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本想在實驗間裏摸索一下洛哈特的施法思路。
    但是看到赫敏對那鍋魔藥過於上心，他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馬林轉了個身，來到研究會的魔咒教室，跟幾位級長一起討論這種“戛然而止式”施法的可能性。
    結果很不樂觀。
    在他剛剛提出這種理論的時候，大家都被他的奇葩要求為難住了——必須使用極度短缺的魔力、必須使用有質押代價的魔咒、魔咒必須未完成、還得讓這個魔咒產生完整的魔法效果……
    “你不如直接說，讓我不帶魔杖、去古靈閣搶劫、搶劫的時候不能進金庫、還必須把錢全搶光……”倫納德吧砸了一下嘴巴，回道。
    馬林很想說，其實還有一條“不能讓魔法規則反噬施法者”。
    但他覺得這個要求再提出來，倫納德很可能會再補一句“搶劫過程不能讓任何妖精知道”，也就沒說。
    “你的這些要求……”就連最近一直沉迷於研究各種奇怪要求、改造有求必應屋的佩內洛，也被馬林的條件給難住了，“是有什麽特殊的考慮嗎？”
    馬林點頭“跟我的眼睛有關，具體的不太好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杜魯門搓了搓手，“試過用混淆咒模糊魔法規則嗎？”
    “試過了，不行。”馬林立刻搖頭。
    這不僅是不行的問題。
    因為這種施法方案的最終目的是借用規則之力，因此，對規則的任何模糊行為都不可取。
    而且，即便混淆咒可行，它的使用方案怎麽弄？也用短缺的魔力嗎？那不成了套娃了？使用充足的魔力，引動了規則之力反噬怎麽辦？
    “那沒辦法了，隻能靠勤加練習了。”倫納德把身體往椅子上一靠，說。
    “練習什麽？”佩內洛皺起眉，“那些有質押代價的魔咒，用起來本就該小心萬分，現在又加了這麽多幾乎做不到的條件……”
    她看了看馬林，繼續說“萬一產生一次反噬，那後果可太嚴重了。”
    “說的沒錯，”杜魯門接道，“要使用短缺的魔力，質押的代價就必須翻倍，這要產生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那你們說怎麽辦？”倫納德攤開手。
    “我會換一個思路，不進行這樣的嚐試。”杜魯門看了看馬林，回道。
    馬林很遺憾的搖搖頭“我恐怕不能放棄。”
    “那我可得讓塞德裏克盯緊點了，”杜魯門說，“別一不留神，讓你開始鋌而走險。”
    這時候，佩內洛手托著腮，猶豫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過我沒能力驗證這個主意怎麽樣……”
    “什麽主意？”馬林趕緊問。
    “我記得你在之前的例會上說過，魔力的來源是巫師的靈魂，我想說，既然你想把魔力強度控製在一個低水平，說不定可以從靈魂方麵考慮一下呢？”
    “佩內洛！”杜魯門焦急的喚了一聲，“你這是出的什麽餿主意，直接幹預靈魂，這比規則反噬還嚴重！”
    杜魯門也是真急了。
    所有級長中，他和塞德裏克的關係最好。
    因此對於馬林的動向，塞德裏克曾經專門囑托他幫忙留意。
    現在佩內洛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急的他都敢大聲吼佩內洛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怎麽沒想到。”馬林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趕緊記在筆記本上。
    見到馬林奮筆疾書，杜魯門更急了，他用告誡的語氣對馬林說“我一定會告訴塞德裏克的，你最好掂量著點兒！”
    馬林的羽毛筆一頓。
    “沒關係，我也會親自跟他說一聲的。”
    說著，馬林的羽毛筆繼續發出“沙沙”的書寫聲。
    佩內洛給的這個建議非常好。
    因為精準控製魔力這件事，它就像一個冷熱共通水龍頭，往左一點就偏熱、往右一點又偏冷，很難找到那個剛剛好的溫度。
