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伊蘭迪說他們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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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水星的驚險、尤尼卡的貪婪、力量的失控、白依的犧牲與救贖……還有伊蘭迪那帶著痛苦、思念和質問的深夜造訪……所有的一切,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在我的心頭。??
即使布萊克溫柔的叮囑、賽小息他們笨拙卻真誠的陪伴,也無法驅散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憊和混亂。??
夜幕低垂,賽爾號的燈光調至夜間模式,房間裏一片靜謐的昏暗。我蜷縮在床上,試圖清空大腦,卻徒勞無功。伊蘭迪的話語,格萊奧的禁閉,迪恩摩挲壞掉的抑製器……這些畫麵反複交織,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記憶裏。??
就在這時,貼身口袋深處,那枚屬於格萊奧的、沉寂許久的特殊通訊器,突然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灼燙!仿佛在呼應我內心的劇烈波動。??
“啪嗒。”??
寂靜中,似乎有什麽小東西從床頭櫃掉到了地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我瞬間從床上彈坐起來,心髒狂跳不止,目光死死盯向房間最濃重的陰影角落,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期待。
“格萊奧?是你嗎格萊奧?格萊奧你說話!”??
黑暗中,隻有儀器運行的微弱嗡鳴和我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死寂。期待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幹癟下去,隻剩下冰冷的失望和自我懷疑。是幻覺吧……最近太累了,太敏感了……??
就在我頹然垂下肩膀,準備重新躺下時,一個帶著夜露寒氣和熟悉氣息的、寬大而有力的懷抱,猛地從身後將我緊緊裹住!??
不是格萊奧!??
那瞬間緊繃的肌肉線條,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電流感的能量波動……是伊蘭迪!他根本沒走遠,或者說,他一直在附近徘徊!??
“你隻想著格萊奧,是嗎?”??
他的聲音緊貼在我的耳畔響起,低沉沙啞,像壓抑著無數洶湧的情緒。那語氣裏混雜著濃烈的思念、被忽視的痛苦、尖銳的嫉妒,還有一絲……受傷的脆弱。??
我全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怎麽會是伊蘭迪?黑暗中,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不受控製地湧現:赫爾卡星他重傷時我嘴對嘴喂藥的慌亂、他別扭卻總在關鍵時刻擋在我身前的保護、他湛藍眼眸裏偶爾閃過的笨拙關心……??
“你..不想我嗎?” 他似乎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話,聲音裏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深不見底的恐懼。??
迪恩那些冰冷的話語——“她早就把你們忘得一幹二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顯然像毒蛇一樣盤踞在他心頭,讓他不敢奢望。??
“我,我不知道…”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幹澀。太多的情緒堵在喉嚨口,愛、恨、愧疚、迷茫……我根本無法理清。??
這句模糊的回答似乎刺激了他。他收緊了手臂,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將我揉碎,嵌進他的骨血裏,再不分離。“可是我知道…”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他們大家…都很想你!很想很想!”??
大家……格萊奧、艾辛格、凱兮、諾伊爾……那些熟悉的麵孔在腦海中閃過,溫暖與酸楚交織。緊接著,迪恩那張冰冷的金屬麵孔驟然浮現!背叛的寒意瞬間刺穿了所有柔軟!??
“迪恩叫你來的嗎?!” 我猛地爆發出力量,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麵對著他,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破碎,“我現在不是已經沒有用處了嗎?!我這把鑰匙已經破碎了吧,怎麽,將軍還需要我為他做什麽嗎?!”??
我抬起頭,臉上寫滿了被背叛後的痛苦和自棄,仿佛一個被打碎的瓷器娃娃。身上在藍水星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隱隱作痛。更糟糕的是,體內那股本就不穩的暗黑力量,隨著失控的情緒,絲絲縷縷地不受控製地泄露出來,在昏暗的房間裏形成微弱的紫黑色氣流,環繞著我,如同絕望的哀鳴。??
伊蘭迪被我推開,踉蹌了一步。他湛藍的眼眸在昏暗中死死地盯著我,那裏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失望和受傷,像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深深誤解的憤怒和痛苦,“你覺得我是迪恩派來的說客?!是來利用你的?!”??
