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歸墟之喉·原初界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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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 初臨孤嶼:序曲之碑與沉寂之城
    靈性潮汐的餘波如同退去的海嘯,在原初界海那無邊無際的乳白色光芒之洋中,留下了一片相對寧靜,卻又暗流湧動的“淺灘”。弦律道主懸停於此,道軀上的暗金弦紋緩緩流轉,修複著潮汐衝刷留下的細微裂痕,氣息雖略有損耗,但經曆了這番狂暴洗禮的弦律道域,卻如同淬火的神兵,內蘊的光華更加凝練深邃,與這片法則源頭的海洋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契合。
    他收斂心神,目光穿透尚在緩緩平複的法則流,牢牢鎖定著感知盡頭的那一點微光——那座懸浮於界海之中,散發著穩定秩序感的法則島嶼。島嶼的輪廓在乳白色的背景中並不醒目,卻異常堅定地存在著,如同一塊鑲嵌在流動琥珀中的晶石,抗拒著“基態”海洋的同化。更遠處,影影綽綽,似乎還有更多類似的穩定光點,如同散落在無垠星海中的孤島群。
    永恒心核的琉璃金白光輝穩定了許多,不再是初臨時的沉寂與謹慎,傳遞過來的意念也清晰起來,帶著一種確認的指向:“目標……穩定節點……初步掃描……非自然形成……智慧痕跡……強烈……危險……未知……等級……極高……”
    “智慧痕跡……”弦律道主心中波瀾再起。歸墟之喉的凶險尚曆曆在目,這象征著宇宙原初、法則源頭的界海之中,竟早已存在智慧文明?他們是誰?是原初的住民,還是如他一般的後來者?那島嶼上建築的陰影,是文明的燈塔,還是沉寂的墓碑?
    沒有答案,唯有探索。他深吸一口並不存在的“氣”,將弦律道域的力量內斂至極致,如同收斂鋒芒的絕世神兵,隻留下最基礎的防護與感知。身形微動,他不再以高速“遊弋”,而是如同融入界海光芒的一縷微風,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座最近的法則島嶼靠近。
    距離在法則層麵的移動中迅速縮短。隨著靠近,島嶼的細節在弦律道主的感知中逐漸清晰。
    法則孤嶼:
    島嶼並非由尋常的岩石土壤構成。它的主體,是一種半透明、流淌著柔和七彩光暈的結晶物質,其質感介於最純淨的水晶與凝固的光之間。這結晶並非死物,內部有無數細密到難以計數的法則紋路在自行流轉、生滅,如同活著的血管與神經網絡。這些紋路散發出一種穩固、包容、且不斷自我微調的秩序感,正是這種內在的秩序,抵抗著外界界海法則基態的衝刷與同化壓力。
    島嶼的麵積遠超最初的感知,粗略估計直徑超過萬裏。其表麵並非平整,而是呈現出起伏的山巒、深邃的峽穀、甚至還有蜿蜒如河流般的光帶流淌。但這些地貌並非地質運動形成,更像是法則凝聚的密度差異自然勾勒出的形態。山巒是空間法則高度壓縮的區域,峽穀是時間流相對緩慢的凹槽,光帶則是純粹能量法則的穩定流淌路徑。
    更引人注目的是島嶼的“生態”。沒有草木,沒有鳥獸,但在那些法則結晶的山體、峽穀、光帶河流旁,生長著一些奇異的“植物”。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如扭曲的光之藤蔓纏繞山崖,有的如晶瑩剔透的能量之花在光帶旁綻放,有的則像是由純粹空間碎片構成的“蕨類”,在時間流速緩慢的峽穀底部微微搖曳。這些並非生物,而是高度凝練、具象化的法則現象!是界海靈性與島嶼穩固法則環境長期交互下,自然孕育出的“法則奇觀”,是活著的、流動的法則教科書!
