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彼岸無相·零號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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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流光與歸墟敕令的湮滅對抗,在法則層麵激蕩起無聲的驚濤駭浪。薑塵的意識核心如同被投入恒星熔爐的頑石,每一瞬都被億萬次撕裂、重塑。敕令的抹除之力瘋狂侵蝕著包裹他新生道胎的混沌偉力,那來自宇宙之外的冰冷注視,更是化作無形的巨錘,不斷轟擊著他存在的根基,試圖將他徹底瓦解為虛無塵埃。
    然而,那虛淵彼岸的冰冷坐標,此刻卻成了唯一的燈塔。柳如煙燃燒最後冰魄烙印撕開的裂隙,如同黑暗中的一線天光,近在咫尺!融合了坐標的混沌道胎雛形,在湮滅的絕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韌性,它貪婪地汲取著敕令漩渦中蘊含的、屬於終焉議會的超維法則碎片,將其強行解析、熔煉,化作自身躍遷的燃料!
    “通道……穩固……躍遷……開始!”
    薑塵的意念在劇痛中凝聚成最後的指令。混沌流光在漩渦中心猛地一掙,借助敕令本身連通內外的微弱通道特性,以及前方裂隙的指引,完成了最後一次、也是最凶險的法則躍遷!
    嗡——!
    仿佛跨越了億萬個維度屏障,穿過了宇宙胎膜最堅韌的壁壘。混沌流光徹底沒入那道由冰魄寒星與逆轉金芒構成的裂隙之中!
    在他消失的刹那——
    轟隆!!!
    失去目標的歸墟敕令漩渦,如同失控的宇宙炸彈,在蜂巢母巢的核心區域轟然爆發!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毀滅波紋瞬間擴散,所過之處,母巢那龐大扭曲的殘骸結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徹底消失!空間被犁平,時間概念被扭曲成混亂的亂流!那片被熵意誌鎖定的終焉絕域,連同周圍大片星域,被硬生生從宇宙的“存在”圖譜上剜去,隻留下一個邊緣不斷湮滅重組的、通往虛無的巨大空洞!
    “不——!!!”熵的意誌在敕令爆發反噬的瞬間,發出了淒厲到極致的尖嘯。它獻祭了整個母巢發動的終極抹殺,非但未能毀滅目標,反而被目標利用,成為了其逃脫的跳板!更恐怖的是,歸墟敕令的反噬和那宇宙之外冰冷注視瞬間傳遞回來的、被愚弄的滔天怒意,如同億萬把法則之刃,狠狠刺入熵的本源核心!
    那龐大的灰白色“終焉之繭”虛影在虛空中劇烈扭曲、崩裂,無數暗紅熵流失控噴湧,如同垂死巨獸噴濺的汙血。熵的意誌在痛苦與暴怒中急速衰弱、混亂,它那宏大的宇宙終焉之聲,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虛弱與……恐懼!它被重創了,被一個它視為螻蟻的存在,以最不可能的方式重創!
    而那道宇宙之外的冰冷注視,在薑塵成功躍入裂隙後,並未立刻收回。它冷漠地“看”了一眼熵那瀕臨崩潰的本源,又掃過那片被歸墟敕令炸出的宇宙空洞,最後,如同被冒犯的至高存在,帶著一種被塵埃濺到的嫌惡,緩緩隱去。但它留下的餘威,卻如同無形的枷鎖,深深烙印在這片被撕裂的星域,宣告著終焉議會不容置疑的權威與被挑釁後的……清算意誌。
    永寂冰堡·玄冰禁域。
    就在混沌流光沒入裂隙、歸墟敕令爆發、熵發出淒厲尖嘯的同一瞬間!
    “哇——!”淩清月猛地噴出一大口蘊含著月華精華的鮮血,頭頂的月魄輪發出一聲悲鳴,光華驟然黯淡,輪身上甚至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她與薑塵性命交修的道侶本源,在薑塵經曆那超越極限的法則躍遷與宇宙之外注視壓迫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然而,比這更致命的是——
    “呃啊——!”昏迷中的薑紫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猛地弓起,仿佛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拉扯!她眉心那道冰晶裂痕,幽光大盛!一股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冰冷死寂的“歸寂”氣息,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轟然爆發!
    這股爆發的氣息,不再是單純的泄露,而是帶著一種……主動的、貪婪的召喚!
    源庭冰山深處。
    “嗬……嗬嗬……”
    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聲,直接在淩清月的神魂深處響起!那灰黑色的“零號”光斑,在接收到紫嫣眉心爆發的同源歸寂氣息召喚,以及感應到遙遠星域那宇宙壁壘被撕裂、熵被重創、議會注視降臨的混亂法則波動後,終於……掙脫了最後的束縛!
