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年代文的路人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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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輕紗般籠罩著林家村,戲台子上的鑼鼓聲漸漸停歇,人群卻還三三兩兩地聚在村口不肯散去。
    王玉霞正挽著林景輝的胳膊往家走,繡著並蒂蓮的紅圍巾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忽有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她下意識循聲望去,就見夢琪琪倚著老槐樹,正仰著頭與個穿軍裝的男人說話。
    陸野抬手將燒雞撕下條金黃的雞腿,塞進夢琪琪手裏:"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的軍帽簷上還沾著雪粒,笑起來時眼尾彎成好看的弧度,月光順著肩章上的銅扣往下流淌,將身影拉得老長。
    王玉霞的指甲深深掐進林景輝的小臂:"那是誰?"
    她盯著夢琪琪嘴角的油漬,突然想起自己精心打扮了一晚上,連戲台都沒顧得上看,就為了在林景輝麵前維持端莊模樣。
    此刻卻見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夢琪琪,竟被個帥氣軍人捧在手心。
    林景輝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欣慰的姨母笑:"是陸野!這小子,動作倒快。"
    他拍拍王玉霞的手,"咱們連隊的戰友,訓練時總念叨要找個能持家的好姑娘。"
    這話本是無心,卻讓王玉霞心裏泛起酸意——原來在林景輝眼裏,她不過是個需要被"找到"的物件。
    就在這時,王玉文從拐角處轉出來。
    她剛和林景陽吵完架,頭發散了半邊,臉上還帶著淚痕。
    遠遠瞧見林景輝對著夢琪琪方向笑得眉眼彎彎,那抹溫柔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心口頓時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姐夫倒是好興致。"王玉文踩著滿地碎雪走過去,故意撞開王玉霞挽著林景輝的手,"妹妹不是說軍屬身份金貴嗎?怎麽連自家男人的眼神都看不住?"
    她這話像根淬了毒的針,直直刺向王玉霞最敏感的神經。
    王玉霞臉色驟變,強撐著笑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景輝和陸野是戰友,自然替他高興。"
    她轉頭看向林景輝,聲音甜得發膩,"對吧?"
    林景輝察覺到氣氛不對,正要開口打圓場,卻見夢琪琪和陸野並肩走來。
    陸野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景輝!可算碰到你了,給你介紹下......"
    他下意識想攬住夢琪琪的肩,又似想起什麽,尷尬地收回手。
    "我叫夢琪琪,前年回村裏的。"夢琪琪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餘光瞥見王玉霞攥得發白的指尖和王玉文怨毒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幾分。
    她不著痕跡地往陸野身後挪了半步,陸野立刻會意,側身擋住了兩個女人探究的目光。
    "原來是弟妹的姐姐。"陸野的語氣帶著軍人特有的爽朗,卻在"姐姐"二字上刻意加重了音,"早就聽景輝說王家姐妹賢良淑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明褒暗貶,氣得王玉文渾身發抖。
    林景輝趕緊拉著陸野往旁邊走:"走,去我家坐坐,咱哥倆好好聊聊。"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王玉霞:"你先送你姐回家,外頭冷。"
    望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王玉霞突然覺得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她摸了摸口袋裏那封藏了半月的信——是縣機械廠副廠長寄來的,信裏隱晦地表達了想和她恢複聯係的意思。
    而此刻,她看著夢琪琪被陸野小心翼翼護著的模樣,第一次對自己重生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王玉文轉身要走,卻被王玉霞拽住手腕:"姐,你說......要是我當初沒換婚......"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王玉文甩開她的手,發髻上的銀簪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你搶走的不僅是我的丈夫,還有我後半輩子的指望。"
    她踩著滿地月光離去,單薄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陰影,恍若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夢琪琪跟著陸野往林景輝家走,卻不知這場偶遇,早已在三個女人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陸野突然湊近她耳邊低語:"別怕,有我在。"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林景輝看著陸野湊近夢琪琪耳邊低語的模樣,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內心瘋狂吐槽:這小子平日裏在部隊裏跟塊木頭似的,訓練場上雷厲風行,怎麽一遇到喜歡的姑娘就變成繞指柔了?鐵樹開花,百年難遇啊!