    沉寂之城:
    吸引弦律道主目光的,並非這些奇異的法則生態,而是島嶼中心區域,一片規模宏大、風格奇異、散發著濃鬱死寂氣息的建築群——那便是他先前感知到的“陰影”。
    這座城,是整座法則島嶼秩序感最強烈、也最壓抑的源頭。
    建築材質: 與島嶼主體類似,但更加凝實、深邃。建築主體由一種暗銀灰色、表麵流淌著冰冷星輝紋路的未知金屬構成,這種金屬散發著一種絕對的“惰性”與“穩固”,仿佛能凍結時間、錨定空間。而建築的尖頂、裝飾、以及部分高聳結構,則鑲嵌或完全由一種純淨度極高的法則結晶構成,這些結晶不再是七彩,而是呈現出單一的、深邃的藍、紫或金,內部蘊含的法則之力更加純粹、強大,如同被強行拘束、凝固的法則之核。
    建築風格: 恢弘、冰冷、精確到令人窒息。巨大的金字塔形神殿、螺旋攀升的尖塔、橫跨峽穀的幾何形橋梁、以及無數排列如精密矩陣的方形建築……所有的線條都硬朗如刀削,角度精確如尺量,沒有任何多餘的曲線或裝飾。建築表麵布滿了玄奧、繁複、層層嵌套的幾何符文,這些符文並非雕刻,更像是建築材質本身生長出的天然紋路,散發著強大而內斂的法則波動。整座城市如同一件龐大無匹、冰冷精密的超級法器,又像是一座為某種超越想象的偉力而建造的祭壇或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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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氣息: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彌漫全城的、深入法則層麵的死寂。沒有能量流動的嗡鳴,沒有法則運轉的韻律,沒有一絲一毫生命或意識活動的跡象。那些鑲嵌的法則結晶如同凝固的淚滴,暗銀金屬冰冷得仿佛亙古寒冰。時間在這裏的流速似乎都變得異常粘稠、緩慢,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被漫長歲月徹底風幹的塵埃感,一種連“存在”本身都快要被遺忘的終極沉寂。它不像廢墟,更像是一座……被瞬間凍結在時光琥珀中的文明標本。
    弦律道主懸停在島嶼邊緣上空,距離那座死寂之城尚有千裏之遙。他謹慎地沒有直接闖入,強大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小心翼翼地探向島嶼表麵,尤其是那座城市。
    感知接觸島嶼結晶地麵的瞬間,一種奇異的“接入感”傳來。仿佛他的意誌通過道域之力,短暫地融入了島嶼的法則網絡。無數關於島嶼基礎結構、法則分布、能量流向盡管大部分是凝固的)的信息碎片湧入腦海。同時,他也清晰地“聽”到了那彌漫全島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死寂,以及那座城市散發出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生機的冰冷意誌。
    “沒有守衛……沒有能量反應……沒有生命痕跡……隻有……純粹的‘空’……”永恒心核分析著反饋,“城市……核心……存在……極高能級……殘留……但……沉寂……極度危險……”
    弦律道主目光如電,掃視著城市。在城市的正中心,一座最為宏偉、由暗銀金屬與深紫色法則結晶共同構築的階梯金字塔形神殿頂端,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與周圍死寂格格不入的“律動”。那律動極其隱晦,如同沉睡巨獸最微弱的心跳,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仿佛是整個沉寂之城無數法則符文最終匯聚的焦點。
    “那裏……就是核心?”弦律道主心念電轉。就在這時,他散落在島嶼邊緣的感知,在距離他降落點不遠的一處相對平緩的、由能量光帶環繞的結晶平原邊緣,捕捉到了一個異常之物!
    那並非建築,而是一座碑。
    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平原邊緣,麵朝無垠界海光芒的巨碑。
    序曲之碑:
    弦律道主身形一閃,瞬間跨越空間,出現在巨碑之前。
    碑高逾千丈,通體由一種溫潤如玉、內部流淌著乳白色光暈的純淨法則結晶雕琢而成。這結晶的材質與島嶼主體和城市建築都截然不同,它散發著一種溫和、包容、充滿希望與初始生機的氣息,與整座島嶼,尤其是那座死寂之城的風格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如同無盡黑夜中的一盞孤燈。
    碑身並非光滑,上麵銘刻著無數流動的、散發著淡淡金輝的符文。這些符文並非靜止,它們在碑體內部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生滅、重組,構成一幅幅變幻莫測的立體圖景。圖景中,有星辰誕生、星雲旋轉、生命從單細胞演化至璀璨文明、法則從混沌中編織成恢弘秩序……這是宇宙演化的史詩,是文明興衰的畫卷!更奇異的是,當弦律道主的目光尤其是左眼的琉璃金白星璿)凝視這些符文時,他不僅能“看”到畫麵,更能“聽”到一種無聲的、直抵靈魂深處的宏大韻律!這韻律並非音樂,而是法則本身在低語,是萬物演化的節奏,是文明啟程的號角!
