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那帶著絕對占有意味的“正宮の威懾”餘溫尚在，戰神聯盟基地的“甜蜜”日常就像一層脆弱的糖衣。他前腳剛帶著雷伊、蓋亞去處理一個緊急的星際邊界衝突據說有混沌勢力的影子），後腳基地就顯出一種空蕩蕩的冷清。繆斯姐姐也神神秘秘地離開了，說是去追蹤一個古老的預言線索。偌大的基地，似乎隻剩下我和……卡修斯。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爬上我的脊背。卡修斯最近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以往那個會帶著溫暖笑容、像小太陽一樣圍著我轉的大地之子，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影籠罩。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純粹的擔憂或關切，那偶爾閃過的複雜情緒——嫉妒、不甘、還有一種被強行壓抑的……灼熱，讓我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試圖整理紛亂的思緒，也試圖遠離那讓我不安的藍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頸上迪恩的抑製器項圈，冰冷的藍寶石觸感帶來一絲奇異的安撫。就在這時——
    “叩、叩、叩。”
    敲門聲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我的心上。
    “誰？”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
    “是我，無名。” 卡修斯的聲音傳來，聽起來似乎……很正常，甚至帶著點他慣有的溫和。“看你最近好像有點悶，給你帶了點能量果，是蓋亞之前帶回來的特產。”
    我猶豫了一下，想到他畢竟還是那個關心我的卡修斯，而且人都到門口了……“進來吧，門沒鎖。”
    門被推開，卡修斯走了進來，手裏確實端著一盤晶瑩剔透的紫色果實。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我暗自鬆了口氣，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然而，就在他走近，將果盤放在我床邊小桌上的那一瞬間——
    不對勁！
    他離我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冰藍色的瞳孔深處，那原本純淨如晴空的色彩，此刻竟像被投入了墨汁般，翻湧著一種極不祥的、粘稠如血的暗紅光芒！
    那光芒裏沒有絲毫理智，隻剩下最原始、最野蠻的欲望，如同深淵中蘇醒的凶獸，死死鎖定了我！
    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卡修斯？你……” 我驚駭地想要後退，但已經晚了！
    “無名……” 他低喚著我的名字，聲音卻像砂紙摩擦般沙啞扭曲，臉上的笑容瞬間被一種猙獰的貪婪取代。“你……隻能是我的……” 他如同餓狼撲食般猛地撲了過來！那雙曾溫柔扶起我的手，此刻如同鋼鐵澆築的鐐銬，帶著驚人的、遠超他平時力量極限的蠻力，狠狠抓住了我的雙肩！
    “啊！卡修斯！你幹什麽？！放開我！” 劇痛傳來，我驚怒交加，體內的暗影之力本能地翻湧，試圖掙脫。但那股禁錮的力量極其詭異，帶著一種汙穢的侵蝕感，竟然讓我的力量運行都出現了滯澀！
    “我知道……我都知道……” 卡修斯充血的瞳孔死死盯著我，滾燙的、帶著不正常腥甜氣息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布萊克碰過你……格萊奧那個雜種也碰過你！還有諾伊爾……艾辛格……甚至迪恩那個冰冷的機器！憑什麽？！憑什麽他們都行？！我不可以？！” 他嘶吼著，理智早已被那血光吞噬殆盡，“我比他們都純淨！我比他們都愛你！無名……給我……你是我的！”
    他瘋狂地低下頭，帶著毀滅般占有欲的唇粗暴地壓了下來！那不再是吻，是撕咬，是掠奪！
    “滾開！卡修斯！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膝蓋狠狠頂向他腹部，同時調動起更強大的暗影之力衝擊他的禁錮。憤怒和一種被背叛的痛楚在胸腔裏炸開！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卡修斯嗎？！
    “我當然知道！” 他挨了一下，悶哼一聲，但那股邪異的力量似乎讓他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更加瘋狂，再次狠狠壓下，“我在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心裏裝了那麽多人……多我一個……又怎麽樣？！”
    絕望感開始蔓延。卡修斯本身的力量就不弱，此刻被這股邪力加持，加上我被他突襲製住，倉促間竟難以完全掙脫！就在那帶著血腥味的唇即將再次落下，我幾乎能感受到那汙穢氣息侵蝕的瞬間——
    “砰！”
    一聲悶響！
