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灰燼燈航·星骸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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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縷由灰燼法則凝聚的光線,如同薑塵延伸出的、無比孱弱卻堅定無比的觸手,在粘稠死寂的葬海漿流中艱難跋涉。它們纏繞上魂舟冰冷船體的瞬間,一種跨越生死、穿透歸墟的聯結轟然貫通!
“嗡——”
魂舟上那點微弱的七彩星火驟然明亮!它不再僅僅是悲鳴的螢火,而是如同找到了歸宿的星辰,猛地與薑塵頭顱深處那盞布滿裂痕的灰燼星燈虛影產生共鳴!一種奇異的脈動在兩者間生成,微弱卻堅韌,共同對抗著這片凝固死海的侵蝕。
找到了! 薑塵破碎的意識被這聯結狠狠注入一股力量。他再無遲疑,源核深處最後殘存的力量不顧一切地燃燒起來!
“起!”
一聲源自靈魂的低吼在死寂中震蕩。灰晶頭顱下方延伸出的法則光線猛地繃緊、收縮!如同無形的纜繩,拖曳著那艘承載著全部希望的微小魂舟,逆著粘稠的法則漿流,朝著薑塵所在的位置,一寸寸……艱難地……拉回!
這過程,比與歸墟意誌搏殺更耗心神。每一次拉動,都像在拖拽整片凝固的葬海!灰晶頭顱表麵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細碎的晶屑加速剝落。源核燈盞虛影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魂舟上的七彩星火也隨著拉扯劇烈搖曳,每一次閃爍都牽動著薑塵瀕臨崩潰的神經。
百丈距離,宛若天塹。
就在魂舟被拖拽過半,距離薑塵頭顱僅剩數十丈之遙時——
異變再生!
那看似隨波逐流的灰暗漩渦,在魂舟被強行拖離其核心區域後,驟然顯露出猙獰的本質!漩渦旋轉的速度猛地加劇,中心處一個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孔洞豁然張開!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吸力爆發出來!
這股吸力,並非針對物質,而是法則層麵的坍縮與湮滅!它所過之處,連粘稠的葬海漿流都被強行撕扯、扭曲,形成一道道無形的空間褶皺,要將一切拉入那永恒的虛無孔洞!
魂舟首當其衝!船體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那點七彩星火被拉扯成一道細長的光絲,拚命維係著自身不滅,卻也在漩渦恐怖的吸力下,一點點、絕望地滑向那個吞噬一切的孔洞!
“不好!” 薑塵心頭劇震。這漩渦,竟是葬海歸墟中一處天然的、更為凶險的法則陷阱!它之前平靜的表象,隻是為了捕獲像魂舟這樣蘊含特殊法則與魂力的“誘餌”!一旦獵物深入或試圖脫離,便會觸發這致命的湮滅之口!
他強行拖拽的力量,在漩渦驟然爆發的法則吸力麵前,如同螳臂當車!不僅無法再拉動魂舟分毫,連他自己那顆布滿裂痕的頭顱,都在漩渦的恐怖吸扯下,開始不受控製地朝著那湮滅孔洞滑去!
源核燈盞虛影瘋狂閃爍,試圖以新生的歸墟權柄定住自身。但燈盞上的裂痕在雙重壓力下迅速蔓延,傳遞回撕裂靈魂的劇痛!權柄初生,又遭重創,此刻竟難以完全抵抗這天然形成的法則陷阱!
“呃啊——!” 無聲的咆哮在意識深處炸開。不能放手!一旦放手,魂舟瞬間就會被吞噬,思雲與清月最後的存在痕跡將徹底湮滅!可若繼續僵持,連他自身這殘存的頭顱,也終將被這漩渦拖入萬劫不複!
絕境!
就在這千鈞一發、意識即將被劇痛和絕望徹底撕碎的刹那——
嗡!
薑塵源核深處,那盞布滿裂痕的灰燼星燈虛影,核心的源核漩渦猛地一跳!並非力量爆發,而是一種本能的共鳴與引導!
它感應到了!
感應到了漩渦核心那湮滅孔洞的恐怖,但也更清晰地感應到了……在漩渦那狂暴混亂的法則亂流最深處,在湮滅力量爆發的源頭附近……一點微弱卻同源的……灰燼權柄烙印的波動!
那波動,與他源核深處被淩清月最後印記喚醒的葬尊烙印同出一源!它並非陷阱本身,而是……如同沉船中的壓艙石,牢牢嵌在這片漩渦法則的根基處!似乎正是它的存在,才讓這漩渦的湮滅力量得以凝聚成形!