    “序曲……”永恒心核傳遞出這個詞匯,其核心的琉璃金白火焰微微搖曳,仿佛被這韻律觸動,傳遞出一種複雜難明的情緒——有熟悉,有共鳴,有深深的緬懷,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
    “序曲之碑?”弦律道主低語。他嚐試將一縷道域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碑體。
    嗡——!
    就在道域之力接觸碑體的刹那,整座巨碑猛地一震!內部流轉的乳白色光暈驟然明亮!那些流動的金色符文如同被激活的星辰,爆發出璀璨卻不刺眼的金輝!
    一股浩瀚、古老、充滿智慧與初始生機的意念洪流,毫無阻礙地、溫和而堅定地湧入了弦律道主的識海!這不是攻擊,更像是一段被預設好的、跨越了無盡歲月的……留言!
    文明的遺響:
    意念洪流並非語言,而是直接以法則圖景與靈魂共鳴的形式展現:
    起源的曙光: 弦律道主“看”到了一片比眼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界海。無數法則亂流如同開天辟地的混沌風暴。在這風暴的中心,一點微弱的、卻無比堅韌的“秩序靈光”誕生了。它如同風中之燭,艱難地凝聚著散亂的法則基態,構建起最初、最簡陋的“秩序之巢”——那便是最初的法則島嶼雛形。這靈光,被稱為——“原初火種”。
    築巢者: 意念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身影。他們並非血肉之軀,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法則與純淨靈性構成的“光之生命體”。形態各異,有的如人形,有的如巨獸,有的則是純粹的幾何光團。他們是“築巢者”,是原初界海最早誕生的智慧種族或者說,智慧現象?)。他們駕馭著界海的狂暴,以自身為熔爐,以意誌為刻刀,將混亂的法則基態鍛造成穩定的“巢穴”——法則島嶼。每一座島嶼,都是一個獨特的法則生態圈,一個對抗界海混沌的堡壘,一個孕育無限可能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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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界的搖籃: 畫麵流轉。一座座法則島嶼如同星辰般在界海中點亮。築巢者們在島嶼上建立起宏偉的“源點之城”弦律道主瞬間明白,遠處那座死寂之城便是其中之一)。他們在城中研究最本源的法則,培育法則奇觀,甚至嚐試引導界海靈性潮汐,將其狂暴之力轉化為滋養島嶼的能源。更令人震撼的是,他們並非封閉。意念中展現了築巢者們以島嶼為基,將高度提純、秩序化的法則與靈性,如同播種般,投射向界海之外的無盡虛空!這些投射,如同宇宙大爆炸的餘燼,在虛空中演化出了無數下位宇宙、位麵、乃至生命星辰!道源母海、弦骸墳場……乃至弦律道主所知的無數世界,其法則根源,都隱約可以追溯至這些來自原初界海的“秩序火種”!築巢者們,是真正的“萬界播種者”!
    歸墟的陰影: 然而,輝煌並非永恒。意念的畫麵陡然變得陰鬱。在界海那無垠的光芒深處,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陰影”開始蔓延。它並非實體,而是一種法則層麵的“癌變”,一種對秩序、對存在本身的終極否定——歸墟之影!它如同瘟疫,侵蝕法則島嶼,扭曲靈性潮汐,將築巢者創造的璀璨法則奇觀汙染成猙獰的毀滅造物。築巢者們奮起反抗,他們調動島嶼偉力,駕馭靈性潮汐,甚至深入界海深處尋找對抗之法。意念中閃過無數慘烈到難以想象的戰爭圖景:島嶼崩碎,城市化為廢墟,強大的築巢者被歸墟之影侵蝕、扭曲、化為隻知道毀滅的“界骸”。那座死寂之城外圍殘留的巨大爪痕和能量灼傷,其來源在此刻清晰——那是歸墟之影驅使的恐怖界骸留下的創傷!
