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風暴之眼與懷表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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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穀,香格裏拉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內,空氣凝滯如鉛。那隻被林默以非人手段“凍結”在防爆間裏的拓撲毒蛇,其核心起爆器與爆炸物已被“拓撲”小組的專家在絕對穩定的力場包裹下,小心翼翼地拆卸、封裝,送入特製的鉛屏蔽箱。致命的物理威脅暫時解除,但無形的風暴漩渦正以這間套房為中心,瘋狂匯聚。
    林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湄南河在夜色中流淌,倒映著城市的燈火,卻無法照亮他臉上的冷峻。他的左眼深處,混沌秩序之瞳無聲旋轉,視野中不再是窗外的風景,而是巴頌臨死前那因極致恐懼而扭曲的麵孔,以及他死死盯著的、印有香格裏拉酒店波浪圖案的火柴盒。
    一個普通的圖案,為何能引發如此劇烈的生理崩潰?
    林默的思維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高速運轉。巴頌的反應,絕非簡單的心理恐懼。那更像是觸發了某種深植於潛意識或神經係統的、預設的“死亡開關”!催眠暗示?神經毒素緩釋?還是……某種基於拓撲信息編碼的、直接作用於生物神經網絡的“精神炸彈”?
    “老板,‘毒蛇’核心部件已安全封裝。我們在包裹夾層裏發現了這個。” “錨點”的聲音通過加密信道傳來,帶著一絲凝重。一張高清照片同步顯示在林默的虛擬屏幕上:一枚極其微小、隻有指甲蓋四分之一大小的黑色芯片,被巧妙地嵌在包裹內襯的防震材料中,位置隱蔽,若非拓撲掃描的深度解析幾乎無法發現。
    “芯片結構異常複雜,有自毀機製,物理連接觸發或錯誤解密都會導致數據熔毀。我們嚐試了所有標準接口,均無法讀取。芯片表麵……有一個極其微小的蝕刻標記。”“錨點”補充道。
    圖像放大。在芯片一角,一個肉眼幾乎無法辨別的圖案顯現出來:一個由三條波浪線組成的、極其抽象的簡化標記。 這個標記,與香格裏拉酒店標誌性的波浪圖案,有著驚人的神似!它更簡潔,更銳利,透著一股冰冷的工業感。
    香格裏拉酒店!
    林默的目光瞬間銳利如刀。巴頌的死因,芯片的來源標記,全部指向這家酒店!這絕非巧合!酒店本身,或者酒店內的某些人、某些係統,已經成為“深海巨鯨”網絡的關鍵節點!巴頌看到的波浪圖案,觸發了他潛意識裏對這個標記的死亡恐懼!而芯片上的標記,則是“巨鯨”留下的、如同毒蛇信子般的挑釁烙印!
    “逆向追蹤包裹進入酒店前後的所有監控、物流信息流,重點排查接觸過包裹的酒店內部人員,特別是其行為拓撲軌跡與‘波浪標記’存在關聯的異常點。”林默的聲音冷冽,“另外,將芯片拓撲結構和標記信息,同步給明哲。我需要知道它的‘鎖’是什麽,以及如何安全地打開它。”
    “是!” “錨點”立刻執行。
    矽穀,“默數”核心實驗室。
    李明哲看著屏幕上同步過來的芯片結構和那個微小的波浪標記,倒吸一口涼氣。“拓撲結構鎖!而且是複合嵌套式的!還帶生物特征識別閾值觸發?!這玩意兒……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東西!” 他立刻將芯片的拓撲模型導入一個獨立的、物理隔絕的超級計算陣列。
    “老板,這芯片的防護機製基於一種非常超前的拓撲加密理論,核心是‘動態概率鎖’!它的密鑰不是固定代碼,而是需要實時計算出一組與芯片內部拓撲結構當前狀態完美‘共鳴’的概率序列!任何靜態密碼或強行破解都會觸發自毀!我們需要……”李明哲語速飛快地解釋著難點。
    “它的‘鎖芯’拓撲結構,是否具有唯一性特征?”林默打斷他。
    “有!非常獨特的拓撲指紋!就像dna一樣!”李明哲肯定道。
    “將‘鎖芯’拓撲指紋,與我們在非洲礦脈逆向追蹤‘綠死神’汙染源時,在曼穀港物流數據庫裏捕捉到的那個偽裝節點的殘留拓撲特征,進行最高精度比對。”林默下達指令。
    李明哲一愣,隨即眼睛爆發出精光:“明白!關聯性分析啟動!” 屏幕上,代表芯片“鎖芯”的複雜金色拓撲結構,與另一組代表曼穀港汙染源節點的暗綠色拓撲結構殘影,被強大的算法置於同一個高維空間進行重疊、比對、關聯度計算。
    進度條瘋狂跳動!
