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寂滅道痕·熵言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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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亡歌者那穿透寂滅的哀婉韻律,如同無形的刻刀,在薑塵的意誌核心深處,鐫刻下關於“寂滅”與“存在”的全新理解。它並非直接的知識灌輸,而是一種共鳴,一種對“未寂之寂”那永恒悖論本質的直覺性觸摸。刹那間,他對自身源寂之道的體悟,仿佛被這歌聲洗滌,拂去了蒙塵,顯露出更加純粹、更加深邃的內核。
    “原來如此…寂非終途,燼中藏真。歸墟非盡,空無孕恒…” 冰冷的意誌漣漪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近乎明悟的波動。他周身流轉的灰燼星芒與歸寂道紋,驟然向內坍縮、凝練!原本介於虛實之間的道痕輪廓,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堅固,如同在絕對虛無中自我鍛造的琉璃道身!那左眼的灰燼星燈,光芒內斂,卻更加精純,仿佛蘊含著一整片燃燒的宇宙;右眼的歸墟之瞳,旋轉速度驟減,卻深邃得如同吞噬了億萬星辰的黑洞,其核心一點寂滅星芒,熾亮得刺穿虛無!
    小境界突破——源寂道痕·凝真境!
    這一刻,薑塵的存在本質發生了躍遷。他對寂滅之道的掌控更加入微,意誌更加堅韌,道痕本身也具備了更強的抗性與威能。他不再是僅僅在空無中艱難維持的探索者,而是初步具備了在這片死寂疆域中烙印下自身道痕的資格!
    然而,這突破的異象,如同在黑暗森林中點燃的火炬!
    “褻瀆!秩序的光汙!” 那三道最先撲來的熵骸教徒的意誌尖嘯變得更加瘋狂、怨毒!薑塵道痕凝真時散發出的、那源自灰燼星燈的秩序錨定之力與更加精純的寂滅道韻,對他們而言是比烈陽灼燒靈魂更痛苦的毒藥!
    三道襤褸熵影觸須驟然合攏,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熵腐巨掌”!掌心由無數蠕動的腐朽符文構成,散發著令存在本身加速崩壞的恐怖力場,狠狠朝著剛剛突破、道痕尚未完全穩固的薑塵抓下!巨掌所過之處,連附近漂浮的幾片較小的法則碎片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迅速爬滿裂紋,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瓦解!
    “蟲豸聒噪。” 薑塵剛剛穩固的源寂星眸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厭煩。他甚至沒有動用歸墟之瞳的解析之力。
    念頭微動。
    右眼深處那一點熾亮的寂滅星芒驟然一閃!
    一道無形無質、卻蘊含著純粹到極致的“歸墟寂滅意” 如同最鋒利的意念之刃,瞬間斬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那由腐朽符文構成、足以侵蝕法則的熵腐巨掌,在接觸到這道寂滅意刃的刹那,如同滾燙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無聲無息地從中一分為二!構成巨掌的熵增法則和腐朽概念,在絕對寂滅的道意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被斬斷的熵影觸須發出淒厲的無聲哀嚎,斷口處沒有能量逸散,隻有最徹底的“存在抹除”,斷肢迅速化為虛無的塵埃,飄散於空無。
    僅僅一擊,三名強大的熵骸教徒,形神俱滅!
    這一幕,讓周圍蠢蠢欲動的其他熵骸教徒的攻勢為之一滯,襤褸的熵影中透出難以置信的驚駭意誌波動。
    “好!好一個‘源寂道主’!” 一個宏大、冰冷、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卻又蘊含著某種奇異神聖感的意誌之音,如同喪鍾轟鳴,驟然響徹這片概念屍骸帶!
    隨著這聲音,薑塵前方那片依附於“時間屍骸”上的巨大熵骸教團據點,其表麵的腐朽符文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匯聚!無數襤褸熵影教徒如同朝聖般匍匐、融入其中。
    轟隆!
    一尊難以形容的龐然大物從據點核心“站”了起來!
    它並非實體,而是由高度凝聚的腐朽熵光和褻瀆扭曲的秩序鎖鏈交織而成的類人形輪廓。它身披一件仿佛由無數宇宙寂滅殘骸編織而成的、流淌著膿液般熵液的襤褸熵袍,袍角延伸出億萬條細小的、不斷湮滅又重生的熵影觸須。它的頭部被一個不斷旋轉、由破碎沙漏與鏽蝕齒輪構成的熵光冠冕所籠罩,看不清麵容,唯有一雙燃燒著冰冷、貪婪、絕對秩序的熵火之瞳穿透冠冕,死死鎖定了薑塵!