    沉寂序曲: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那座源點之城死寂之城)的核心——階梯金字塔神殿的頂端。一位形態最為凝實、散發著如恒星般光輝的築巢者領袖意念中稱之為“源初守望者·艾瑟拉”)佇立於此。祂的“目光”穿透界海,帶著無盡的悲憫與決絕。祂沒有選擇逃亡,而是啟動了某種終極的“源點協議”。以自身為引,以整座源點之城的法則偉力為基,將城市連同其所在的法則島嶼核心區域,強行拖入了一種絕對時空凝滯的狀態!如同按下了整個區域的暫停鍵。這不是防禦,而是一種犧牲性的“沉寂”,一種將自身連同入侵的歸墟之影及其爪牙一同凍結的終極手段!隻為等待……某種“變數”的到來?意念傳遞的最終信息,帶著一種近乎祈禱的期望:“……序曲終焉……沉寂非亡……待星火重燃……破曉之光……將自彼岸……歸來……”
    洪流般的意念緩緩退去。序曲之碑的光芒重新變得柔和,內部的符文流轉恢複了平靜。
    弦律道主站在原地,久久無言。識海中翻騰著剛剛接收到的信息洪流,每一個畫麵都重若千鈞。
    築巢者……萬界播種者……源點之城……歸墟之影的入侵……源初守望者艾瑟拉的終極沉寂……
    永恒心核的光芒劇烈閃爍著,傳遞出強烈的震撼與一種宿命般的沉重感:“弦律……文明……根源……指向……築巢者……歸墟之影……同源……大敵……艾瑟拉……守望者……祂在……等待……星火……”
    弦律道主猛地抬頭,目光如冷電般射向島嶼中心那座被“凍結”的死寂之城——源點之城!艾瑟拉沉寂之地!序曲之碑所說的“星火重燃”、“破曉之光自彼岸歸來”……難道指的就是他?一個來自被歸墟毀滅的下位宇宙,繼承了弦律文明遺澤,最終踏入此地的道主?
    這個念頭帶來的並非榮耀,而是沉甸甸的壓力與冰冷的警醒。連築巢者這樣的存在都隻能選擇終極沉寂來對抗歸墟之影,他這初臨界海的“星火”,又該如何?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源點之城核心那微弱的律動,永恒心核的指向,以及自身道域對更高層次法則的渴望,都驅使著他必須深入。
    “心核,最大程度解析沉寂之城的法則結構,尋找‘源點協議’的薄弱點或入口。保持最高警戒,歸墟之影的汙染可能並未完全清除。”弦律道主意念冷肅。
    “明白……解析中……沉寂力場……時空錨點……法則鎖……極度穩固……核心神殿……唯一……可能……入口……”心核全力運轉,琉璃金白光芒掃過遠方的城市,捕捉著那凍結時空的龐大法則網絡。
    弦律道主不再猶豫,身形化作一道幾乎與界海光芒融為一體的虛影,朝著源點之城的方向,無聲無息地潛行而去。
    深入死域:
    越是靠近源點之城,那股深入骨髓的死寂與冰冷感便越是濃烈。空氣如果存在的話)仿佛凝固的鉛塊,連界海無處不在的柔和光芒,在接近城市邊緣時,都被那暗銀金屬和法則結晶構成的建築群吸收、扭曲,使得城市籠罩在一片灰暗朦朧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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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外圍,殘留著當年大戰的痕跡。巨大的爪痕撕裂了堅不可摧的暗銀金屬壁壘,深達數十丈,邊緣殘留著焦黑扭曲的能量侵蝕痕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破滅氣息。一些建築的殘骸被某種巨力硬生生砸入結晶地麵,形成觸目驚心的凹坑。斷裂的法則結晶尖塔斜插在地麵,內部凝固的紫色或金色法則能量呈現出不祥的灰敗色澤。
    沒有屍體,沒有殘骸。築巢者們似乎在被凍結前,連同入侵的界骸一起,被“源點協議”的力量徹底抹去了物質形態,隻留下這些觸目驚心的戰場遺跡,訴說著那場戰爭的慘烈。
    弦律道主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殘留著強烈破滅氣息的區域,如同行走在布滿無形地雷的雷區。他的感知被城市的沉寂力場嚴重壓製,隻能延伸出數百丈範圍。他嚐試激活左眼的琉璃金白星璿,想要窺探凍結時空背後的真相。
    嗡!
    星璿轉動,琉璃金白的光輝試圖穿透城市外圍的時空凝滯力場。然而,反饋回來的景象讓弦律道主倒吸一口冷氣!
