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林問出“你為什麽不去殺盧平和波特”之後。
    小天狼星不再理他。
    哪怕有攝魂怪在旁邊作為威脅，小天狼星依然側臥著，像隻沉睡的大狗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身上開始出現黑毛，鼻子也變長突起。
    “不許變，”馬林打斷道，“狗又不會說話，你還得配合我做試驗。”
    話音落下，小天狼星身上的黑毛褪去。
    “你要我做什麽試驗？”他甕聲甕氣的說。
    “半夜的時候，這個城堡裏會冒出一些黑氣，我要你清楚明白的告訴我，被那種黑氣侵犯靈魂，是什麽感覺。”
    “黑氣？從來沒有啊？！”
    “侵犯靈魂？”他坐了起來，“你準備看那個什麽黑氣對我做這個？！”
    一瞬間，小天狼星遍體生寒。
    他對馬林是黑魔王的追隨者這事兒已經深信不疑。
    更過分的，他開始思索馬林跟黑魔王的關係，以及馬林在哪些方麵遠遠超過黑魔王。
    馬林看到小天狼星的表情，立刻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小天狼星太好懂了，他有什麽心思全寫在臉上，跟斯內普教授是兩個極端。
    怪不得他討厭斯內普呢！
    “你放心，這個試驗很安全……”
    小天狼星立即打斷：“你可以把前綴加上，‘這個靈魂試驗很安全’……聽聽，聽聽！這是句什麽話！”
    “你剛來的時候，我還想，你怎麽這麽小就被抓進了這裏……現在我想說，你怎麽才被抓進這裏？！”
    馬林剛想說什麽。
    這時，從小天狼星身後的石牆，冒出一股粘稠的黑氣。
    馬林臉色一變，認真無比的對小天狼星說：“那股黑氣來了，聽著，如果感覺忍受不住了，把手伸到這裏……另外，這裏的符文可以讓你一起保持清醒，記得把所有感覺告訴我……”
    “你在說什麽？”小天狼星四處打量了一下，“什麽鬼東西都沒有，什麽黑氣……”
    話音剛落，小天狼星的臉色立刻變了。
    在馬林的視野裏，黑氣順著小天狼星最虛弱的魂縈進行侵蝕。
    這讓小天狼星變得更加虛弱。
    他就像正被攝魂怪奪走快樂似的，整個人萎靡不堪，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一絲興趣。
    甚至於，馬林為他準備好的符文陣就在手邊，碰一下就能變輕鬆，他也懶得碰。
    馬林抓起他的手，直接按在一塊白水晶上。
    小天狼星臉上的表情頓時舒緩不少。
    “現在是什麽感覺？”
    馬林掏出羽毛筆和筆記本，迫不及待的問。
    “瘋子……你這個瘋子。”小天狼星的臉上，一半是墮入地獄的絕望、一半是終於解脫的暢快，扭曲的不行。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讓你用這個……對付更多人去嗎？”他斷斷續續的說。
    馬林運筆如飛。
    他需要觀察的東西，不一定非得小天狼星親口告訴他。
    與“快樂”符文對衝之後，小天狼星臉上出現的那種解脫表情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得是多麽刻骨的絕望與痛苦，才會把解脫作為“快樂”的目標啊！
    這時，馬林看到那些黑氣入侵了小天狼星的部分魂縈之後，那些魂縈都出現了變黑的跡象。
    不隻是顏色改變了，魂縈的狀態也改變了。
    原本很有韌性的靈魂變成沼澤爛泥一樣，看上去倒跟攝魂怪的“黑魂縈”很相似了。
    隨著這個變化，小天狼星也開始發瘋。
    他雙手抱頭，緊緊攥住自己的長發用力拉扯。
    “不……不行！”
    “彼得！你這個畜生！”
    “求求你，不要……”
    馬林的羽毛筆頓了一下。
    然後他的筆記本上傳來清晰的劃線聲。
    “現在是什麽感覺？告訴我！”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小天狼星這麽說著，卻連去觸碰另一個符文陣的興趣也沒有。
