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殘軀鑄劍與泰銖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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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士病房的狼藉如同風暴過後的灘塗。林默背靠著冰冷扭曲的牆體,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帶著肺葉撕裂般的痛楚和濃重的血腥味。左眼眶那猙獰的血洞被緊急注入的納米級生物凝膠勉強封住,不再湧出混合銀點、暗金與幽藍的詭異血液,但持續的、深入骨髓的劇痛如同永不熄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神經。眉心的裂痕幽暗翻湧,仿佛隨時會徹底崩開。僅存的右眼視野模糊,布滿血絲,勉強聚焦在病床上。
    蘇晴依舊昏迷,但眉宇間那層令人窒息的冰冷死氣已然消散。監護儀屏幕上,混亂的噪波正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 自主生理節律。 呼吸變得悠長,心跳雖然緩慢,卻帶著生命複蘇的韌性。她皮膚下那頂無形的“荊棘王冠”和致命的堡壘,已在晶體湮滅的洪流中化為烏有。榨取停止了,枷鎖斷裂了。代價…是林默一隻眼睛和半條命,以及… 那枚被強行剝離、作為最終武器擲出的“塔”之眼。
    “鑰匙”的引信被掐滅,“豐收女神”胎死腹中。 這似乎是慘烈的勝利。
    但林默布滿血絲的右眼中…沒有絲毫鬆懈,隻有… 更深沉的… 凝重! 索羅斯那道瞄準泰銖的“驚雷”,如同懸在亞洲金融體係脖頸上的冰冷鐮刀,其鋒芒透過破碎的窗戶,刺得他殘存的意識陣陣生疼。真正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拖著這具瀕臨崩潰的殘軀… 還能做什麽?
    病房門被無聲推開。“蜂巢”醫療小組的負責人,一位麵容冷峻、代號“手術刀”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名全副武裝的生化醫療兵走了進來。他無視滿地狼藉,徑直走到林默麵前,冰冷的掃描儀光束掃過林默慘不忍睹的左眼和周身能量紊亂的讀數,眉頭緊鎖。
    “老板,物理創傷已做極限處理。但左眼視神經與空間拓撲結構深度嵌合區域被暴力剝離,導致永久性損傷及持續性拓撲熵增痛楚。更嚴重的是…‘塔’的汙染殘留,正通過受損的拓撲連接點反向侵蝕您的核心意識場,並與眉心的舊傷裂痕產生共振惡化…” “手術刀”的聲音毫無感情,如同宣讀病理報告,“建議立刻進入‘蜂巢’深層醫療單元,進行拓撲神經斷離術及意識場淨化隔離。否則…汙染擴散至臨界點,您將…不可逆。”
    深層醫療單元?隔離?
    林默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意味著…徹底退出戰場! 將亞洲的驚雷、索羅斯的獵殺、乃至“塔”後續的反撲… 全部… 交給陳衛國和尚未完全恢複的“蜂巢”? 交給… 剛剛掙脫枷鎖、生死未卜的蘇晴?
    “不。”林默的聲音嘶啞幹澀,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鐵石意誌,“給我…‘拓撲鎮痛錨’和…‘意識熵流分流器’…最大功率。”
    “手術刀”瞳孔微縮:“老板!那是飲鴆止渴!鎮痛錨會加速神經壞死!分流器隻是將汙染熵流導向身體其他部位暫存,最終會引發係統性拓撲崩潰!您這是在…”
    “執行命令。”林默打斷他,僅存的右眼抬起,那目光穿透了虛弱與痛苦,隻剩下一種近乎非人的、燃燒的冰冷,“我的身體…現在…是戰場。疼痛…是坐標。汙染…是燃料。”
    “手術刀”沉默數秒,最終僵硬地點了點頭。他揮手示意,一名醫療兵打開特製的低溫金屬箱。一支閃爍著危險銀芒、內部流淌著液態拓撲結構的粗大針劑拓撲鎮痛錨),和一個形似荊棘頭環、布滿微型幽藍能量節點的裝置意識熵流分流器),被取了出來。
    沒有猶豫。
    “拓撲鎮痛錨”…帶著刺骨的寒意… 狠狠… 刺入林默頸側! 銀色的液態拓撲結構…如同活物般… 瞬間… 注入! 沿著神經與拓撲脈絡… 瘋狂蔓延! 所過之處…那蝕骨的劇痛… 如同被凍結的火焰… 瞬間… 被強行壓製! 但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 肢體正在… 被永久性… “石化”的… 冰冷麻木感! 左眼的血洞… 徹底失去了知覺… 仿佛… 變成了… 一塊… 不屬於他的… 冰冷岩石!
