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倒斃的屍體還殘留著神經毒素的抽搐，胸口那焦黑的拓撲烙印如同嘲弄的墓碑。擔架布麵上，代表信息紐帶的血線在發出最後一陣刺目的紅光後，徹底斷裂、消散！如同被斬斷的琴弦，隻留下冰冷的死寂。
    “報告！信息紐帶…完全斷裂！反向熵流衝擊…已形成！強度…無法估量！預計…預計十秒後抵達樣本！”技術鑒定中心地下，王隊長耳機裏傳來技術主管絕望的嘶吼！屏幕上，代表反向衝擊波的能量峰值如同出膛的炮彈，沿著斷裂的紐帶軌跡，狠狠撞向那桶被凍結的油墨樣本！
    十秒！
    油墨爆發，實驗室毀滅，甚至可能波及城市！
    一切都完了嗎？！
    萬國營業部。
    林默的生命體征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鉛合金箱內，那高速旋轉的暗物質球體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轉速暴跌至極限，吸附“熵垢”的能力徹底消失。那道貫穿算盤的裂痕，在量子糾纏態下承受著油墨紐帶斷裂帶來的恐怖反噬，無聲無息地…又蔓延開一道細密的蛛網紋！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崩解！
    蘇晴和陳衛國目眥欲裂，卻束手無策！周正的屍體倒在旁邊，如同一個冰冷的諷刺。
    然而！
    就在這絕對的毀滅邊緣！
    林默那瀕臨消散的量子糾纏意識，在汙濁的“熵垢”泥沼和靈魂烙印的劇痛中，被那即將到來的、毀天滅地的反向熵流衝擊…狠狠“撞”醒了！
    不是清醒！而是瀕死本能的咆哮！
    “呃啊——！！！”
    現實中，林默的身體猛地弓起！如同被高壓電擊中！一口混雜著內髒碎塊和暗紅“熵垢”的汙血狂噴而出！濺滿了擔架布麵！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但那已不是秩序之瞳，也不是人類的眼神，而是一種被逼入絕境的、充斥著混亂與毀滅的野獸般的凶光！
    胸口的“痕”烙印，在反向熵流衝擊的刺激下，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瞬間變得漆黑如墨！一股源自“教授”技術的、冰冷而混亂的拓撲烙印之力，如同蘇醒的毒蛇，順著烙印與林默靈魂的連接，瘋狂湧入他瀕臨崩潰的意識！試圖將他最後的掙紮，也化為混亂的養料！
    “教…授…”林默的喉嚨裏發出嘶啞而模糊的音節，充滿了刻骨的怨毒。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兩種恐怖的力量撕扯：一邊是即將毀滅油墨樣本的反向熵流，一邊是“教授”烙印的侵蝕汙染！無論哪一邊，都足以將他徹底吞噬！
    不！
    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層的、不屈的意誌，如同火山爆發般衝破了混亂與汙染的桎梏！林默那野獸般的凶光中，猛地閃過一絲屬於“林默”本我的、冰冷的決絕！
    他不再抵抗反向熵流的衝擊！
    也不再抗拒烙印的汙染！
    而是…引導！融合！引爆！
    “算盤…核心…歸墟…種…下…它！”
    林默的意識發出最後的、如同泣血的指令！目標，赫然是懷中那即將徹底崩碎的算盤核心！
    嗡——！！！
    鉛合金隔離箱內，那瀕臨熄滅的暗物質球體，在林默這最後的意誌驅動下，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毀滅氣息的幽暗光芒！它不再旋轉，不再吸附“熵垢”，而是像一個貪婪的黑洞，瘋狂地吞噬著湧入林默意識的反向熵流衝擊能量，以及…烙印汙染！
    暗物質球體如同被吹脹的氣球，瞬間膨脹、扭曲！表麵布滿了代表混亂熵流的暗紅紋路和代表烙印汙染的漆黑拓撲紋路！兩種毀滅性的力量在球體內部瘋狂衝突、湮滅、又詭異的…融合！
    就在暗物質球體膨脹到極限，即將徹底炸裂的瞬間！
    林默靈魂深處那“源啟”的烙印，如同最後一道閘門，猛地釋放出一絲微弱卻精純的、冰冷的秩序之種！
    這枚“種子”，精準地射入那膨脹到極限、充滿毀滅能量的暗物質球體核心！
    “凝…歸墟之種！”
    林默的意識在湮滅的邊緣，發出無聲的呐喊！
    轟——！！！
    並非物理的爆炸！
    而是一種信息層麵的、無聲的湮滅奇點！
    膨脹扭曲的暗物質球體猛地向內坍縮！所有的混亂熵流、烙印汙染、連同那枚投入的秩序之種，在坍縮的核心點，被強行壓縮、鍛打、融合成一個…無法形容的、微小到極致的、內部卻蘊含著無限混亂與秩序糾纏的“點”！
    這個“點”，就是林默在意識湮滅前，以自身為熔爐，以算盤核心為基座，以反向熵流和烙印汙染為燃料，以“源啟”秩序為引信…強行種下的“歸墟之種”！
    就在“歸墟之種”成型的刹那！
    技術鑒定中心地下。
