指令…衝突…目標…能量…餘波…威脅…等級…高…”
    “邏輯…錯誤…無法…解析…”
    掘淵之顎的核心光芒瘋狂閃爍,冰冷的邏輯程序無法理解這近乎自殺的命令。
    “執行!”薑塵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帶著葬界道種的威壓狠狠壓下,“以星槎最大功率,衝入漩渦核心!同時,啟動混沌寂滅熔爐……過載運轉!”
    “過載…運轉…風險…等級…終極…自毀…概率…97…”
    “邏輯…強製…覆蓋…執行…新主…指令…”
    在寂淵之印的絕對權限壓製下,掘淵之顎的核心邏輯被強行覆蓋!尾部那巨大的暗金鑽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藍光芒,如同垂死反擊的巨獸獠牙!同時,艦體深處,那沉寂的混沌寂滅熔爐核心,發出了如同瀕臨崩潰的星辰內核般的……恐怖轟鳴!
    轟——!!!
    寂淵星槎放棄了所有規避,尾部光焰暴漲到極致,如同一支燃燒著毀滅之火的巨矢,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悍然……撞向那吞噬了星骸環的、散發著混亂能量餘波的虛空漩渦!
    “抱緊我!”薑塵嘶吼著,將懷中昏迷的思雲死死護在胸前,用自己覆蓋著骨甲的身軀為她築起最後一道屏障!葬滅劫力不顧一切地在後背傷口處爆發,試圖壓製熵滅法則的侵蝕!
    星槎如同撞進了一頭狂暴的能量巨獸體內!
    滋啦——!!!!
    令人靈魂凍結的撕裂聲瞬間充斥了整個艦橋!星槎的能量護盾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接觸到漩渦核心混亂能量的刹那,徹底……崩潰!
    狂暴的、混亂的、夾雜著星辰殘骸碎片和被引爆的怨念詛咒的毀滅洪流,如同億萬把燒紅的刮骨鋼刀,狠狠衝刷在寂淵星槎的艦體之上!
    刺耳的金屬扭曲、撕裂聲如同垂死的哀鳴!堅固的星骸裝甲在能量洪流的衝擊下大片大片地剝落、融化!艦體內部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能量管道爆裂,幽藍的電火如同垂死的蛇群在艦橋內瘋狂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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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星槎如同被投入了毀滅的熔爐,劇烈地翻滾、震蕩!艦橋內天旋地轉,若非薑塵以道種之力死死將自己和思雲固定在王座區域,早已被甩飛出去,撞得粉身碎骨!
    “熔爐…過載…臨界…能量…失控…警告…警告…”
    掘淵之顎的警報聲被淹沒在艦體解體的恐怖噪音中,核心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熄滅!
    “不夠!給我……再快!”薑塵雙目赤紅,如同瘋魔!他右掌死死按在寂淵王座的扶手上,不顧一切地催動寂淵之印!丹田內混沌灰暗道台轟鳴,葬界道種頂端的暗紅花苞瘋狂搖曳,貪婪地汲取著星槎傳遞過來的、那狂暴混亂的能量!
    他要利用這虛空漩渦內部狂暴混亂的能量潮汐!利用混沌寂滅熔爐的過載爆發!利用這……毀滅的壓力!在絕境之中,為星槎,為思雲,也為自己……強行撕開一條生路!
    轟隆隆隆——!!!
    混沌寂滅熔爐在薑塵不顧一切的催動下,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咆哮!爐腔內,數種狂暴能量徹底失控、爆炸!那顆灰暗的能量核心瞬間被點燃,化作一顆狂暴的微型恒星!毀滅性的能量洪流順著星槎的龍骨瘋狂奔湧,非但沒有試圖穩定艦體,反而如同助推的引擎,狠狠推動著殘破的星槎,以更瘋狂的速度,向著漩渦那未知的、更混亂的……核心深處衝去!