    “陸野啊,”林景輝故意拉長了聲調,臉上掛著促狹的笑容,“瞧這夜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先送夢同誌回家?咱們兄弟之間的事兒,改日再聊也不遲。”說著,還衝陸野擠了擠眼睛。
    陸野耳朵瞬間紅透,不過心裏正求之不得。
    他轉頭看向夢琪琪,眼神裏帶著一絲期待:“夢同誌,我送你回去吧,夜裏路滑,不安全。”
    夢琪琪臉頰微微發燙,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跟林景輝告別後,便並肩往村子另一頭走去。
    月光將他們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踩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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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兩人都有些拘謹,誰也沒先開口。
    陸野不時偷偷瞥向身旁的夢琪琪,見她被寒風吹得泛紅的臉頰,猶豫了一下,伸手解開自己軍大衣的扣子:“夢同誌,你披著,別凍著。”
    “不用不用!”夢琪琪連忙擺手,“你穿著,別感冒了。”
    陸野卻不由分說地將大衣披在她肩上,還細心地把領口攏了攏:“我身子骨硬朗,凍不著。你別跟我客氣,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夢琪琪被他的霸道又溫柔的舉動弄得心跳加速,隻好小聲說了句“謝謝”。
    軍大衣上帶著淡淡的皂角香和陸野身上特有的氣息,裹在身上,暖烘烘的,連帶著心裏也泛起陣陣暖意。
    兩人就這麽安靜地走著,快到夢琪琪家時,陸野終於鼓起勇氣打破沉默:“夢同誌,我......我以後能常來看你嗎?”
    他說得很快,說完後緊張地盯著夢琪琪的臉,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夢琪琪低頭絞著衣角,心裏像揣了隻小兔子似的亂跳。
    其實這段時間,她也常常想起陸野,想起他笑起來的樣子,想起他塞給自己水壺時的模樣。
    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陸野卻像得到了天大的喜訊,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開來:“太好了!我下次來,給你帶部隊食堂新做的點心!”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我給你寫信,你......你可別嫌我字寫得不好。”
    夢琪琪忍不住笑出聲來,抬頭看著陸野,眼裏滿是笑意:“我等你。”
    陸野心裏甜得跟吃了蜜似的,站在原地目送夢琪琪進了家門,還舍不得離開。
    直到看見屋裏亮起油燈,窗戶上映出夢琪琪的身影,他才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
    另一邊,林景輝回到家,王玉霞正坐在炕頭抹眼淚。
    見他回來,立馬質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陸野和那個夢琪琪的事兒?”
    林景輝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是今晚才知道,你別瞎想。”
    “我怎麽能不想?”王玉霞越說越激動,“她一個剛回來村多沒久的,憑什麽......”
    “夠了!”林景輝打斷她,“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說完,轉身去了外屋,留下王玉霞一個人在屋裏哭得更傷心。
    而夢琪琪坐在屋裏,摸著身上還帶著餘溫的軍大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本言情小說,翻到夾著母親書簽的那一頁,輕輕歎了口氣。
    曾經隻在書裏看到的浪漫情節,如今竟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此後的日子裏,陸野隻要一有空閑,就往林家村跑。
    有時帶著部隊的點心,有時是一本新的小說,還有一次,他偷偷摘了部隊院子裏的臘梅,用報紙包著送給夢琪琪。
    兩人在田間小路上散步,在老槐樹下聊天,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深。
    王玉霞看著兩人出雙入對的模樣,心裏的嫉妒之火越燒越旺。
    她開始在村裏散播關於夢琪琪的謠言,說她出身不好,舉止輕浮,和陸野在一起肯定另有目的。
    這些話很快傳到了夢琪琪耳朵裏。
    這天,陸野又來村裏找夢琪琪,卻見她坐在院子裏發呆,眼眶紅紅的。
    得知事情的原委後,陸野氣得不行,拉著夢琪琪就要去找王玉霞理論。
    夢琪琪卻攔住了他:“別去,跟她計較隻會讓事情更糟。清者自清,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
    陸野看著她強裝堅強的樣子,心疼極了,將她輕輕摟進懷裏:“別怕,有我在。以後誰要是再敢說你壞話,我第一個不答應!”
    夢琪琪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裏的委屈漸漸消散。
    陸野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喉頭發緊,胸腔裏像是有團火在四處亂竄。
    耳邊縈繞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帶著淡淡的皂角香,混合著院子裏晾曬的草藥氣息,竟比部隊慶功宴上的烈酒還要醉人。
    他小心翼翼地偏過頭,下巴輕輕蹭過她發頂:"琪琪,那...那咱們現在,是不是算處對象了?"