    那足以摧毀一切的反向熵流衝擊波，在即將撞上隔離罐的瞬間…如同百川歸海般，被一股無形的、跨越空間的吸力，強行扭轉了方向！順著量子糾纏的通道，瘋狂湧向萬國營業部…湧向林默懷中鉛合金箱內…那個新生的“歸墟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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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實驗室內的警報聲戛然而止！屏幕上那恐怖的能量峰值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隔離罐紋絲不動！油墨樣本依舊死寂！
    反向熵流衝擊…被“歸墟之種”…吞噬了！
    萬國營業部。
    鉛合金箱內，那“歸墟之種”在吞噬了恐怖的反向熵流後，表麵流淌過一絲暗紅與漆黑交織的流光，隨即…徹底沉寂。它靜靜地懸浮在算盤核心那道貫穿的、布滿蛛網紋的裂痕中央，如同一顆孕育著宇宙終極奧秘的…微縮黑洞！
    而林默，在“歸墟之種”成型的瞬間，那弓起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重重摔回擔架！生命體征監護儀上的曲線…徹底拉平！變成了一條冰冷死寂的直線！
    他雙目圓睜，瞳孔渙散，嘴角殘留著汙血和一絲…仿佛解脫又似不甘的弧度。
    “小林——！！！”蘇晴和陳衛國的悲鳴撕碎了營業部的死寂！
    “林默！報告林默狀態！”王隊長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一絲不祥的預感。
    蘇晴看著那冰冷的直線，看著林默圓睜卻空洞的眼睛，淚水如同決堤般湧出，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上林默的眼瞼…卻猛地僵住！
    林默的胸口！那已經漆黑如墨的“痕”烙印中心！一點微弱到極致、卻純粹冰冷的幽綠光芒…極其緩慢地、如同初生嫩芽般…亮了起來！光芒的形態…赫然是一個極其微小、卻清晰無比的…幾何拓撲模型！與油墨核心的模型、周正死亡的烙印…同源，卻更加複雜、更加本質！
    “痕”…在異變？！在…生長？！    那被秩序鎖鏈死死禁錮、指尖距離猩紅eb按鈕不足0.1毫米的“voos”，在反向熵流被吞噬、林默生命體征消失的瞬間…
    他那被凍結的身體…極其突兀地、毫無征兆地…恢複了行動能力！
    秩序鎖鏈…消失了？！
    陰影中，那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沒有任何猶豫，帶著積壓已久的滔天怒火和一絲被愚弄的狂躁，以閃電般的速度…狠狠按向了那個猩紅的“熵爆”按鈕！
    “die! abacus!”死吧！算盤！）一聲壓抑到極致的、金屬質感的怒吼在房間內回蕩！
    然而！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按鈕表麵的瞬間！
    嗡——！！！
    他麵前那個剛剛恢複的全息操控界麵，以及整個控製台的所有指示燈，毫無征兆地、徹底熄滅了！仿佛被瞬間抽幹了所有能量！
    那隻按下的手，隻觸碰到了一片冰冷的、毫無反應的金屬！
    “os”的動作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瞬間黑屏的控製台！備用電源呢？緊急線路呢？！
    “報告…報告‘voos’大人！”一個驚慌的聲音從加密通訊器中傳來，“服務器機房…剛剛遭到物理入侵！備用能源核心…被…被一種未知的強酸腐蝕熔毀了！所有主備線路…被物理剪斷！我們…我們徹底斷電了！無法恢複！”
    “灰狐”小隊！他們在癱瘓服務器爭取的三秒裏，不僅注入了軟件癱瘓指令，更在撤離前，將隨身攜帶的王隊長提供的、用於應對納米威脅的特製強酸腐蝕劑，注入了最關鍵的核心能源節點！物理層麵的徹底摧毀！
    “foos!”蠢貨！）“voos”暴怒地一拳砸在黑屏的控製台上！堅硬的合金台麵被砸出一個清晰的凹痕！他猛地抬頭，冰冷的視線仿佛穿透重重阻隔，望向遙遠的東方，望向林默倒下的方向。
    “abacus…  in… this round…”算盤…這回合…算你贏…）低沉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不甘，“ ithin…”但種子已經種下…收割…將從內部而來…）
    他不再留戀，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融入陰影，消失在監控室複雜的通道中。留下的，隻有控製台上那個冰冷的凹痕，和依舊未能按下的猩紅按鈕。
    全球銠市場的凍結，在經曆了劇烈的波動後，隨著林默的“死亡”和“voos”的撤離，如同失去了源頭的冰封，開始緩慢而不可逆轉地…消融、崩潰。價格曲線重新開始跳動，帶著巨大的缺口和前所未有的恐慌！但這恐慌，已不再是“教授”掌控下的有序收割，而是真正的、無序的市場海嘯！黑石基金那些靜默的“禿鷲”，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非預期的混亂狂潮淹沒，損失慘重！