    毀滅性的能量衝擊透過艦體,狠狠衝刷在薑塵身上!後背的傷口瞬間崩裂擴大,鮮血狂湧!但他咬碎了牙,灰蒙蒙的葬滅劫力混合著不屈劍意,如同最堅韌的護盾,死死護住懷中的思雲!他清晰地感覺到,思雲微弱的生命氣息在這毀滅洪流的衝擊下,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搖曳欲熄!
    “撐住!思雲!給哥……撐住!”薑塵的嘶吼帶著血沫,在毀滅的噪音中微不可聞。
    就在這瀕臨徹底毀滅的極限時刻!
    被薑塵死死護在懷中、昏迷不醒的思雲,那蒼白的小臉上,眉心處……一點微弱卻無比純淨的灰青色光芒……悄然亮起!
    光芒如同初生的星核,溫潤內斂,卻又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堅韌。這光芒似乎感應到了兄長那不惜一切的守護意誌,感應到了這毀滅洪流中蘊含的、與她同源的星辰寂滅之力……以及那源自虛空漩渦本身的、混亂卻磅礴的……宇宙胎動!
    嗡——!!!
    一股無形的、溫和而浩瀚的意誌,以思雲眉心那點光芒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這意誌並非攻擊,而是……安撫與共鳴!
    如同母親的手拂過暴怒的海洋,如同星辰的挽歌平息了狂暴的太陽風!
    奇跡發生了!
    那瘋狂衝刷星槎艦體、足以撕碎星辰的混亂能量洪流,在接觸到這股溫和意誌的瞬間……竟變得……溫順了一絲!雖然依舊狂暴,但其中蘊含的毀滅性怨念詛咒和無序的撕裂感,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梳理、撫平!
    更驚人的是,那些附著在艦體上、正瘋狂侵蝕金屬的混亂能量碎片,在這股意誌的引導下,竟不再僅僅是破壞,反而如同找到了歸宿,緩緩地……融入了星槎殘破的艦體結構之中!如同熔化的星辰鐵水,填補著裂縫,加固著破損的龍骨!星槎扭曲翻滾的態勢,竟也因此……穩定了一絲!
    “檢測…艦體…受損…部位…未知…能量…注入…結構…強度…回升…”
    “外部…能量…潮汐…混亂…指數…下降…13…”
    “邏輯…無法…解析…能量…性質…與‘寂滅融合體’…同源…”
    掘淵之顎斷斷續續的機械音響起,帶著一絲程序無法理解的茫然。
    薑塵重瞳驟縮!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懷中思雲的變化!感知到了那股溫和意誌的神奇效果!是她的新生道胎!在瀕臨崩潰的絕境下,在兄長以命相護的意誌共鳴中,被這毀滅的洪流和虛空漩渦的混亂胎動……徹底激發了潛能!覺醒了更深層次的……星辰掌控!
    她不僅能在毀滅中守護自身,更能……安撫狂暴的星辰之力,甚至引導其為己所用!
    希望!
    冰冷的血液仿佛重新開始流動!薑塵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不再猶豫,右掌寂淵之印的光芒不顧損耗地催發到極致!
    “思雲!助我!”
    他嘶吼著,將自身磅礴的混沌道種之力,混合著寂淵之印的掌控意誌,毫無保留地注入思雲體內,與她眉心那點新生的灰青光芒……連接、共鳴!
    嗡——!!!
    思雲眉心那點灰青光芒驟然暴漲!如同在毀滅風暴中點燃了一盞指引歸途的星燈!那股溫和浩瀚的意誌瞬間增強了十倍、百倍!化作一道清晰、堅韌的灰青色精神脈絡,以她為核心,瞬間蔓延至整個殘破星槎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股意誌的引導下!
    星槎外部,那狂暴衝刷的能量洪流變得更加“溫順”!更多的混亂能量碎片被剝離了毀滅屬性,如同歸巢的星屑,源源不斷地融入星槎的破損之處!星骸裝甲的裂痕被流動的幽藍能量填補、修複、加固!扭曲的龍骨在能量的滋養下發出低沉的嗡鳴,重新挺直!整艘星槎殘破的艦體,如同被注入了新生的活力,在毀滅的洪流中……開始了肉眼可見的……修複與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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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艦體內部,那過載到極限、即將爆炸的混沌寂滅熔爐,在思雲意誌的梳理下,狂暴的能量流如同被馴服的野馬,開始變得有序!爐腔內爆發的毀滅光焰不再肆意破壞,反而被強行約束、壓縮,重新注入那顆瀕臨崩潰的灰暗能量核心!核心表麵,開始浮現出與思雲眉心光芒同源的……灰青色玄奧道紋!
