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諸天葬曲·帝罡初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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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死寂。劇痛。
沉淵靜室幽藍的“地麵”貪婪汲取著薑塵殘軀的溫度與滲出的暗紅血泊。柳如煙留下的那道冰冷命令——“三日”、“固道”、“入葬地”——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他剛剛經曆煉獄的神魂之上。思雲眉心那點微弱卻穩固的光,是黑暗中唯一搖曳的燈塔,支撐著他不至於徹底沉淪於這無邊的痛苦與虛弱。
他盤膝而坐,脊背挺得筆直如將折的戰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遍布全身的、被法則鎖鏈洞穿又被帝威碾磨的傷口,帶來一陣深入骨髓的痙攣。丹田深處,那方混沌灰暗道台如同布滿裂痕的危崖,核心那道新生的暗金帝紋緩慢搏動,每一次搏動都釋放出微弱卻堅韌的穩固之力,同時伴隨著道基被強行撕裂的劇痛。它如同一個貪婪又暴戾的熔爐核心,正以最殘酷的方式,強行熔煉著體內殘餘的力量。
殘存的帝血粒子,如同熾熱的星辰碎片,在道台內部左衝右突,每一次與灰蒙劫力的碰撞都引發湮滅的微爆,灼燒著神魂。來自星骸漩渦的詛咒毒火,冰冷粘稠,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漆黑奇點深處,散發著惡毒的怨念,伺機侵蝕。沉淵靜室無處不在的幽藍死寂物質,則被暗金帝紋吸引,絲絲縷縷滲透進來,化作冰冷沉重的能量,滋養著裂痕的同時,也帶來深入骨髓的寒意。
煉化!融合!
薑塵破碎的重瞳緊閉,所有意誌都沉入這方瀕臨崩潰的丹田戰場。他放棄了所有防禦,放棄了所有對痛苦的壓製,如同一個瘋狂的賭徒,將所有籌碼都壓在了那朵暗紅的葬界道花和那道扭曲的暗金帝紋之上!
“吞!”
神魂發出無聲的咆哮。
嗡——!
道花核心那枚被反複淬煉的漆黑奇點猛地加速旋轉!一股冰冷到極致、精準到毫巔的吞噬之力轟然爆發!不再是之前的狂暴混亂,而是帶著一種源於道種本能的、對“養分”的絕對支配!它無視了帝血粒子的灼熱反抗,無視了詛咒毒火的陰冷侵蝕,如同最高效的粉碎機,狠狠攫住體內所有殘餘的異種力量!
嗤嗤嗤——!
劇烈的衝突在道台內部爆發!灰蒙劫力與帝血粒子湮滅的光芒如同微縮的閃電在裂縫中跳躍!詛咒毒火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反撲,試圖汙染那吞噬的核心!每一次吞噬與湮滅,都伴隨著道基的劇烈震顫與靈魂被淩遲般的劇痛!薑塵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覆蓋體表的最後一點青玉骨甲殘片徹底化為齏粉,露出下麵被反複撕裂、又被幽藍死氣強行“凍結”的暗沉皮肉,暗紅的血珠不斷從毛孔滲出,瞬間凝結成冰晶。
劇痛如同永無止境的地獄之火,反複灼燒著他瀕臨崩潰的意誌。思雲那點微弱的光,在意識風暴中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被徹底撲滅。
“撐住……為了思雲……”這執念如同最後的錨鏈,死死拽住他不墜入意識潰散的深淵。
然而,就在他強行壓製著詛咒毒火,專注於吞噬煉化帝血殘餘的緊要關頭——
丹田最深處,那縷沉寂的星骸詛咒印記,如同蟄伏的毒蛇,猛地……爆發了!
它並未直接衝擊道種核心,而是狡猾地……引動了沉淵靜室那無處不在的幽藍死寂物質!詛咒的冰冷怨念如同催化劑,瞬間點燃了滲透入體的幽藍死氣!
轟——!!!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帶著濃鬱終焉惰性的冰冷寒潮,以那詛咒印記為核心,猛地……炸開!寒潮所過之處,道台內部運轉的灰蒙劫力如同陷入了凝固的瀝青,速度驟降!那精準的吞噬之力被強行幹擾、遲滯!更可怕的是,這股寒潮帶著強烈的“凍結”與“終結”意誌,瘋狂地湧向那道搏動著的暗金帝紋!
它要凍結這新生的核心!要終結這剛剛萌芽的異端帝性!
“呃啊——!”薑塵如墜冰窟,身體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幽藍冰晶!意識海仿佛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深淵,連思維都變得無比遲滯!那支撐著他的思雲微光,光芒急劇黯淡!