    夢琪琪原本還沉浸在這份溫暖裏,聞言突然抬起頭,杏眼瞪得溜圓:"陸野同誌,我都讓你抱了,還不算處對象?那要怎麽樣才算?"
    她氣鼓鼓地抿著唇,睫毛上還沾著未幹的淚珠,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難不成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哄我玩的?"
    陸野頓時慌了神,雙手忙不迭地在她肩頭輕拍:"哎喲我的姑奶奶,我錯了!我就是...就是太高興了,想再確認確認。"
    他被夢琪琪較真的模樣逗得心頭發軟,忍不住伸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你這麽好,我怎麽舍得騙你?剛才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
    夢琪琪別過臉,小聲嘟囔:"哼,早知道就不答應你了,讓你急死。"
    話雖這麽說,卻不自覺地往他懷裏又靠了靠,雙手揪著他軍大衣的下擺,像隻撒嬌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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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野低頭看著她泛紅的耳尖,隻覺得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受委屈。往後啊,誰要是敢再說你一句壞話,我就...我就寫十封檢舉信,把他們都告到革委會去!"
    "噗嗤——"夢琪琪被他誇張的說法逗笑,抬起頭時眼角還掛著淚花,"你呀,就會耍貧嘴。"
    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不過說好了,你可不許變心。"
    "我要是變心,就讓我永遠吃不上紅燒肉!"陸野立刻舉起右手發誓,嚴肅的表情配上孩子氣的誓言,惹得夢琪琪又笑出了聲。
    他趁機將她摟得更緊,在她發頂落下輕輕一吻,"琪琪,你放心。從在縣城第一眼見到你,我這心裏就裝不下別人了。"
    夜風吹過院子裏的老槐樹,枝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對戀人輕聲祝福。
    夢琪琪靠在陸野肩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突然想起白天聽到的那些謠言。
    原本委屈的情緒,此刻竟被甜蜜衝散了大半。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陸野:"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相信你。"
    陸野被她清澈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喉結滾動了兩下:"我也信你。"他低頭,鼻尖輕輕擦過她的,"等我升了級,就去軍隊開證明,光明正大地娶你回家。"
    夢琪琪臉頰緋紅,輕輕"嗯"了一聲,又將臉埋進他懷裏。
    兩人就這麽靜靜依偎著,誰也舍不得打破這份寧靜。
    遠處傳來零星的狗吠聲,村子早已進入夢鄉,唯有月光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將相擁的身影刻進歲月裏。
    而此刻的王家院子裏,王玉霞正站在窗前,看著遠處夢琪琪家院子裏光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嫉妒像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重生帶來的優越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她轉身翻出藏在箱底的信,那封縣機械廠副廠長的來信,信紙已經被她反複摩挲得發皺。
    "要是當初...要是當初沒換婚..."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悔意,卻又很快被怨毒取代。
    第二天一早,陸野離開前,特意將一個油紙包塞進夢琪琪手裏:"部隊新烤的燒餅,可香了。你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又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本子,"這是我寫的信,本來想攢幾封一起給你,等不及了。"
    夢琪琪接過信,手指輕輕撫過封麵上歪歪扭扭的"琪琪親啟",心裏甜得像灌了蜜:"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她目送陸野遠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綠色消失在村口,才轉身回屋。
    打開信,陸野的字跡雖然潦草,卻寫得格外認真。
    信裏絮絮叨叨地說著部隊裏的瑣事,訓練時摔了個跟頭,炊事班新來了個會做糖醋排骨的師傅,還偷偷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旁邊寫著"想琪琪"。
    夢琪琪看著信,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末了將信紙貼在心口,輕聲道:"我也想你。"
    此後的日子裏,陸野的信成了夢琪琪最大的盼頭。
    她將每一封信都仔細收好,放在母親留下的檀木匣子裏。
    而村裏關於她的謠言,在陸野一次次光明正大的拜訪下,漸漸沒了聲音。
    畢竟誰都知道,這位軍人對夢琪琪的維護,已經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
    轉眼到了開春,柳樹抽出新芽時,陸野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被提拔為排長了。
    "等我再立個功,就能申請婚假了。"他拉著夢琪琪的手,眼中滿是憧憬,"到時候,我要敲鑼打鼓地來娶你,讓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我陸野娶了個最好的媳婦。"
    夢琪琪紅著臉低下頭,心裏卻比喝了蜜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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