    整個熔爐的轟鳴聲,從瀕死的哀嚎,逐漸轉變為一種……沉重而有力的……新生脈動!
    “熔爐…核心…能量…趨於…穩定…”
    “過載…狀態…解除…”
    “艦體…結構…強度…持續…提升…未知…合金…生成…確認…”
    掘淵之顎的機械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意味。
    寂淵星槎,這艘從星辰墳場爬出的戰爭巨獸,此刻正在毀滅的熔爐中,在思雲新生的星辰掌控之力引導下,吸收著虛空漩渦的混亂能量與星辰殘骸精華,進行著前所未有的……涅盤重生!
    艦體表麵,剝落的舊裝甲處,新生的裝甲呈現出深邃的灰藍金屬光澤,表麵流淌著如同星河流淌般的幽藍能量脈絡,堅固程度遠超之前!整個艦體線條變得更加流暢、猙獰,如同打磨掉鏽跡露出鋒芒的遠古神兵!
    艦橋內,破損的能量管道被流動的幽藍光流取代,如同星槎新生的血管。原本冰冷的金屬牆壁上,開始浮現出與思雲道胎同源的灰青色天然道紋,散發出穩定空間、撫平混亂的奇異波動。
    而薑塵懷中,思雲蒼白的小臉上,痛苦的神色漸漸平複。眉心那點灰青光芒穩定地閃爍著,如同新生的星辰。她的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已變得平穩悠長。那新生的道胎,在引導了如此龐大的能量修複後,似乎陷入了某種深層次的……穩固與沉澱。
    “哥……”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夢囈般的呢喃,從她唇間溢出。
    薑塵緊繃到極致的心弦猛地一鬆!後背傷口的劇痛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但他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染血的、如釋重負的弧度。
    成了!
    轟——!!!
    就在此時,寂淵星槎猛地一震,終於……衝破了虛空漩渦最狂暴的核心區域!
    眼前豁然開朗!
    冰冷的星光再次灑落。
    星槎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拖著長長的、由精煉過的幽藍能量構成的尾焰,駛入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宇宙墳場空域。新生的艦體在星光下流淌著灰藍與幽青交織的冷硬光澤,散發出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內斂的歸寂氣息。
    艦橋內,狼藉不再。破損處已被流動的幽藍能量和浮現的灰青道紋修複一新,甚至更顯神秘與堅固。混沌寂滅熔爐的轟鳴變得低沉而有力,如同新生的心髒在搏動。
    薑塵抱著依舊昏迷但氣息平穩的思雲,緩緩坐回那同樣煥然一新的寂淵王座之上。王座靠背上的混沌青蓮道紋、星辰寂滅符文、迷離煙霞烙印,此刻更加深邃交融,甚至多了一絲……思雲灰青本源的溫潤光澤。
    他低頭,看著妹妹沉睡中依舊微微蹙著的小眉頭,沾血的手指極其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擦去那幾滴屬於自己的血跡。
    “睡吧,思雲。”他低語,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柔和,“哥在。”
    隨即,他抬起頭,重瞳如萬載寒淵,穿透舷窗,望向那片深邃的、埋葬了父母與無數星辰的黑暗。
    寂淵之印在他掌心無聲旋轉,葬界道種頂端的暗紅花苞,在經曆毀滅與新生後,於混沌灰暗道台之上,悄然……綻放了一瓣!
    一絲更加純粹、更加深邃的終結道韻,悄然彌漫。
    寂淵星槎尾部光焰平穩噴吐,載著涅盤重生的星槎,載著道種初綻的強者,載著沉睡的星辰之女,向著宇宙墳場更深處,向著那注定充滿血與火的複仇之路……再次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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