    在星璿的視野中,整座城市並非絕對的靜止!構成城市的每一塊暗銀金屬、每一片法則結晶,其內部的微觀法則層麵,都在進行著一種頻率低到極致、近乎停滯的振動!如同被冰封的河流,表麵堅冰覆蓋,但冰層之下,仍有極其緩慢、幾乎無法察覺的水流在蠕動!而城市中那些殘留的歸墟侵蝕痕跡,其破滅氣息也並未消散,同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侵蝕著凍結的法則結構,如同緩慢擴散的毒液!
    更讓他心驚的是,在城市的一些角落,尤其是那些被破壞最嚴重、歸墟氣息殘留最濃的區域,星璿視野中捕捉到了一些極其淡薄、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灰白色能量流!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煙霧,在凍結的時空夾縫中極其緩慢地遊弋、滲透!它們沒有明確的形態,卻散發著與歸墟之喉中界骸蠕蟲同源、但更加精純、更加隱晦的歸墟氣息!
    “歸墟之影的殘留汙染!”永恒心核發出尖銳的警報,“沉寂……並非完全……淨化……汙染……潛伏……活性……極低……但……存在!”
    弦律道主心中一凜。果然!艾瑟拉的終極沉寂,隻是凍結了戰局,並未徹底清除歸墟之影的汙染!這些潛伏的灰白能量流,如同沉睡的毒蛇,一旦沉寂被打破,或者有強大的秩序力量刺激,它們隨時可能蘇醒、爆發!
    他更加謹慎,將道域之力收斂得滴水不漏,如同最精密的刺客,在凝固的時空與潛伏的危機間穿行。目標直指城市中心那座巍峨的階梯金字塔神殿——源點聖殿。
    聖殿之前:
    穿越死寂的街道,繞過斷裂的巨柱和傾頹的建築,弦律道主終於抵達了源點聖殿所在的巨大廣場。
    廣場由一種更加深邃、近乎純黑的法則結晶鋪就,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灰蒙蒙的天空被城市力場扭曲的界海光芒)和聖殿巨大的輪廓。聖殿的基座是巨大的暗銀金屬方塊,向上層層收束,形成九層階梯。每一層階梯的邊緣和表麵都鑲嵌著不同色澤的法則結晶藍、紫、金為主),構成更加繁複、強大的符文陣列。聖殿頂端,是一個巨大的、由深紫色法則結晶構成的菱形平台,那裏便是弦律道主感知到的微弱律動源頭。
    通往聖殿頂端的階梯寬闊無比,足有百丈。然而,在階梯的起點,弦律道主停下了腳步。
    階梯之上,並非空無一物。
    那裏矗立著九尊雕像。
    它們均勻地分布在第一層階梯的九個方位上,如同沉默的守墓者。
    雕像並非築巢者的形象,也與任何已知的生命形態迥異。它們形態猙獰、扭曲,充滿了攻擊性與毀滅感:
    有的形如多足巨蠍,蠍尾是由高度凝聚的湮滅閃電構成;
    有的如同筋肉虯結的岩石巨人,但岩石縫隙中流淌著灰白色的腐蝕性能量;
    有的則像是由無數破碎刀刃和骨骼強行拚湊而成的扭曲飛禽;
    甚至有一尊,形態模糊不定,如同不斷蠕動的陰影聚合體,散發著吞噬光線的氣息……
    這些雕像,栩栩如生,散發著與城市外圍殘留的破滅氣息同源、但更加精純、更加內斂的恐怖威壓!它們並非死物,弦律道主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它們那被凍結的“軀殼”內部,蘊含著極度壓縮、同樣被時空凝滯力場約束的狂暴歸墟能量!它們是當年入侵的界骸中最強大的個體,在源點協議啟動的瞬間,被強行凝固、封印在了聖殿入口!