    緊接著,“意識熵流分流器”被緊緊箍在林默的額頭。幽藍的微型能量節點亮起!眉心那道裂痕中的幽暗氣息…以及左眼傷口深處殘留的汙染… 如同被無形的泵… 強行抽取! 化作一道道… 冰冷粘稠的… 黑色“熵流”… 被導向… 他的雙臂、胸膛、乃至… 內髒! 身體內部…傳來… 沉悶的、仿佛內髒被無形之手… 緩緩揉捏的… 鈍痛! 皮膚表麵… 開始浮現… 不規則的… 幽暗斑紋! 如同… 被汙染的… 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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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被強行壓製,汙染被粗暴轉移。
    代價…是身體的加速崩壞! 是… 用未來… 換取… 此刻的… 清醒!
    林默悶哼一聲,身體因這雙重“治療”而劇烈顫抖,額角青筋暴起,冷汗如漿。但他…強行… 撐住了! 僅存的右眼…在鎮痛錨的作用下… 爆發出一種… 近乎妖異的… 清晰與銳利! 他推開攙扶的醫療兵,踉蹌卻堅定地走向控製台殘骸旁,一個未被完全摧毀的備用數據端口。
    “連接…‘蜂巢’!”他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穿透力。
    魔都,“蜂巢”核心。
    硝煙尚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血腥和金屬熔化的焦糊味。陳衛國坐在一堆扭曲的金屬殘骸上,合金戰刃插在一旁,斷腿被臨時固定,渾身纏滿滲血的繃帶。技術人員正在爭分奪秒地搶修主控係統,屏幕上跳動著不穩定的數據流。幸存的戰士沉默地清理著戰場,將犧牲的同伴和“清道夫”的殘骸分開。
    “老板!”陳衛國看著屏幕上林默那張慘白如紙、左眼被凝膠覆蓋、額頭箍著詭異頭環的臉,凶戾的眼中第一次湧上難以掩飾的擔憂,“你的傷…”
    “死不了。”林默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被鎮痛錨過濾後的冰冷平穩,“匯報損失。‘逆熵壁壘’狀態。”
    “核心數據區物理損毀37,主服務器陣列宕機過半,能源核心過載,修複至少需要72小時!‘逆熵壁壘’…”陳衛國看了一眼旁邊屏幕上勉強維持的能量讀數,“在您那邊…‘饋贈’的餘波加持下,暫時穩定在最低幹擾閾值之上,但…撐不了多久!那群‘清道夫’…裝備太邪門,像是專門為了拆‘蜂巢’來的!”
    “索羅斯動手了。”林默沒有廢話,布滿血絲的右眼死死盯著他麵前臨時調出的、來自“蜂巢”外圍情報節點拚湊的亞洲金融市場數據流,“目標:新泰王國銖。第一波試探性攻擊已經發動。他真正的目標…是擊穿新泰的外匯儲備,製造恐慌,引爆整個東南亞貨幣危機!為‘塔’的‘拓撲風暴’…製造最完美的溫床!”
    屏幕上,代表泰銖匯率的曲線…剛剛經曆了一次微小的、不易察覺的下挫… 隨即… 被新泰央行緊急動用外匯儲備… 強行拉回! 看似平靜…但林默受損卻異常敏銳的感知… 結合“蜂巢”捕捉到的、隱藏在正常交易流下的… 海量異常離岸期權交易數據… 清晰地勾勒出一張… 正在收緊的… 血腥巨網!