權柄……呼喚權柄!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薑塵絕望的意識!
吞噬!同化!掌控!
不是對抗這漩渦的吸力,而是……以自身源核為引,點燃權柄之火,強行……點燃這漩渦核心的湮滅之力!將其……化為灰燼星燈重燃的……薪柴!
“源核為芯……歸墟為柴……”
薑塵破碎的意誌爆發出孤注一擲的嘶吼,重瞳死死鎖定漩渦核心那吞噬一切的孔洞。
“燃吾權柄……燼葬……歸墟渦!!!”
他不再抵抗那恐怖的吸力,反而……主動放開了對自身頭顱的固定!同時,將源核燈盞虛影內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連同那烙印著殘缺葬尊權柄的意誌……化作一點凝練到極致、帶著宣告與同化之意的灰燼星芒……狠狠……射向漩渦核心的湮滅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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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攻擊!是……點燃!是……歸葬同源的……獻祭與喚醒!
嗤——!
那點微弱的灰燼星芒,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沒入狂暴的湮滅孔洞!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轟隆隆——!!!
整個灰暗漩渦……劇烈地……膨脹……然後……向內……瘋狂……坍縮!那恐怖的法則吸力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焚盡萬物、歸於死寂的……灰燼之光……從坍縮的漩渦核心……猛烈……爆發出來!
不再是混亂無序的湮滅!
而是……被強行點燃、被權柄引導的……歸墟燼滅!
一道凝練的灰暗光柱,如同巨大的燈焰,從坍縮的漩渦中心衝天而起!光柱核心,隱約可見一盞更加巨大、更加虛幻、由整個漩渦點燃而成的……灰燼星燈的輪廓!它狂暴地燃燒著,釋放著焚滅法則的恐怖光熱,將周圍粘稠的葬海漿流都灼燒得滋滋作響,短暫地清空出一片“真空”地帶!
而就在這狂暴“燈焰”爆發的瞬間——
薑塵那顆布滿裂痕的頭顱,連同被法則光線纏繞的魂舟,被這恐怖的能量爆發狠狠推開!如同狂風中的落葉,朝著遠離漩渦的方向拋飛!
代價……慘烈到無法形容!
主動點燃漩渦,引爆歸墟之力,幾乎等同於將自身源核置於爆炸的核心!源核燈盞虛影上的裂痕瞬間擴大,核心的漩渦光芒黯淡到了極致,仿佛隨時會徹底碎裂、熄滅!灰晶頭顱更是發出瀕臨解體的哀鳴,超過三分之一的晶殼在拋飛過程中徹底崩碎、化為飛灰!
劇痛!足以湮滅意識的終極劇痛!薑塵的意識徹底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僅存最後一點執念——護住魂舟!
他殘存的意誌本能地操控著那幾縷灰燼法則光線,將魂舟死死拉近,如同母體護住胎兒般,用遍布裂痕的灰晶頭顱,將魂舟……牢牢地……護在了下方!
轟!!!
拋飛的勢頭耗盡,薑塵的頭顱帶著魂舟,重重砸落在一片相對平坦、由巨大星辰金屬殘骸構成的“島嶼”之上。灰晶與金屬撞擊,發出沉悶而絕望的巨響,更多的裂痕蔓延開來。
源核燈盞……光芒……徹底……熄滅……隻餘下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灰燼餘溫……
頭顱……千瘡百孔……如同摔碎後勉強拚湊的瓦罐……
意識……沉淪……黑暗……僅憑一點不滅的守護執念維係著最後的“存在”……
魂舟,安然無恙。
舟身上那點七彩星火,似乎感應到了護持它的頭顱所承受的恐怖創傷,光芒柔和地灑落,如同無聲的淚水,浸潤著薑塵殘破的灰晶顱骨。一絲微弱卻純淨的守護之力,順著星火與頭顱的接觸,緩緩滲透進去,試圖溫暖那冰冷死寂的源核餘燼……
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萬年。
在這片由星辰屍骸構成的島嶼深處,在薑塵那顆沉寂頭顱的下方,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被忽略的……牽引……悄然傳來。
並非魂舟。
也非源核。
而是……來自這片星辰殘骸島嶼的最核心……一種……沉埋了不知多少紀元……與薑塵源核深處那殘缺葬尊權柄烙印……產生……微弱共鳴的……冰冷……呼喚……
如同沉船深處,另一塊壓艙石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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