    “守墓者……歸墟之影的爪牙……被一同凍結的‘門衛’……”永恒心核分析著,“其內部……汙染核心……高度凝聚……沉寂力場……對其束縛……相對薄弱……靠近……可能……觸發……”
    弦律道主眼神凝重。這九尊雕像,就是通往聖殿頂端最後的、也是最危險的屏障!它們如同沉睡的凶獸,任何試圖踏上階梯、接近核心的行為,都可能驚醒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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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細地觀察著這些雕像,以及它們周圍的空間。在星璿之眼的視野下,可以看到連接著雕像與下方聖殿階梯、乃至整個城市沉寂力場的無數條近乎透明的“法則鎖鏈”。這些鎖鏈構成了一個龐大而精密的封印網絡,將九尊界骸雕像牢牢禁錮在原地。然而,在這些鎖鏈上,弦律道主也看到了如同鏽跡般蔓延的灰白色汙染痕跡——那些潛伏的歸墟能量流,正如同蛀蟲般,極其緩慢地侵蝕著這些法則鎖鏈!
    “強行突破,必然驚醒它們。九頭至少是道域級巔峰,甚至可能觸摸到更高層次的歸墟界骸……在它們的主場被汙染的城市)同時蘇醒……”弦律道主迅速評估著風險,結論令人窒息。正麵硬闖,十死無生!
    他必須找到方法,在不驚動這些守墓者的前提下,穿過階梯,抵達聖殿頂端!
    無聲的博弈:
    弦律道主靜立原地,心神沉入道域核心。弦律道域的力量在他體內無聲運轉,暗金與白金的法則之弦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開始模擬、分析眼前封印網絡的法則結構、能量流轉盡管近乎停滯)、以及那些潛伏汙染的能量特性。
    永恒心核也全力輔助,琉璃金白的光芒掃過聖殿階梯和九尊雕像,捕捉著最細微的法則波動。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弦律道主如同一尊新的雕像,隻有他眼中不斷明滅的弦律之河與琉璃星璿,顯示著他正在進行著何等複雜精密的推演。
    “法則鎖鏈……以時空錨點為核心……能量供應……來自聖殿頂端……核心律動……”心核傳遞著分析結果,“九雕像……封印節點……彼此勾連……形成……‘九淵歸墟陣’……強行破壞其一……必引連鎖反應……”
    “汙染侵蝕……集中於……鎖鏈連接處……尤其是……第三、第六、第九尊雕像……下方……”弦律道主通過星璿視野,鎖定了幾個侵蝕相對嚴重的薄弱點,“這些侵蝕點……如同‘鏽蝕’……既是封印的弱點……也可能是……歸墟能量試圖突破的‘氣孔’……”
    一個大膽而極其危險的計劃在他心中成型。
    “心核,記錄我接下來每一步的法則擾動,隨時準備切斷聯係,必要時引爆預設道域節點掩護撤退。”弦律道主意念決絕。
    “明白!風險……極高!”心核回應,光芒穩定,做好了最壞打算。
    弦律道主動了。他沒有踏上階梯,而是緩緩抬起右手。指尖,一縷凝練到極致、細若發絲的暗金色法則之弦悄然探出。這縷弦並非實體攻擊,而是高度壓縮的“弦律感知觸須”,其表麵覆蓋著一層由永恒心核加持的、極其微弱的“逆熵調和”力場,最大程度地模擬著界海法則基態的氣息,試圖融入環境。
    這縷感知之弦,如同最靈巧的探針,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些顯眼的法則鎖鏈,朝著第三尊雕像一個形如岩石巨人的界骸)下方,一處被灰白色汙染嚴重侵蝕的法則鎖鏈連接點,極其緩慢地靠近。
    距離在毫厘間縮短。弦律道主的精神高度集中,心跳如果存在)都仿佛停止。他必須精確控製這縷感知之弦的能量波動,既不能強到引起封印網絡的警覺,又要弱到讓那些潛伏的歸墟汙染將其誤認為是“同類”逸散出的能量,或者幹脆忽略。
    近了……更近了……
    當感知之弦的尖端,幾乎要觸碰到那處被侵蝕得如同爛泥般的法則鎖鏈連接點時,異變陡生!
    那處侵蝕點內部緩慢蠕動的灰白色能量流,似乎感應到了外來“氣息”的靠近,猛地一滯!緊接著,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小縷極其細微的灰白能量絲,從那“爛泥”中悄然探出,帶著貪婪與試探,朝著弦律道主的感知之弦纏繞而來!
    弦律道主瞳孔驟縮!他立刻操控感知之弦以最小的幅度進行規避,同時將模擬出的“歸墟餘韻”氣息提升到極致!永恒心核也全力運轉,將“逆熵調和”模型中對歸墟能量的模擬欺騙性推到極限!