    直接從靈魂的角度進行幹預，就相當於先把水調到合適的溫度，再打開水龍頭放水。
    這事兒看起來很難，對於別的普通巫師來說，它比看起來還困難。
    但是對於已經開始精細拆解靈魂的馬林來說，這件事已經越來越簡單了。
    在筆記本上書寫一番之後，馬林又繼續望著大家，期望還有更多的有用思路。
    也許是有了佩內洛開頭的緣故，倫納德咬了咬牙，也說出來一個主意。
    “既然魔力的源頭是靈魂，你為什麽不試著抽取對方的靈魂呢，這樣一來，參與魔咒的魔力不再源於你自己，而是由你的施咒對象，後續再有什麽規則反噬，也就與你無關……”
    “倫納德！！”杜魯門又驚又恐的叫了一聲，“你這是徹頭徹尾的黑魔法，這種做法比起三大不可饒恕咒，殘忍程度絲毫不減！”
    “別激動，”馬林趕緊勸，“這不是研究一下魔法理論嘛，我又不會真那麽做。”
    杜魯門鐵青著臉“你真不會那麽做？”
    馬林趕緊點頭“不會，不會，我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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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確實不會那樣做。
    因為他的終極目的是利用規則反噬拆解自己的魂縈，而非付出更少的魔力使用一個魔法。
    因為沒說清楚這個目的，所以倫納德出的這個主意看上去很可行，實際效果卻跟馬林的目的南轅北轍。
    馬林也沒法進一步的解釋，隻能一個勁向杜魯門做保證。
    同時，他也時不時的打量倫納德兩眼，不斷腹誹——這個倫納德，看上去道貌岸然，居然連這種主意也想得出來。
    幸好倫納德不是奇洛那種性格、也不像洛哈特那樣天生擁有天賦缺陷，否則他比這兩位還容易走歪呢。
    說歸說，想歸想。
    馬林還是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到時候，把這個建議也記了下來——萬一以後用得著呢，節省點魔力也不是什麽壞事。
    也許是佩內洛與倫納德的主意一個比一個離譜，深深的刺激了杜魯門。
    就這一小會兒，杜魯門也有想法了。
    “看過你的全部要求，我覺得你對魔力的穩定性一定不能放鬆，你現在的魔杖是什麽材質？”
    “山楂木……”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應該聽奧利凡德說過，山楂木是一種非常矛盾的材質，它的威力很棒，但穩定性有點差……”
    馬林點頭認可了這種說法。
    確實，如果想精準的掌控魔力強度的話，必須精益求精。
    “所以我的建議是……”杜魯門頓了頓，“用你從妖精手裏弄來的那支銀槍，替代魔杖，練習一段時間魔力控製……”
    “那支銀槍？”
    杜魯門點頭“魔杖對於我們巫師，主要是感知與傳導的功能，它能讓你更加輕易的駕馭自己的魔力，但同時，它也使得巫師不必再過度精細的掌控自己的魔力，這對你的要求來說，起到了一些反作用……”
    杜魯門滔滔不絕，講的非常細致。
    總結他的意思，是把魔杖當成了一個資源型杠杆。
    如果把魔力比作是錢的話，這個杠杆可以幫助巫師們把三千加隆花出一萬加隆的效果。
    但是對於每天揮霍上萬加隆的人來說，他不會計較一個銀西可怎麽被花掉，更別提一納特了。
    而馬林的要求，更像是從低到高，一個納特一個納特的往上加，試探這筆錢引發古靈閣監管的界限在哪裏……
    於是，他也把杜魯門的建議全部記下來。
    “那支銀槍雖然不能幫助你引導魔力，但是妖精製品就像妖精們的性格一樣，最喜歡斤斤計較，用來精細劃分魔力再好不過了。”
    說完，杜魯門插著手，看向佩內洛與倫納德。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主意，而不是動不動就想耍小聰明。”
    他仿佛一下子指責了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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