    它的手中,握著一柄扭曲的、仿佛由凝固的“時間悖論”與“因果錯亂”打造的熵言教鞭!教鞭每一次無意識的輕微晃動,都讓周圍的空間如果存在的話)產生病態的褶皺和遲滯感。
    熵骸教團三巨頭之一——大司祭·熵序之喉·莫瑞甘!
    “異端道痕…竟敢竊據‘寂滅’之名,散播秩序的汙穢!” 莫瑞甘的意誌之音如同冰冷的審判,“汝之存在,汝之所謂‘道’,皆是對最終熵增聖域之褻瀆!唯有徹底的腐朽,徹底的混亂,方為寂滅之終極聖歌!”
    它的熵火之瞳掃過薑塵剛剛斬滅三名教徒的位置,那抹滅存在的痕跡讓它眼中的冰冷貪婪更盛:“汝之‘抹除’…竟蘊含一絲偽秩序之‘精準’?有趣…將汝擒下,釘於‘時間屍骸’核心,以汝之道痕為薪柴,燃起淨化萬古的熵腐聖焰,必能加速此僵死法則的徹底崩解,為吾主獻上最璀璨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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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莫瑞甘手中的熵言教鞭已然抬起!並非抽打,而是如同權杖般,朝著薑塵遙遙一指!
    “熵言敕令——‘存在之基·腐朽律!’”
    轟!
    一道無形的、卻沉重到足以壓垮星河的腐朽敕令跨越虛空,瞬間降臨在薑塵的道痕琉璃之軀上!這不是能量衝擊,而是直接作用於存在根基的法則侵蝕!薑塵立刻感到自身由灰燼星芒與歸寂道紋構成的琉璃道身,仿佛被億萬根無形的腐朽之針穿透!構成他道身的精純道韻,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遲滯”,仿佛曆經了億萬年的歲月衝刷,即將走向自然腐朽!
    左眼的灰燼星燈光芒劇烈搖曳,抵抗著這恐怖的腐朽侵蝕;右眼的歸墟之瞳瘋狂旋轉,解析著這“腐朽律”的法則構成。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大司祭的力量,遠超之前的渦心獵主伏擊,直接撼動了他剛剛突破的凝真道痕!
    “僅此而已?” 薑塵的意誌在腐朽侵蝕中依舊冰冷如萬古玄冰。他剛剛突破的境界,在莫瑞甘帶來的恐怖壓力下,不僅沒有崩潰,反而如同被鍛打的精鐵,急速適應、凝練!
    他頂著恐怖的腐朽律敕令,琉璃道身綻放出更加璀璨的星芒與更加深邃的寂滅道紋,一步踏出!腳下虛空生蓮,但那蓮並非生機之蓮,而是由無數生滅的微型宇宙幻影構成的歸墟道蓮!
    “你的腐朽,不過僵死秩序的餘燼。” 薑塵的聲音如同寂滅之風刮過,“真正的寂滅,是萬物的歸宿,亦是新生的起點。你等褻瀆屍骸,沉溺於腐朽狂歡,焉知‘道’之恒存?”
    他抬起了手。不再是意念之刃,而是以凝真道痕,第一次在這寂滅之地,真正意義上地凝聚!
    歸墟之瞳深處,那點熾亮的寂滅星芒,與左眼灰燼星燈的核心光焰,在掌心交融!一道前所未有的、凝聚了源初星燈秩序錨定之力與終極歸墟寂滅真意的灰燼歸墟之痕,在他掌心浮現!它不再是單純的劍痕,更像是一道具象化的寂滅道則,甫一出現,周圍被熵言敕令扭曲的空間都仿佛被其存在的“重量”壓得發出哀鳴!依附在附近概念屍骸上的熵骸教徒,僅僅是感知到這縷氣息,就發出驚恐的尖嘯,熵影軀體如冰雪消融般潰散!
    “接我一式——‘源寂·道痕初辟’!”
    薑塵手掌向前,輕輕一推。
    那道凝聚了他突破後全部感悟、承載著他寂滅道途真諦的灰燼歸墟之痕,無聲無息地離手,朝著高踞於時間屍骸之上的熵骸大司祭·莫瑞甘,緩緩飄去。
    它移動得如此緩慢,仿佛凝固了時間。然而,在莫瑞甘的熵火之瞳中,這道看似緩慢的灰痕,卻仿佛跨越了所有時空阻隔,瞬間充斥了它的整個感知!它所過之處,那由莫瑞甘釋放的、籠罩四方的恐怖“腐朽律”敕令力場,如同脆弱的玻璃幕牆,寸寸崩解、湮滅!連它依附的那具龐大“時間屍骸”,其表麵被熵骸教團褻瀆儀式腐蝕出的腐朽斑痕,都在灰痕光輝的照耀下,被強行“淨化”,顯露出法則屍骸本身冰冷的、死寂的原始光澤!