    那縷灰白能量絲纏繞上了感知之弦,如同毒蛇纏上了獵物。一股冰冷、貪婪、充滿毀滅欲望的意念順著能量絲試圖反向侵蝕弦律道主的意誌!同時,它也在“品嚐”著感知之弦模擬出的氣息。
    千鈞一發!弦律道主強忍著那毀滅意念的衝擊,維持著模擬氣息的穩定,不反擊,不抵抗,甚至主動讓感知之弦傳遞出一絲微弱的、表示“無害”與“同源”的波動。
    時間仿佛凝固。
    那縷灰白能量絲纏繞著感知之弦,停頓了大約一個呼吸的時間。它似乎在猶豫,在判斷。毀滅的貪婪與對“同源”氣息的迷惑在它那簡單的意識中衝突。
    最終,那毀滅的貪婪似乎占據了上風,纏繞驟然收緊!它要將這縷“美味”徹底吞噬、同化!
    “就是現在!”弦律道主眼中寒光爆射!他等的就是對方主動“咬鉤”的這一刻!
    嗡!
    那縷感知之弦的核心,一道被壓縮到極致的、由永恒心焰本源驅動的“逆熵調和”符文瞬間爆發!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鑰匙,順著灰白能量絲與其本體侵蝕點)的連接,精準地刺入了那處被汙染侵蝕的法則鎖鏈連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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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動作快如閃電,且能量波動被嚴格控製在侵入點的極小範圍內!
    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的聲響在法則層麵響起!
    那處被侵蝕的“爛泥”連接點,內部高度濃縮的灰白色汙染能量,在“逆熵調和”符文的精準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桶,瞬間發生了小範圍的、劇烈的法則衝突與能量湮滅!
    “呃啊——!”一聲源自靈魂層麵的、極度痛苦與憤怒的無聲嘶吼,從第三尊岩石巨人雕像內部隱隱傳來!它那被凍結的岩石身軀內部,灰白色的光芒劇烈地閃爍了一下!整個雕像都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瞬!
    它被驚動了!雖然因為沉寂力場的束縛無法立刻蘇醒,但封印它的節點遭受了來自內部的、歸墟汙染自身的劇烈衝擊,讓它感到了痛苦和威脅!更重要的是,這劇烈的衝突,瞬間擾亂了它這個節點與整個“九淵歸墟陣”的連接!
    嗡!嗡!嗡!
    整個聖殿廣場周圍的沉寂力場都產生了連鎖反應!無數法則鎖鏈的光芒明滅不定,封印網絡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局部的紊亂!尤其是與第三尊雕像相連的其他幾尊雕像主要是相鄰的第二和第四),其內部的能量波動也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而弦律道主,在引爆符文的瞬間,就果斷地切斷了那縷感知之弦!同時,他早已蓄勢待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動了!
    刹那流光!
    在封印網絡因第三尊雕像節點內部衝突而出現紊亂的、那不到萬分之一刹那的間隙!
    在其餘守墓者雕像被連鎖擾動、注意力如果存在)被短暫吸引的瞬間!
    弦律道主將弦律道域的“塑界”之力作用於自身,將空間折疊到極致,將時間流速在自身周圍加速到極限!
    他整個人化作了一道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的暗金流光!這道流光並非直線,而是沿著一條極其玄奧、精準避開了所有封印網絡最強節點、以及其餘雕像感知死角的軌跡,如同跳躍的閃電,又如同穿行在時空縫隙中的遊魚!
    快!快!快!
    超越思維極限的快!
    當他身影再次凝實,已經出現在了聖殿階梯的盡頭——第九層階梯之上,那由深紫色法則結晶構成的菱形平台邊緣!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沒有觸碰任何階梯,沒有驚動任何一尊完整的守墓者雕像!隻有第三尊雕像內部還在隱隱傳來憤怒的嘶鳴和能量的躁動,以及整個封印網絡正在快速平複的法則漣漪。
    弦律道主背對階梯,站在菱形平台邊緣,道軀微微起伏,氣息略有急促。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對心神和道域之力的消耗極大。他成功利用了歸墟汙染自身的弱點,製造了混亂,抓住了那轉瞬即逝的機會,完成了近乎不可能通過的“門禁”。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投向菱形平台的中心。
    在那裏,平台的紫色結晶地麵上,靜靜地懸浮著一物。
    那是一枚拳頭大小、形態不斷變幻的光團。它時而如同跳動的火焰,時而如同旋轉的星璿,時而又化作流淌的液態光。它的核心,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純淨到極致的琉璃金白色澤!這光芒並不強烈,卻散發著一種溫暖、堅韌、包容萬物秩序、永不熄滅的意誌!正是它那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律動,穿透了沉寂力場,被弦律道主感知到!