    馬林抓住他的另一隻手，放在一塊樺木上。
    他以為獨角獸產出的三個符文，足以幫助小天狼星抵禦那種黑氣的侵蝕。
    沒想到，在小天狼星的大部分魂縈擋住了黑氣的攻勢之後，卻有幾縷殘破的魂縈，被侵蝕的更加嚴重！
    馬林一看，發現這是前幾天逼問小天狼星時，被自己毀傷的那些魂縈。
    它們此時成了小天狼星的弱點，正被迅速攻克！
    那些魂縈有了徹底變黑的趨勢。
    小天狼星也翻著白眼，狼狽不堪。
    “變身！快變成狗！”
    馬林趕緊提醒。
    他發現阿尼瑪格斯變身之後，對於抵禦攝魂怪的“進食”效果很不錯。
    但是現在小天狼星已經無力進行變身了。
    他那副樣子，甚至連馬林剛才說什麽，都有可能沒聽到。
    馬林猶豫了一下。
    如果不管小天狼星，他能見識到這種黑氣更廣泛的作用——比如黑氣把小天狼星徹底侵蝕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小天狼星會不會變成攝魂怪？
    如果那種情況發生了……
    這兒每天都有人死去……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兒發生了什麽……
    馬林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
    他徑直握住小天狼星的雙手，把自己的魂縈探了過去。
    馬林的魂縈相對完整的多，黑氣對它們猶如狗咬刺蝟，無處下口。
    眼看小天狼星逐漸不支。
    馬林一咬牙，主動崩碎了一縷魂縈，誘惑黑氣來攻。
    相比於小天狼星這種被折磨了十幾年的靈魂，馬林的靈魂看上去更加可口。
    黑氣放棄了繼續進攻小天狼星，轉而圍著馬林的魂縈開始侵入。
    隨著這股子黑氣侵入，馬林手上汗毛直豎，心底忍不住誕生出無比的厭惡，卻懶得對那種黑氣進行抵抗。
    馬林心知這就是黑氣的作用了。
    他極力忍受著心中的厭惡情緒，一點一點的引動黑氣，讓它們把自己當成“正餐”。
    “你在……做什麽……”
    黑氣被引走大半之後，小天狼星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馬林沒回答他，而是又伸出一縷魂縈，主動崩碎了一段，加大對於黑氣的吸引。
    他心裏的惡心感覺更加嚴重了。
    他現在看什麽都不順眼。
    ‘小天狼星？’
    ‘頭發又髒又油，好想全給他剪掉！’
    ‘牙都多久沒刷了，好想全給他拔掉！’
    ‘他渾身上下還有一股子酸臭味！就該被整個扔到案板上，拿熱水燙一遍！’
    ‘壞了！’
    ‘這股子酸臭味自己也沾染了！’
    ‘這手不能要了！’
    ‘這腳踩過這麽髒的地方，也不要了！’
    ‘我都跟小天狼星這種爛到骨子裏的人共處一室了，看來自己也是爛到一定程度了！’
    ‘死了算了！’
    這些瘋狂冒出來的想法，讓馬林對這股子黑氣的能量根源，有了一絲明悟。
    這該是“厭惡”。
    與鄧布利多經常說的“愛”完全相反的。
    不折不扣的“厭惡”。
    厭惡身邊的一切。
    厭惡世界上的一切。
    甚至，還對自身產生了厭惡，從而對所有事興趣大減。
    ‘這種力量……’
    ‘如果應用好了，不比愛的效果差吧？’
    ‘愛與惡，該是人類最基本的情感，所有的情緒，都該是這種情感的衍生。’
    馬林看向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半蜷縮在地上。
    進攻他的黑氣已被馬林完全吸引走，但是已經被侵蝕的魂縈，也沒有變回來。
    小天狼星在地上痛哭失聲。
    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滑。
    “我真該死……都怪我，害的那麽多人死去……如果我當時死掉就好了……”
    馬林聽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