    “媽的!趁火打劫!”陳衛國狠狠一拳砸在身邊的金屬殘骸上,“老板!我們怎麽辦?‘蜂巢’現在這鳥樣,根本無力大規模介入!”
    “不需要大規模介入。”林默冰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將自身化作利刃的決絕,“盯死索羅斯量子基金的核心資金池!鎖定其通過離岸影子銀行和拓撲路徑隱藏的主力做空倉位!我要…精確到每一分錢的流向和杠杆倍數!”
    “這…”陳衛國一愣,“老板,量子基金的資金流向來以複雜隱蔽著稱,現在‘蜂巢’算力嚴重不足,加上索羅斯肯定有‘塔’提供的拓撲掩護,我們…”
    “算力不夠…就用我的腦子!”林默打斷他,布滿血絲的右眼瞳孔深處…那枚微縮的沙漏虛影… 再次… 艱難地… 旋轉起來! 額頭的“意識熵流分流器”幽藍節點瘋狂閃爍,將汙染帶來的混亂熵流導向身體各處,引發陣陣內髒的悶痛!同時,“拓撲鎮痛錨”維持著他大腦核心區域一種…近乎殘酷的… 清醒! “把數據…同步到我這裏!最高權限!開放…我的意識場接口!”
    “老板!你現在的狀態…”陳衛國駭然!開放意識場接口,讓海量混亂的金融數據直接衝擊本就重傷且被汙染的身體和意識?這無異於自殺!
    “執行命令!”林默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我的時間…不多了。這是…唯一能…刺穿他‘拓撲迷霧’的…‘劍’!”
    陳衛國看著屏幕上林默那張因痛苦和強行運算而扭曲、卻燃燒著冰冷意誌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猛地一揮手,對著技術組咆哮:“還他媽愣著幹什麽!按老板說的做!把所有能抓到的、跟量子基金沾邊的資金流數據!不管真的假的!全給我塞過去!快!”
    嗡!
    海量的、混雜著真實交易與“塔”精心布置的拓撲噪音的金融數據流…如同決堤的洪流… 瞬間… 衝入了… 林默強行開放的… 意識場接口!
    “呃啊——!”林默的身體猛地向後一仰,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僅存的右眼瞬間布滿血絲,眼球仿佛要爆裂開來!額頭的分流器幽藍光芒暴漲!皮膚表麵的幽暗斑紋如同活物般蔓延、扭曲!鎮痛錨壓製下的左眼眶…也傳來… 神經壞死前的… 最後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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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混亂!汙染熵流的衝擊!海量數據的撕扯!
    他的意識…如同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 隨時… 會被… 徹底… 撕碎! 淹沒!
    但!
    那枚在他意識核心艱難旋轉的沙漏虛影…在極致的痛苦與混亂中… 反而… 爆發出一種…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 璀璨銀芒! 超越時代的數學思維…如同最精密的濾網… 在洪流中… 強行… 捕捉著… 那些違背市場自然概率分布的… 異常資金軌跡! 對索羅斯行為模式的深刻理解…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指引著方向! 而身體各處被強行儲存的汙染熵流…此刻… 竟被那旋轉的沙漏… 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 強行… 燃燒! 化作… 驅動這極限運算的… 最後… 燃料!
    燃燒生命! 燃燒汙染! 燃燒… 一切可燃燒之物! 隻為… 鑄成… 刹那的… 鋒芒!
    找到了!
    在數據洪流的深淵底部…在無數拓撲噪音的掩埋下… 一條極其隱晦、卻龐大到令人心悸的… 資金流轉路徑… 被林默… 強行… 剝離出來! 它如同一條潛伏在深海溝壑中的金融巨蟒…正通過數個離岸避風港… 進行著… 天文數字的… 泰銖遠期空頭合約… 建倉! 其杠杆倍數… 高得… 令人咋舌! 而它的最終源頭… 赫然指向… 一個偽裝成慈善基金的… 量子基金… 頂級關聯賬戶! 索羅斯的… 王牌主力倉位!