    而在這琉璃金白光團的外圍,則纏繞、禁錮著無數條由純粹的灰白色湮滅能量構成的法則鎖鏈!這些鎖鏈散發著與下方守墓者雕像同源的歸墟氣息,卻更加精純、更加惡毒!它們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勒入光團之中,不斷侵蝕、壓製著那琉璃金白的光芒,試圖將其徹底汙染、熄滅!
    在光團的下方,紫色結晶地麵上,銘刻著一行古老的、由純粹意念構成的文字無需翻譯,直接理解其意):
    “源初守望者·艾瑟拉——永恒心焰·殘燼”
    而在光團的正前方,平台的地麵上,插著一柄劍。
    一柄斷劍。
    劍身隻剩下三分之一,通體由與聖殿材質類似的暗銀金屬鍛造,但更加古老,布滿傷痕。斷口處光滑如鏡,殘留著恐怖的歸墟侵蝕氣息。劍柄處鑲嵌著一枚小小的、黯淡無光的深紫色法則結晶。整柄斷劍斜插在地,劍尖指向那被禁錮的光團,散發著一種不屈、悲壯、以及無盡的守護執念。
    “永恒心焰……殘燼……艾瑟拉……”弦律道主喃喃自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被禁錮的琉璃金白光團,難道就是源初守望者艾瑟拉留下的……本源火種?或者說是祂意誌的殘存?而那些歸墟鎖鏈,則是歸墟之影在沉寂前,對這位偉大存在施加的最終禁錮與侵蝕?
    永恒心核在他識海中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其核心的琉璃金白火焰瘋狂搖曳,傳遞出強烈的、無法抑製的共鳴、悲傷、憤怒與渴望!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源頭,看到了同類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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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源……至高……心焰……被汙染……禁錮……必須……淨化……解放!”心核的意念充滿了急迫。
    弦律道主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無比堅定。他終於明白序曲之碑的指引,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吸引至此。這“星火重燃”,指的就是解放這縷被禁錮的“永恒心焰·殘燼”!
    他緩緩抬起手,凝聚起弦律道域的力量,混合著永恒心核傳遞過來的淨化意誌,準備嚐試接觸、淨化那些惡毒的歸墟鎖鏈。
    然而,就在他的力量即將觸及那琉璃金白光團的瞬間!
    異變再生!
    整個菱形平台,連同下方的源點聖殿,猛地一震!
    那被弦律道主“算計”的第三尊岩石巨人雕像所在的方向,傳來一聲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清晰的怒吼!伴隨著怒吼,一股遠超之前的、充滿暴虐與毀滅的灰白色能量衝擊波,如同掙脫了部分束縛的狂龍,猛地轟擊在聖殿的基座之上!
    轟隆——!!!
    整個聖殿劇烈搖晃!構成平台的深紫色法則結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禁錮著“永恒心焰·殘燼”的那些灰白色歸墟鎖鏈,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亮起刺眼的不祥光芒!侵蝕之力驟然加劇!琉璃金白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一分!
    更可怕的是,隨著這劇烈的衝擊和歸墟鎖鏈的異動,弦律道主清晰地感覺到,聖殿下方,那被“源點協議”凍結的核心沉寂力場,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鬆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古老、充滿無盡饑餓與絕對惡意的宏大意誌,如同沉睡萬古的滅世巨獸,緩緩地、從聖殿的最深處……蘇醒了一絲氣息!
    “歸墟之影……本體殘留……被……驚動了!”永恒心核發出了最高級別的、近乎絕望的警報!
    弦律道主臉色劇變,猛地抬頭,看向聖殿內部那深邃的入口。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天靈!
    解放艾瑟拉殘燼的行動尚未開始,卻已提前驚醒了沉睡在聖殿最深處的、歸墟之影的本體殘留?!
    (一百章結束,危機全麵升級!歸墟之影殘留蘇醒,弦律道主直麵終極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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