內外交困!道基崩潰就在眼前!
絕境!
死亡的冰冷觸手,已然扼住了咽喉!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凍結、道種即將被徹底冰封的億萬分之一刹那——
守護思雲的執念,如同沉寂火山最後的、也是最熾烈的噴發,轟然點燃了薑塵靈魂最深處所有的瘋狂!
“葬界……道種……豈容……爾等……放肆!!!”
無聲的咆哮在凍結的神魂中炸響!不是對抗寒潮,不是驅逐詛咒,而是……不顧一切地……引爆!引爆那朵暗紅道花核心,那枚被帝血澆灌、被反複淬煉、此刻正被寒潮與詛咒雙重侵蝕的漆黑奇點!引爆其中強行糅合、尚未完全煉化的……所有力量!
目標——那道新生的暗金帝紋!那道由帝血與毀滅共同鑄造的……凶戾之樁!
同歸於盡?不!是……破而後立!以自身道基為祭壇,以所有殘餘力量為薪柴,強行……獻祭!將那暗金帝紋……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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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在薑塵丹田最核心處……塌縮!然後……轟然爆發!
這一次的爆發,不再是無序的毀滅光球,而是……一道光!
一道……灰金色的光!
它隻有手指粗細,凝練到了極致,如同宇宙誕生之初劈開混沌的第一縷鋒芒!光柱自薑塵天靈……衝天而起!無視了沉淵靜室的絕對死寂,無視了幽藍物質的阻隔,帶著一種撕裂萬古、終結一切的……霸道帝威!
這帝威,與柳如煙的堂皇浩瀚截然不同!它冰冷、凶戾、帶著被死亡浸染的沉重與暴虐!如同帝皇的冠冕沾染了幹涸的星河之血!它正是那道暗金帝紋被強行點燃、被葬界道種本源徹底引爆後,釋放出的……終極產物!
葬滅帝罡!
薑塵的道種,在吞噬帝血、對抗帝威、承受星骸詛咒、汲取沉淵死寂的極限淬煉下,於瀕死絕境之中,終於……破繭!誕生了獨屬於他的、融合了葬滅與扭曲帝性的……第一縷帝罡!
灰金光柱出現的瞬間——
纏繞、侵蝕道台的幽藍寒潮與詛咒毒火,如同暴露在恒星核心的薄霧,瞬間……蒸發!湮滅!被那灰金帝罡蘊含的、更加純粹的終結與霸道意誌……強行抹除!
噗!噗!噗!
薑塵體表覆蓋的幽藍冰晶寸寸碎裂、汽化!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與遲滯感被瞬間驅散!
丹田道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不,那不是崩潰的哀鳴,而是……新生的宣告!道台表麵那無數蛛網般的裂痕,在灰金帝罡的霸道力量衝刷下,並未彌合,反而……被強行拓寬、重塑!一道道更加深邃、更加猙獰的裂痕如同大地的溝壑縱橫交錯,裂痕邊緣不再是焦黑破碎,而是被鍍上了一層……暗沉冰冷的金屬光澤!仿佛道台本身,正在向著一種非金非石、承載毀滅與帝性的……未知物質蛻變!
那朵暗紅的葬界道花,在灰金帝罡的包裹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花瓣上焦黑的裂痕與醜陋的疤痕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金與血紅交織的、如同冷卻熔岩般的厚重質感!花瓣邊緣流淌著絲絲縷縷凝練的灰金光芒,散發出切割虛空的銳利氣息!核心那枚漆黑奇點,旋轉速度變得異常緩慢而恒定,每一次旋轉,都吞吐著灰金色的帝罡微芒,深邃如同歸墟的核心,散發出的不再是混亂的暴戾,而是一種……內斂到極致、掌控一切的……毀滅帝威!
道台震顫,道花蛻變,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虛弱與……恐怖力量感的洪流,席卷薑塵全身!
“吼——!!!”
一聲壓抑到極致、終於衝破喉嚨的咆哮,如同掙脫枷鎖的太古凶獸,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新生後的暴戾,狠狠撞在沉淵靜室的幽藍“穹頂”之上!
轟隆——!!!
那被柳如煙強行撫平的穹頂,之前被薑塵氣息衝擊出的細微裂痕處,如同被投入了星辰的鏡麵,猛地……炸開!
一道巨大的、邊緣燃燒著灰金色湮滅光焰的……空間裂痕……被硬生生撕裂開來!