    “衛國!”林默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金屬,帶著一種瀕臨極限的顫抖和洞穿迷霧的銳利,“坐標已發送!目標:開曼群島,‘海風慈善基金’!它在為量子基金主力做空泰銖…提供最終杠杆支點!給我…打掉它!現在!用…‘蜂巢’能動用的…一切手段!製造…一場…‘意外’!”
    陳衛國看著屏幕上瞬間傳輸過來的、精確到賬戶編碼和資金流拓撲路徑的情報,凶戾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不再多問一個字!
    “收到!老板!看老子…給他放場大煙花!”
    與此同時。
    香港,索羅斯辦公室。
    他正優雅地品著新倒的威士忌,看著屏幕上泰銖匯率那“頑強”的橫盤,嘴角帶著掌控一切的微笑。他喜歡獵物徒勞的掙紮。
    突然!
    他身後一名核心操盤手猛地站起,臉色煞白!
    “sir!開曼群島!‘海風’…剛剛…被…被未知力量…通過七家離岸銀行…同時發起…擠兌和監管凍結!資金鏈…瞬間斷裂!我們在泰銖上的主力空頭倉位…杠杆支撐點…被…抽掉了!”
    索羅斯臉上的笑容…瞬間… 凝固! 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 掉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琥珀色的液體…洇開一片… 刺目的… 汙漬!
    他猛地轉身,深邃的藍眼睛第一次失去了從容,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代表著“海風”基金瞬間崩盤的、斷崖式下跌的曲線!
    “誰?!”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誰能這麽快…精準定位‘海風’?!”
    他精心布置的拓撲迷霧…第一次… 被人… 以如此暴烈、如此精準的方式… 撕開! 這感覺…如同在絕對黑暗中… 被人… 用冰冷的刀鋒… 抵住了… 咽喉!
    瑞士病房。
    數據洪流斷開。
    “噗!”林默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顏色暗沉,帶著內髒碎末的腥氣!身體如同被抽空,軟軟地向前栽倒!僅存的右眼…光芒… 急速黯淡! 額頭的分流器…幽藍節點… 閃爍了幾下… 徹底… 熄滅! 皮膚表麵的幽暗斑紋…如同獲得了勝利… 瘋狂地… 向心髒位置… 蔓延! 鎮痛錨的效果也在消退…左眼那被石化的空洞中… 更深的、源自空間結構撕裂的劇痛… 如同蘇醒的惡魔… 開始… 重新… 啃噬他的神經!
    他成功了。
    他用殘軀鑄劍,給了索羅斯一記精準的背刺,暫時打亂了對方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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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代價…是油盡燈枯!
    他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布滿血絲的右眼…望向病床… 望向… 蘇晴…
    病床上…
    一直昏迷的蘇晴…
    她那蒼白的手指…極其輕微地… 極其… 僵硬地… 動了一下…
    緊接著…
    她那緊閉的眼皮之下…眼球… 似乎在… 無意識地… 轉動…
    幹涸的嘴唇…微微開合… 發出… 幾個… 極其模糊… 卻讓林默心髒驟停的… 音節…
    “…塔…”
    “…坐標…”
    “…呼喚…”
    與此同時!
    在她無意識微微抬起的手指…劃過床單的軌跡… 殘留的… 汗漬… 竟然… 隱隱… 構成了一個…
    極其微小…
    卻…
    無比精密的…
    幽藍…
    拓撲…
    結構…
    雛形!
    林默的右眼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一股比剜眼更深的寒意…瞬間… 凍結了他的血液!
    枷鎖雖碎…
    “塔”的烙印…
    難道…早已… 深入骨髓? 那場慘烈的意識之戰… 她最後的獻祭… 究竟是救贖… 還是… 另一種… 更深的… 沉淪?
    她無意識的呢喃和那詭異的拓撲痕跡…
    是殘留的汙染?
    還是…
    來自深淵的…
    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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