    哢嚓嚓嚓——!!!
    包裹著零號的冰魄鎖鏈,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崩碎!核心處那顆維係封印的“創世餘暉”晶石,在零號意誌碎片爆發出的、混合著古老貪婪與冰冷興奮的衝擊下,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光芒徹底熄滅,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嗡!!!
    失去了所有封印的壓製,灰黑色光斑猛地膨脹、變形!不再是模糊的光團,而是化作一個無法形容其具體形態的、由純粹“歸寂”法則構成的人形輪廓!它沒有五官,沒有細節,隻有一片不斷扭曲、吞噬光線的絕對幽暗,仿佛人形的宇宙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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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遠比蜂巢母巢散發的熵流更加古老、更加純粹、更加令人絕望的“熱寂”氣息,如同蘇醒的遠古凶獸,瞬間充斥了整個源庭冰山,並透過冰層,朝著整個永寂冰堡蔓延!冰堡內部所有陣法符文瘋狂閃爍,然後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迅速黯淡、腐朽!
    “零號”……睜開了它的“眼睛”——那是兩團在幽暗人形輪廓頭部位置亮起的、冰冷、漠然、仿佛由無數瀕死星辰最後光芒凝聚而成的……慘白火焰!
    它的“目光”,首先鎖定了玄冰台上,眉心裂痕噴湧著同源氣息、如同最美味祭品的薑紫嫣。一股毫不掩飾的、要將她連同其體內道碑本源徹底吞噬融合的貪婪意念,如同冰冷的觸手,纏繞而來!
    “嫣兒!”淩清月目眥欲裂,不顧自身道傷,強行催動黯淡的月魄輪,化作一道殘月屏障擋在女兒身前!
    然而——
    “螻……蟻……”
    一個冰冷、生澀、仿佛億萬載未曾開口的意念波動,直接轟擊在淩清月的神魂之上!那慘白火焰般的“目光”,終於從紫嫣身上,移到了擋路的淩清月身上。
    僅僅是被這目光注視,淩清月就感覺自己修煉萬載的太陰月華道體,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寒冰,竟開始從本源層麵飛速消融、歸寂!月魄輪殘月屏障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她感覺自己存在的意義都在被這目光剝離、否定!
    這不是熵那種量級的存在!這是……更古老、更本源的“終焉”本身?!
    零號那幽暗的人形輪廓,緩緩抬起了“手”——一隻同樣由純粹歸寂法則構成的、模糊的“手”——無視了月魄輪的殘光,無視了淩清月的抵抗,帶著抹除一切的絕對死意,朝著玄冰台上氣息奄奄的薑紫嫣……緩緩抓下!
    虛淵彼岸·無相之域。
    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
    薑塵的意識在經曆了超越極限的法則躍遷後,如同被投入了絕對虛無的攪拌機,隻剩下一點凝聚了守護執念的混沌核心在頑強閃爍。柳如煙最後那冰冷的坐標烙印,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錨點。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一點微弱的“存在感”在絕對的虛無中浮現。
    他感覺自己“落”在了某個“地方”。
    沒有實體,沒有物質。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由無數破碎、扭曲、相互矛盾的法則碎片構成的意識迷宮。這裏充斥著億萬種不同的“存在”概念,卻沒有任何一種能穩定維持超過一瞬。上一刻是熾熱的恒星核心,下一刻是冰冷的絕對零度真空;前一瞬是生機勃勃的原始叢林,後一瞬是萬物凋零的死亡荒漠……所有的法則都在瘋狂地生滅、衝突、湮滅,如同一個精神錯亂的創世神在肆意塗抹著宇宙的畫布。
    這裏是宇宙之外?虛淵彼岸?
    不!這裏更像是……宇宙與宇宙之間,法則崩壞、概念消亡的夾縫!一個連“虛無”這個概念都顯得奢侈的……無相之地!
    “坐標……在更深層……”薑塵的混沌核心艱難地運轉,解析著烙印中的信息。那冰冷的坐標指向這片混亂法則迷宮的更深處。
    就在他試圖在這片混亂中穩住意識,尋找方向時——
    嗤!
    一道無形的、由純粹“存在否定”法則構成的利刃,毫無征兆地從一片混亂的時間碎片中射出,直刺他的混沌核心!
    危險!遠超歸墟敕令的純粹抹殺之力!
    薑塵的混沌道胎本能地應激反應,新生偉力流轉,化作一片包容萬有的混沌星雲護盾。
    嗤啦!
