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托斯·馬林先生，希望你不會浪費我的時間。”
    “為什麽這樣說，教授？”
    “在學校裏早早成名的學生嗬～我太知道你們這種人了，你們總是將傲慢自大當做吸引別人眼球的資本，對嗎，切下尼克頭顱的～男孩。”
    “我從未那樣想過，教授，我來找你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很重要，關於哈利·波特。”
    聽到波特名字的時候，斯內普的眼角擠了一下。
    “跟上。”
    教授言簡意賅的表明了態度，然後像隻蝙蝠滑行一樣快步而走。
    馬林緊緊跟隨。
    一路上，馬林見到許多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他們會在看到自家院長的時候噤聲停止嬉鬧，也會在看到馬林這個外院學生的時候打量他。
    這些人給馬林的感受是，他們非常的獨。
    他將這個“獨”理解為好幾種意思，既有孤獨，也有獨自並且向外產生排斥，還有一種單一且執拗的勁頭。
    一兩句話很難說清。
    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很快就到了，同樣位於整個霍格沃茨城堡的地下層。
    這裏陰暗的氣氛，又讓馬林對那份“獨”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一些。
    “你可以說了，非常重要的、關於波特先生的事情。”
    斯內普非常的繁忙，他的辦公室裏正熬製著一份魔藥，他似乎是算好了時間的，就在兩人進入辦公室不久，那鍋魔藥從翠綠色變成了暗紫色，然後斯內普適時的加入了一份新的藥材，攪拌了幾下。
    “我能知道你為什麽要針對哈利波特嗎”
    斯內普麵無表情：“我沒有針對任何人，我討厭的是自大、傲慢以及愚蠢。”
    “恕我直言，雖然我也不喜歡哈利·波特，但我沒在他身上看到以上的任何特質，何況現在剛剛開學，斯內普教授。”
    “自大、傲慢與愚蠢，時常伴隨著出名，波特先生恰恰有著鼎鼎大名，難道你認為我幫波特先生提前戒除這些毛病有什麽不對嗎？同樣出名的、斬掉了尼克腦袋的，馬林先生。”
    說著話的功夫，那鍋魔藥騰起陣陣煙霧。斯內普開始切碎一種不知名的蟲子的屍體，他的動作很慢，又帶著一種神奇的韻律。
    “如果你隻是想說這些，那你可以離開了。”
    “你不會改變對待哈利·波特的態度的，對嗎？”
    斯內普不置可否。
    “我還以為你是發現了哈利·波特的異常，才對他那樣。”
    “波特先生的……異常？”斯內普喃喃道。
    “是的，我留意到你總是去看哈利·波特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斯內普胸口的空洞突然收縮了幾下，飄出了幾絲魂縈。
    馬林輕而易舉的將它們收入囊中。
    “你的心思太多了，”斯內普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你應該將心思用在學習上，而不是觀察教授的一舉一動，如果你再沒什麽事情，趕緊離開！”
    馬林撚動魂縈，笑著說：“我知道了，關於哈利波特滿腦子都是殺戮的念頭這回事兒，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這就離開。”
    “砰！”
    那鍋魔藥炸出幾個劇烈的氣泡，整個鍋裏沸騰起來。
    斯內普不緊不慢的擦拭著濺出來的藥液，眼神明亮的望著馬林。
    “我認為你有必要說清楚波特先生滿腦袋都是殺戮念頭這回事，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
    馬林點點頭：“既然是這樣，我還是不要指控哈利·波特了，畢竟我也隻是一個剛入學的學生，說什麽都沒有人信。”
    說完之後，馬林轉身去開門，扭了兩下門把手，房門居然紋絲不動。
    “教授？”馬林略顯吃驚的回過頭來問。
    “說說你是怎樣發現波特先生的殺戮念頭的吧。”斯內普甩了甩手，遞給馬林一杯可能是清水的液體。
    馬林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沒有沾染分毫。
    畢竟，在一間滿是各種各樣的動物屍體的、牆上陳列著奇形怪狀的內髒標本的、屋子正中央煮著一鍋不明用途的魔藥的、陰暗的房間裏，由一名魔藥大師遞過來的液體，應該沒有人敢輕易嚐試。
    馬林雖然剛剛入學，在這之前，他自己翻課本也知道了不少擁有神奇用途的魔藥。
    比如吐真劑，哪怕隻知道這個名字呢。
    歎了一口氣，馬林說道：“我必須重申一遍，我切掉了幽靈尼克先生的腦袋。”
    斯內普“嘖嘖”兩聲：“多麽了不起呀，馬林先生，你果然把那件事當成一種功績了，你需要一位教授幫你一起去吹噓嗎？找錯了呀，馬林先生，你應該去找奇洛一起做這件事，由他說一遍頂別人說好幾遍呢，切——切——切下尼克腦袋的男——男孩。”
    馬林沒有理會斯內普的揶揄，繼續說道：“我沒有那樣的意思，我是說，我必須講明白尼克先生的事情，才能解釋清楚我是如何發現了哈利·波特的異常。”