    幾秒鍾後,一個刺眼的紅色匹配提示框彈出!相似度:98.7!
    “找到了!同源!”李明哲激動地低吼,“給礦脈下毒的‘手’,和送來這顆‘毒蛇芯片’的‘手’,屬於同一個拓撲源!就是那條‘深海巨鯨’!”
    線索瞬間串聯!非洲的毒手,曼穀的殺局,巴頌的死亡,芯片的挑釁……幕後黑手終於露出了清晰的拓撲指紋!香格裏拉酒店,成為了風暴的核心坐標!
    “嚐試以‘波浪標記’為信息錨點,反向推演其可能代表的拓撲信息編碼規則。我需要一個安全的‘鑰匙孔’模型。”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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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建模!這需要龐大的算力推演可能的編碼空間……”李明哲十指在虛擬鍵盤上化為殘影,調動實驗室所有可用資源。
    上海,安全屋。
    蘇晴蜷縮在沙發上,臉色依舊蒼白,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烙印深處的冰冷劇痛和那詭異的“歸墟之眼……注視……鑰匙……”的低語餘波,仍在神經末梢隱隱作痛,帶來陣陣眩暈和惡心。巴頌臨死前喊出的“深海巨鯨”、“舊時代的遺物”、“新秩序的鑰匙”,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裏回響。
    她顫抖著伸出手,從貼身衣袋裏,取出那塊伴隨她多年的舊懷表。黃銅表殼在安全屋柔和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她輕輕摩挲著表殼上模糊的紋路,指尖冰涼。這是父親蘇明遠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烙印的冰冷與懷表金屬的微涼觸感交織在一起,帶來一種奇異的感覺。她鬼使神差地,用指尖沿著烙印的邊緣,隔著衣服,在懷表表殼上緩緩描摹。當她的指尖劃過表殼背麵一個極其微小、幾乎被磨損殆盡的凹陷處時——
    嗡!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共鳴感! 毫無預兆地! 從烙印深處傳來! 同時,她指尖下的懷表,也似乎極其輕微地、微不可查地! 震動了一下!
    蘇晴渾身一僵!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她猛地坐直身體,不顧腳踝的疼痛,將懷表舉到眼前,湊近燈光,死死盯著表殼背麵那個她從未在意過的微小凹陷!那凹陷的形狀……極其不規則,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瑕疵,又像……一個被刻意磨損的、殘缺的印記?
    烙印的冰冷感再次加劇,仿佛在催促她。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用顫抖的指尖,再次小心翼翼地、沿著烙印的輪廓邊緣,在那個小小的凹陷處輕輕按壓、描摹。
    嗡……嗡……
    共鳴感再次傳來!比剛才更清晰! 懷表內部,似乎也傳來極其細微的、如同精密齒輪被撥動般的震顫!
    這懷表……對烙印有反應!
    一個荒誕卻又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念頭衝進腦海:父親留下的這塊舊懷表……難道就是巴頌口中所謂的“舊時代的遺物”?或者……是開啟某種東西的“鑰匙”的一部分?父親蘇明遠的失蹤,難道是因為他……持有了不該持有的東西?!
    她立刻打開平板電腦,調出之前“錨點”發來的、吳振華在“深海生物醫學研究所”附屬診療中心那三天的空白記錄頁麵。目光死死盯著“深海研究所”的名字。深海……歸墟之眼…… 烙印的低語與研究所的名字,在此刻產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關聯!
    “錨點!”蘇晴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通過安全屋的內部通訊係統呼叫,“立刻查!深海生物醫學研究所,或者它的上級基金會,在1991年到1993年期間,是否申請過任何與‘計時裝置’、‘古董懷表’或‘特殊金屬文物’相關的‘研究項目’或‘保管協議’!任何相關記錄!快!”