    否定之刃刺入星雲,法則劇烈衝突!混沌星雲瘋狂旋轉、吞噬、同化著這股否定之力,但自身也被迅速消磨!薑塵的意識核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自身存在的合理性都在被質疑、被瓦解!
    “外來者……汙染源……清除……”一個冰冷、單調、毫無情感波動的意念碎片,如同機械的指令,從混亂的法則背景中傳遞出來。
    不是生命!是某種……基於某種底層指令自動運行的法則實體?!終焉議會在宇宙之外布設的自動防禦機製?
    薑塵心頭劇震。他剛剛抵達,就遭遇了如此恐怖的襲擊!這虛淵彼岸,比他想象的更加詭異和致命!
    他一邊全力催動混沌道胎抵抗那無處不在的法則侵蝕和突然襲擊,一邊循著坐標指引,在這片無相迷宮中艱難前行。混沌道胎每一次與混亂法則的碰撞、每一次抵抗攻擊,都在瘋狂地消耗著新生偉力,也在被動地解析、吸收著這片詭異之地的法則碎片。
    他能感覺到,柳如煙那點最後的冰魄烙印,在進入這片區域後,並未徹底消散。它化作一縷極寒的意念絲線,微弱卻頑強地纏繞在他的混沌核心周圍,如同最後的守護,幫他抵禦著部分混亂法則的侵蝕,也隱隱指向坐標深處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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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令他靈魂悸動的熟悉波動,穿透了無相之域的混亂法則屏障,如同風中殘燭,傳遞到他的感知邊緣!
    那是……紫嫣?!
    不!不僅僅是紫嫣!還有一股冰冷到極致、古老到令人絕望的恐怖氣息!以及……清月那月華道源瀕臨崩潰的悲鳴!
    “嫣兒!清月!”
    薑塵的意識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焦急與憤怒!他的妻女危在旦夕!那源庭冰山下的零號……果然徹底蘇醒了!而且比他預想的更加恐怖!
    守護的執念如同烈火般燃燒!混沌道胎在極致的情緒刺激下,瘋狂運轉,逆轉金芒大盛,竟強行在混亂的法則迷宮中撕開一道短暫的路徑,朝著坐標指引和那縷微弱感應傳來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加速衝去!
    他必須更快!必須抵達坐標所指的“終焉之源”或議會核心!找到解決零號、拯救妻女的方法!否則,即便他能在彼岸苟活,也將永世沉淪於失去至親的絕望!
    而在那坐標指向的、無相之域更深層的某個絕對“靜止”與“有序”的奇異節點之中,一片由冰冷數據流構築的、龐大到無法想象的純白空間內,無數道毫無情感波動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星辰,同時“亮”起。
    “警告:編號████薑塵混沌道胎特征碼)非法躍遷個體,已突破‘無相回廊’初級防禦屏障。”
    “檢測到目標攜帶最高權限加密坐標████虛淵彼岸核心坐標)。”
    “判定:一級汙染源。威脅等級:終極。”
    “啟動……‘終焉之眼’協議。”
    永寂冰堡·玄冰禁域。
    零號那隻由純粹歸寂法則構成的幽暗之手,無視了月魄輪最後的悲鳴,已然穿透了殘月屏障,冰冷死寂的指尖,距離薑紫嫣眉心那道噴湧著同源氣息的裂痕,僅有毫厘之遙!
    淩清月道體崩裂,神魂欲碎,月魄輪的光華已如風中殘燭。她眼中隻剩下絕望,以及最後一絲燃燒生命本源的瘋狂!
    就在那隻手即將觸及紫嫣眉心的刹那——
    紫嫣眉心那道裂痕深處,之前與混沌光繭共鳴的微弱烙印,在零號同源歸寂氣息的極致刺激和生死危機壓迫下,猛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冰冷預知與守護執念的反向衝擊!
    “不……要……碰……我!”
    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帶著紫嫣全部的靈魂力量,混合著那道碑烙印的本源,狠狠撞向零號抓來的手掌!
    嗡!!!
    預知的力量在歸寂法則麵前顯得如此脆弱,瞬間被消融大半。然而,那守護的執念,以及烙印中殘留的、一絲屬於薑塵混沌道源的氣息,卻讓零號那慘白火焰般的“目光”,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那隻抓下的手,在距離紫嫣眉心最後一絲距離時,極其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這一瞬,短如電光石火。
    但對淩清月而言,已是最後的生機!
    “太陰……寂滅!”
    她燃燒了最後的神魂本源,甚至點燃了月魄輪的核心!一道超越了月華、帶著同歸於盡死寂氣息的慘白光柱,如同寂滅的月隕,狠狠轟向零號那幽暗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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