    斯內普抬了抬鼻子，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用肢體動作和表情，表達了“願聞其詳”或者“洗耳恭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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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從跟斯內普接觸到現在，馬林開始後悔選擇這位教授了。
    斯內普的性格排外性太強烈，與他溝通無異於拿嘴去啃一隻刺蝟，還是沾了一身泥的那一種。
    但事已至此，馬林還是選擇了繼續，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魂縈不會說謊。
    “我切斷了尼克的執念。”
    “你切斷了尼克的執念？”斯內普皺眉，追問道，“用什麽？”
    “用我的執念，”馬林回答，“這很符合沃夫林基本規則不是嗎，代價是相等的。”
    鍋裏的水分蒸發殆盡，快要糊鍋了，斯內普煩躁的擺了擺手。
    “我不想聽你顯擺這些，馬林先生，恕我直言，一個十一歲的、剛剛入學的、有著愚蠢眼神的、麻瓜出身的小巫師，告訴我：他用執念斬斷了一個幽靈的腦袋。
    “這就好比一個巨怪宣稱創造了霍格沃茨，你會相信嗎？”
    “的確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除非你能用別的理由解釋它，教授。”
    “證明給我看。”斯內普熄滅了火焰，揮手清理掉了廢棄的魔藥。
    “怎麽證明？”
    “這是你的問題，如果你做不到，我隻能自己尋找答案了。”斯內普的語氣有一些陰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著我！”斯內普突然高聲喝道。
    隨著這聲大喝，斯內普的身體周圍冒出了許多與魂縈相似的絲線，它們包圍著馬林，繞著馬林蜿蜒前進，似乎在尋找時機。
    與此同時，斯內普的雙眼直視著馬林的眼睛。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充滿了冷漠與空洞。
    在那雙眼睛的影響下，馬林渾身的魂縈躁動了起來，它們隨著那些相似的絲線翩翩起舞，很快共鳴出相同的節奏。
    這種感覺對於馬林來說有一些熟悉。
    在死亡牢籠時，他身上的魂縈將要脫離時，就是這樣的狀態。
    於是，馬林用出了在死亡牢籠裏收斂魂縈的老辦法——他放空心思，收縮全身的魂縈，與此同時，卻不去感知它們。
    這是馬林在死亡牢籠中經曆了不知多少曆練才得來的經驗，在那時，魂縈的流失大多發生在兩種情況下。
    某一段記憶太淡薄，承載它的魂縈就會飄離。
    某一個段記憶很重要，你越想留存它，它反而流失的更快——就像被手攥緊的細沙。
    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留下記憶淡薄的魂縈需要加深記憶，加深記憶會讓這段記憶變得重要，從而加速了魂縈的流失……
    不得已之下，馬林鍛煉出了一項神奇的能力。
    他可以與自己的記憶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我對它們印象深刻，但我不去想它們。
    果然，在馬林用出這個本事應對的時候，躁動的魂縈很快安定了下來，再也不受任何影響。
    他心頭那種受製於人的感覺也因此一掃而空。
    緩過神來，馬林看向了斯內普。
    這位有著白皙皮膚的教授，此時臉色漲紅的如同一個茄子。
    斯內普擰著眉頭，嘴巴緊緊的閉著，兩腮那細瘦的咬肌一鼓一鼓的，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活該。’馬林心裏說。
    在他看來，斯內普此時正在承受著某種反噬，這是施法失敗的必然後果。
    否則這種不知什麽用途的魔法落在自己頭上，豈不是現在痛苦的就變成了自己？
    馬林揮手撚起斯內普釋放的絲線。
    仔細感受片刻，他搓了搓手指。
    ‘不是魂縈？’
    ‘看上去像，飄起來的狀態也像，但真的不是魂縈。’
    要說區別，魂縈承載的是某一段信息。
    或許是一個疑問，或許是一個答案，又或許是某種情緒甚至可能是完整的記憶片段。
    總而言之，魂縈出自於某一個生命，它是這個生命的某片記憶或者某種認知。
    但斯內普散發出的絲線卻不是這樣。
    它是由魔力搭建著某種訴求而形成，這更像是一個不知名的魔法，作用應該是引發魂縈的共鳴。
    或者說，這是一種針對記憶的魔法。
    為了驗證這一猜想，馬林主動拋出一些掠奪而來的魂縈，用那些散碎的記憶去撩撥斯內普的魔力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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