    浦東,老鋼廠項目指揮部。
    陳衛國如同即將出征的將軍,站在臨時布置的新聞發布會後台。巨大的屏幕上,是精心準備的ppt,清晰地展示著被抓獲的鬧事者、煽動者與國際ngo成員身份卡的關聯證據鏈,以及完整的、經得起任何審計的拆遷補償流水和協議。
    台下,長槍短炮的記者們已經坐滿,氣氛凝重而充滿火藥味。網絡直播的觀看人數正在以幾何級數飆升。
    “衛國總,所有證據鏈已複核完畢,隨時可以展示。”公關負責人最後一次確認。
    “安保組已就位,場內場外布控完成,確保不會有意外幹擾。”安保組長低聲匯報。
    “金管局和市裏的觀察員也在後台。”秘書提醒。
    陳衛國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西裝,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和破釜沉舟的決心。“好!老子今天就要扒了這群王八蛋的皮!讓全國老百姓看看,是誰在背後煽風點火,顛倒黑白!”
    他正要大步走向前台,加密手機突然震動。是林默的專屬加密線路。
    陳衛國腳步一頓,立刻接通:“林總!”
    林默的聲音從曼穀傳來,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衛國,發布會照常進行。證據鏈紮實,無需顧忌。但對方狗急跳牆,必有後手。注意兩點:第一,現場所有電子設備信號,包括記者手機,我已安排‘默鏈’進行臨時拓撲屏蔽,防止對方遠程操控製造混亂。第二,對方很可能在發布會後,針對你個人發動輿論抹黑甚至人身威脅。‘拓撲’小組的支援已在路上,發布會結束,立刻進入安全程序。”
    陳衛國心中一凜,隨即湧起一股暖流和更強大的戰意:“明白!林總!你放心!老子倒要看看,這群躲在陰溝裏的老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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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掛斷電話,眼神更加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劍,猛地推開後台大門,迎著無數閃爍的閃光燈和或質疑或期待的目光,大步走向風暴的中心——新聞發布會的主席台。
    曼穀,香格裏拉酒店套房。
    林默的目光從浦東發布會的直播畫麵移開,重新聚焦在虛擬屏幕上。李明哲的信息同步傳來:
    “老板!‘波浪標記’的拓撲編碼規則逆向推演完成!生成了七個高概率的‘鑰匙孔’拓撲模型!已經同步給‘錨點’!他們正在嚐試與芯片建立安全連接!另外……”李明哲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我們在芯片的‘鎖芯’拓撲結構最內層,發現了一個……一個極其微弱的、被多重加密的‘心跳’信號!它……它似乎是一個被動式的拓撲信標!一直在向外發送著某種……定位信息!信號指向……就在曼穀!具體位置正在精確定位!”
    定位信標?!
    林默的異瞳瞬間收縮!對方送來這顆致命的芯片,不僅是為了傳遞信息或挑釁,更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它是一個“燈塔”,一直在無聲地暴露著他的精確位置!
    幾乎在李明哲話音落下的同時!
    套房厚重的實木門外,走廊裏,傳來極其輕微的、幾乎被地毯吸收的腳步聲!不止一人!腳步節奏沉穩、專業,帶著一種冰冷的、狩獵般的默契。
    林默的左眼瞬間穿透房門。在他的拓撲視界裏,門外走廊的拓撲結構被清晰地解析出來。三個散發著強烈敵意和冰冷殺氣的拓撲光點,正成戰術隊形,無聲地逼近套房大門!他們的拓撲特征,與之前在河畔夜市刺殺巴頌的殺手,高度一致!“毒牙”的b方案!
    更讓林默瞳孔微縮的是,他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個殺手的拓撲結構邊緣,延伸出一條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灰色拓撲絲線——正是之前附著在那兩個殺手身上、被他反向植入的“信標”!對方不僅找上門來,還利用了他植入的信標作為反向追蹤的引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他沒有絲毫慌亂,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無聲劃過。套房內的燈光瞬間變得極其昏暗,隻有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透入微光。他本人則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客廳巨大的沙發背後,一個既能規避正麵火力、又能掌控全局的戰術位置。
    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但在那隻被眼罩覆蓋的左眼深處,混沌秩序之瞳已無聲旋轉到極限,周圍空間的拓撲結構如同透明的蛛網般在他眼前展開。門外的殺手,走廊的結構,甚至空氣的流動,都化為了可供他計算的“概率”要素。
    篤、篤、篤。
    三聲極其輕微、如同啄木鳥敲擊樹幹般的聲響,在寂靜的套房內響起。那是特製開鎖工具接觸電子門鎖的聲音。
    風暴之眼,已在曼穀的夜空下,無聲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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