裂痕之外,不再是天心殿的浩瀚星空,而是……一片扭曲、混亂、充斥著狂暴空間亂流和毀滅性能量風暴的……未知維度!那是沉淵靜室與天心殿主空間之間,被強行撕裂的夾層!灰金色的帝罡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裂痕瘋狂湧入那片混亂維度,所過之處,狂暴的空間亂流竟被強行……撫平、湮滅!開辟出一條短暫而霸道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隱隱傳來天心鏡溫潤浩瀚的波動,以及……思雲那點微弱卻堅韌的灰青光暈!
力量!這就是力量!足以撕裂沉淵壁壘,短暫溝通外界的……力量!
薑塵猛地睜開雙眼!
重瞳之中,血絲依舊密布,但瞳孔深處,那瘋狂的血色與混亂的灰芒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兩道……凝練如實質的灰金色厲芒!如同剛剛開鋒的帝兵,冰冷、銳利、蘊含著掌控毀滅的霸道意誌!
他緩緩抬起右手。覆蓋手臂的皮肉依舊傷痕累累,但皮膚下,隱隱流動著一層暗沉的金屬光澤,肌肉纖維仿佛被反複鍛打的精金。五指張開,對著前方那片被撕裂的混亂維度虛空……
嗡——!
心念微動,丹田道台轟鳴!葬界道花微微搖曳!一縷凝練的灰金色葬滅帝罡,如同擁有生命的毒龍,瞬間纏繞上他的五指!
嗤啦——!
他對著那片混亂維度,五指……狠狠一抓!
轟——!!!
前方的虛空如同脆弱的布帛,被灰金帝罡硬生生……撕開一道更大的口子!狂暴的空間亂流和毀滅性能量風暴在接觸到帝罡的瞬間,如同冰雪消融,被強行湮滅出一個短暫的真空地帶!透過這更大的裂口,天心鏡那巍峨的鏡身、流淌的鏡光,以及鏡光核心那水晶棺中思雲小小的身影,都變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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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思雲沉寂神魂深處,那絲微弱卻無比真實的……生命律動!它在灰金帝罡的霸道氣息刺激下,似乎……微微活躍了一絲!
成了!
葬界道種,終成道罡!
帝罡初鳴,葬滅為鋒!
“嗬……嗬……”薑塵收回手,纏繞五指的灰金帝罡緩緩收斂,沒入體內。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髒腑的劇痛。身體依舊虛弱不堪,道台上的裂痕觸目驚心,新生的力量如同狂躁的凶獸在體內奔騰,帶來撕裂般的脹痛。但,一種掌控感,一種源於力量本身的冰冷自信,卻如同磐石,在他瀕臨崩潰的意誌廢墟中……巍然矗立!
他抬起頭,灰金色的重瞳穿透那道巨大的空間裂痕,死死鎖定在天心鏡方向。嘴角,緩緩扯起一個……染血的、冰冷而篤定的……弧度。
三日之期……葬地之行……
他準備好了。
煙羅天心殿,無垠星空中央。
柳如煙靜靜懸浮於巍峨的天心鏡之前。月白長裙流淌著星輝,青絲如瀑,身姿挺拔依舊。她雙手虛托,繚繞著青煙的十指正緩慢而穩定地變幻著印訣,浩瀚精純的煙霞本源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前方虛空,維持著水晶棺的時空琥珀與鏡光的持續溫養。
忽然——
她那古井無波、專注於眼前救治的眼眸,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
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空間阻隔,落在了沉淵靜室的方向。落在了那道被灰金帝罡強行撕裂的巨大空間裂痕之上。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衝天而起的灰金光柱,感受到了那撕裂沉淵壁壘的霸道帝罡氣息,更捕捉到了那氣息中蘊含的、冰冷凶戾的……扭曲帝性!
絕美的臉龐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蘊藏著萬界生滅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漣漪……終於無法抑製地擴散開來。
那漣漪中,有冰冷的審視,如同評估一件終於成型的凶器。
有一絲極淡的……了然,仿佛印證了某個早已預見的軌跡。
甚至,在最深處,還夾雜著一縷……極其隱晦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如同平靜的湖麵,被一顆來自深淵的隕石……打破了恒久的死寂。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薑塵新生的灰金帝罡,落在了他丹田道台核心那道被徹底激活、成為帝罡之源的暗金帝紋之上。
紅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無聲地吐出兩個字:
“……成了。”
隨即,那絲漣漪被更深邃的冰冷覆蓋。她收回目光,重新專注於眼前的水晶棺與天心鏡光,仿佛剛才那瞬間的波動從未發生。唯有指尖繚繞的青煙,似乎比之前……更加黯淡、飄忽了一分。
無垠星空,重歸寂靜。唯有天心鏡流淌的鏡光,以及鏡光中思雲眉心那點微弱的灰青光芒,在無聲地訴說著時間的流逝。
三日之期,將近。
葬地之門,將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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