    王隊長看著屏幕上重新跳動卻混亂不堪的銠價，聽著芝加哥“voos”逃脫但控製台被物理摧毀的報告，再看向通訊畫麵中林默那冰冷的“遺體”和蘇晴陳衛國絕望的臉龐，心中百味雜陳。油墨危機解除，“熵爆”被阻止，黑石基金遭到重創，“voos”敗退…代價，是林默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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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現場…最高級別保密…林默同誌…按最高規格…”王隊長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萬國營業部內，一片死寂的悲傷。
    蘇晴握著林默冰冷的手，淚水無聲滑落。陳衛國如同一尊石像，雙目赤紅地瞪著周正的屍體。
    誰也沒注意到，鉛合金隔離箱內，那顆懸浮在算盤裂痕中的“歸墟之種”，極其微弱地…脈動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心髒，第一次搏動。
    而林默胸口那漆黑的“痕”烙印中心，那點幽綠拓撲模型的光芒，似乎也隨著這微弱的脈動…同步閃爍了一下。
    幾天後。
    遠離上海市區的一處秘密安全屋內。
    氣氛凝重。林默的“遺體”被安置在特製的低溫休眠艙內，生命體征為零。那傷痕累累的紫檀算盤被小心地放置在旁邊的水晶隔離罩中，“歸墟之種”在裂痕中沉寂。蘇晴、陳衛國、王隊長圍在艙前。
    “法醫和頂尖專家都確認了…無生命跡象…腦死亡…”王隊長聲音幹澀，“但…他胸口的那個烙印…還有算盤裏的那個‘種子’…太詭異了…不能按常規處理。”
    “他還沒死！”蘇晴突然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芒，她指著低溫艙內林默胸口的位置，“你們看！那個烙印中心的綠光！它…它在動！它在生長！雖然很慢…但它在變化！”
    王隊長和陳衛國立刻湊近觀察。
    果然！在超高倍顯微監控下，林默胸口那漆黑烙印中心、那點幽綠的拓撲模型，其細微的結構，正以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極其緩慢地…增殖、延展！如同活著的…晶體？！
    “還有這個！”陳衛國指著水晶罩內的算盤，“你們看算盤裂痕裏那個黑點！它…它好像在吸光？周圍的燈光…好像有點暗？”
    眾人凝神看去。在特定角度的強光照射下，那顆沉寂的“歸墟之種”表麵，似乎真的在…吸收光線？在它周圍，形成了一片極其微小的、光線扭曲的…絕對黑暗區域？！
    “這…”王隊長倒吸一口涼氣，一個詞脫口而出：“黑洞？微縮黑洞？！”
    “不…不是黑洞…”一個虛弱卻冷靜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眾人愕然回頭！
    隻見臉色蒼白如紙、坐著輪椅、被醫護人員推進來的，竟然是…李明哲！那位擁有海外頂尖金融工程背景、理念先進卻曾因“水土不服”被林默挫敗過的海歸精英！他顯然傷勢未愈，但眼神卻異常明亮銳利！
    “李…李博士？”王隊長驚訝。
    “我看了你們提供的…有限數據…和現象描述…”李明哲的目光死死盯著低溫艙內的林默和那顆“歸墟之種”，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一絲驚懼，“那不是黑洞…那是…‘拓撲奇點’topoogica singuarity）！一種理論上存在於高維數學空間、能扭曲現實物理規則的…信息奇點！”
    他頓了頓，看向林默胸口的烙印綠光，語氣更加凝重：
    “而他…林默…他的狀態…更可怕…他正在被那個烙印…那個同源的拓撲模型…反向改造！他的‘死亡’…可能隻是…意識被拉入了那個拓撲奇點內部的高維信息空間！他在…用自己的意識和生命…穩定那個奇點！如果那個奇點失控…”
    李明哲沒有說下去，但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恐懼，說明了一切。
    安全屋內陷入一片死寂。隻有低溫艙運行的微弱嗡鳴，和林默胸口那緩慢生長的幽綠拓撲光芒，在無聲地訴說著超越理解的恐怖。
    就在這時！
    王隊長的保密手機急促震動！他立刻接通。
    “王隊！技術組重大發現！”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激動和難以置信，“我們對周正屍體心髒位置的焦黑烙印殘留物進行了分子級掃描！在其碳化層最深處…發現了一組極其微弱的、但完整的…量子信息編碼！”
    “初步破譯…隻有一行重複的指令…”
        回歸矩陣？！
    王隊長猛地抬頭，看向低溫艙內林默胸口那幽綠生長的拓撲模型，再看向水晶罩內算盤裂痕中那顆吞噬光線的“拓撲奇點”…
    一個冰冷而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上他的心髒：
    難道“教授”真正的目的…
    從來就不是什麽金融掠奪或科技壟斷…
    而是…
    製造一個…能吞噬現實、連接未知高維的…“歸墟矩陣”？！
    而林默…和他那破碎的算盤…
    就是被選中的…
    第一個“矩陣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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