“我……” 我被他眼中的痛楚灼傷,氣勢瞬間弱了下去,隻剩下混亂的結巴,“我不知道…不要再問我了…我不知道…”??
看著我的慌亂和無助,伊蘭迪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悲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要撕開一些真相。??
“好,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 他向前一步,聲音壓抑著,“格萊奧!他為了你!在訓練場上指著迪恩將軍的鼻子,把他對你做的一切,把你受的委屈,把你被背叛的痛苦…一字一句,全都罵了出來!罵得整個基地都聽得見!”??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格萊奧…他為了我…頂撞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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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把你推開、把你傷透、把你逼走的不是我們!是迪恩將軍!從頭到尾都是他!” 伊蘭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重現了當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罵得聲嘶力竭,把積壓了那麽久的憤怒和心疼都吼了出來!”??
“然後呢?!” 我的心揪緊了。??
“然後?” 伊蘭迪苦笑了一下,湛藍的眼眸裏滿是無奈,“然後他就被迪恩關禁閉了…到現在還沒放出來。”??
格萊奧…被關禁閉了…因為我…??
一股強烈的酸澀湧上鼻尖。??
“迪恩將軍說…” 伊蘭迪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說你早就拋棄我們了,奔向那些‘好人’的懷抱了,讓我們別再癡心妄想…”??
“但是!”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仿佛要用眼神傳遞他所有的信念,“但是我們知道不是!格萊奧知道!我知道!艾辛格、凱兮、諾伊爾…我們都知道!我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的話語像重錘,一下下敲打著我築起的心防。我動搖了。那些被刻意壓抑的思念,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
“無名…” 伊蘭迪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懇求,“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好嗎?將軍他…其實…”??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將軍他…也很在乎你。他…也很想你。”??
“自從你走了以後…他變得很沉默…很少對我們發火了…像個…失去了動力的機器。” 伊蘭迪的聲音帶著一絲回憶的恍惚,“我見過好幾次…他站在你空蕩蕩的房間門口…一站就是很久…什麽也不做,就隻是…站著。”??
“還有…” 伊蘭迪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鄭重,“有一次…我撞見他…在你原來的實驗室裏。他手裏拿著…你那個完全壞掉的抑製器…就是索倫森囚禁你時弄壞的那個…”??
我的呼吸一窒。抑製器…那個曾經禁錮我力量、也象征著迪恩控製與“保護”的東西…??
“他…他就那樣…用手指…一遍遍地…摩挲著那個壞掉的抑製器…” 伊蘭迪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臉上的表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很…悲傷。非常悲傷。”??
悲傷?迪恩?那個永遠冷靜、永遠算計、永遠將一切視為籌碼的迪恩將軍?他會…悲傷?因為我???
伊蘭迪的話,像投入深水炸彈,在我混亂不堪的心湖裏掀起了滔天巨浪!背叛的恨意、對暗聯的思念、格萊奧的犧牲、迪恩那從未示人的“悲傷”……無數種極端矛盾的情緒瘋狂撕扯著我的神經!大腦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
“……我知道了。” 我最終隻能擠出這四個字,聲音虛弱得如同歎息。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伊蘭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湛藍的眸子裏有擔憂,有心疼,有未盡的話語,最終都化為一聲歎息:“你…好好保重。隻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們…都很擔心你。”??
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房間裏,隻留下淡淡的、屬於他的能量氣息和滿室的寂靜。??
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我一個人,和腦海中那場足以將人撕裂的風暴。伊蘭迪的話語、格萊奧的怒吼、迪恩摩挲抑製器的畫麵、藍水星暴走的能量、尤尼卡貪婪的眼神、布萊克溫暖的懷抱、卡修斯陽光的笑容……無數聲音和影像如同失控的走馬燈,瘋狂旋轉、碰撞、尖叫!??
頭痛欲裂!心髒像是被無數隻手攥緊、撕扯!??
“啊……” 我痛苦地抱住頭,蜷縮進被子裏,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衝突而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在極度的疲憊和精神透支下,意識終於陷入了昏沉的黑暗。然而,這並非安寧的睡眠,而是墜入了更深、更恐怖的夢魘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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