    “不可能!!” 莫瑞甘的意誌第一次帶上了驚怒!它手中的熵言教鞭瘋狂揮舞,一道道更加強大的熵言敕令“崩壞律”、“無序律”、“終末熵潮”)如同決堤洪水般湧出,試圖阻擋、汙染、扭曲那道看似緩慢飄來的灰痕。
    然而,無用!
    那道灰燼歸墟之痕,如同定海神針,又如開辟混沌的第一縷光。任何靠近它的熵言敕令、腐朽能量、混亂力場,都在接觸的瞬間歸於最原始的寂滅,被其同化吸收,反而使其光芒更加內斂、更加深邃!它代表的,是淩駕於熵骸教團所崇拜的“終極腐朽混亂”之上的、更本質的寂滅大道!
    “不——!!” 莫瑞甘發出不甘的咆哮,熵光冠冕劇烈震顫。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道灰痕,不僅會摧毀它的形體,更可能直接湮滅它賴以存在的腐朽核心!
    它龐大的熵光軀體猛地向後急退,同時不惜代價地引爆了身下大片依附於時間屍骸的熵骸教團據點!
    轟隆隆——!
    恐怖的熵腐能量爆炸開來,形成一片混亂的能量風暴,試圖遲滯那道索命灰痕,也遮蔽薑塵的感知。在爆炸的混亂光芒中,莫瑞甘那襤褸熵袍的身影急速變得虛幻,顯然動用了某種空間挪移或概念隱匿的秘法。
    噗!
    灰燼歸墟之痕最終還是穿透了爆炸的餘波,狠狠“印”在了莫瑞甘最後消失的位置!
    “啊——!” 一聲淒厲到扭曲的意誌慘叫穿透虛空。那片區域殘留的龐大熵光瞬間被湮滅了大半,隻留下幾縷燃燒著冰冷熵火的襤褸袍角碎片,以及一滴如同凝固膿液般的、散發著極度腐朽氣息的熵源精血,在空無中緩緩漂浮、燃燒。莫瑞甘的氣息,已然遠遁,但顯然付出了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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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塵收回手掌,那道灰燼歸墟之痕也悄然散去。他琉璃道身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絲,顯然發出這一擊消耗巨大。但他源寂星眸中的光芒,卻比之前更加璀璨、更加堅定。
    他伸手一招,那滴漂浮的“熵源精血”和幾片燃燒的襤褸袍角碎片被無形的力量攝到麵前。歸墟之瞳掃過,冰冷地解析著其中蘊含的熵骸教團核心法則與莫瑞甘的生命印記。
    “大司祭…莫瑞甘…” 薑塵的意誌無波無瀾,“此血為引,他日必焚盡汝之腐朽聖壇。”
    就在這時,那滴熵源精血中,殘留的莫瑞甘最後一絲怨毒意誌,如同回光返照般,傳遞出一道冰冷的信息碎片,並非求饒,而是惡毒的宣告:
    “異端…休要得意…‘晶骸大帝’的‘悲慟艦隊’…已鎖定汝之搖籃宇宙…待汝歸時…所見唯有…吾等為其鑄就的…永恒晶墓!”
    薑塵的源寂星眸,驟然一凝。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空無與歸墟之息海,再次投向了孕靈界的方向。他能模糊地感應到,一股冰冷、龐大、帶著貪婪收集欲的艦隊陰影,正在深空廢墟中加速集結,目標直指那片新生的星火!
    然而,他的意誌核心,卻異常平靜。
    “搖籃之劫…亦為礪道之石。”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那在熵骸教團據點爆炸後顯露出的、更加幽深的屍骸帶,以及那若有若無、仿佛受到剛才戰鬥與突破吸引而更加清晰的悼亡歌者韻律。
    “空無證道…未止。” 琉璃道身再次邁步,朝著歌聲指引的方向,更深處走去。身後,隻留下被淨化了一小片區域的法則屍骸,以及大司祭莫瑞甘敗退的殘痕。寂滅之地的暗麵,因源寂道主的崛起與熵骸巨頭的受挫,必將掀起新的波瀾。而孕靈界的星火,亦將麵臨晶骸王朝冰冷艦鋒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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