    一道迅疾如電的紅色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刃，猛地從門口衝入！繆斯姐姐！她的星眸中燃燒著驚怒的火焰，手中凝聚的能量鞭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狠狠抽在卡修斯的後頸！
    “呃……” 卡修斯眼中的血光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動作驟然僵住，隨即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切斷提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下去，沉重的砸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識。
    我脫力地靠在床邊，大口喘著氣，心髒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膛，嘴唇上火辣辣的疼，肩膀被捏過的地方更是傳來陣陣鈍痛。看著地上昏迷不醒、臉上還殘留著瘋狂神色的卡修斯，一股寒意和巨大的悲傷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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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你怎麽樣？！” 繆斯立刻衝到我身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快速檢查我的狀況。當她看到我唇角的破損和肩上的淤青，眼中充滿了自責和憤怒，“該死！都怪我！我早該發現的！卡修斯最近的狀態太不對勁了！他那麽單純善良的孩子，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產生這種念頭，甚至對你……” 她說不下去了，聲音帶著哽咽。
    “不……不是卡修斯的錯……”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目光複雜地看著地上昏迷的昔日夥伴。剛才那股力量……那種汙穢、貪婪、充滿原始欲望的氣息……“繆斯姐姐，他……他被什麽東西汙染了！在那次……那個星球……他為了保護我受傷的時候！有東西……鑽進去了！”
    繆斯臉色劇變，立刻蹲下身，雙手凝聚起柔和的紅色探查能量，小心翼翼地覆蓋在卡修斯的額頭上。片刻後，她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星眸中滿是震驚和痛心。“……好邪惡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在侵蝕他的心智，放大他內心深處的負麵情緒……難怪……難怪他會變得那麽偏激！”
    “能救他嗎？” 我心急如焚。
    繆斯收回手，眉頭緊鎖。“這股力量非常頑固，我的淨化之力隻能暫時壓製它，無法根除。”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知道有一個人，他的藥劑對這種源自‘欲望’和‘汙穢’的侵蝕有奇效——諾伊爾。”
    諾伊爾？那個在海盜基地，有著嚴重潔癖，說話永遠帶著冰冷刺和自嘲的暗聯複製體？
    “必須盡快！” 繆斯看著卡修斯即使在昏迷中也微微抽搐、眉頭緊鎖的痛苦模樣，“拖得越久，對他心智的損害越大，甚至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事不宜遲！我強忍著身體的酸痛和心裏的混亂，和繆斯一起將昏迷的卡修斯緊急送往醫療室，由繆斯暫時用她的力量穩定他的情況。看著躺在治療艙裏，臉色蒼白，眉心卻縈繞著一縷黑氣的卡修斯，我的心揪緊了。無論如何，必須救他！那個純淨如光的小太陽，不能就這樣熄滅！
    當我的小型穿梭艇布萊克要是知道我偷開他的船估計又要暴怒）降落在海盜基地那熟悉的、帶著機油和金屬冷冽氣息的停機坪時，艙門剛打開一條縫，外麵就傳來一陣誇張的歡呼和腳步聲。
    “喲！瞧瞧這是誰回來了？我們離家出走的‘女王大人’！” 凱兮那標誌性的、帶著八卦和戲謔的嗓音第一個響起，她像一陣旋風似的衝過來，手裏還揮舞著一個……呃，看起來像是某種新型通訊器？她那雙紫色的眼眸亮得驚人，上下打量著我，重點在我略顯蒼白的臉色和脖頸我特意拉了拉衣領遮住卡修斯留下的淤青）上掃來掃去，“嘖嘖嘖，在戰神聯盟被布萊克‘滋潤’得怎麽樣？快說說！細節！我要所有細節！有沒有實踐我給你的那些‘教材’精髓？布萊克看到那本《霸王硬上弓》是什麽表情？是不是直接把你……”
    她連珠炮似的問題還沒問完，其他人也圍了上來。
    “主人！” 艾辛格那大嗓門帶著純粹的喜悅，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頸側的幽藍火焰烙印似乎都因為興奮而明亮了幾分，張開雙臂就想給我一個熊抱，“你可算回來了！想死我了！下次打架帶上我！保證比那些花架子戰神強！” 他咧著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純粹而熾熱。
    “哼。” 格萊奧如同鬼魅般從艾辛格身後的陰影裏踏出，碧綠的通訊器在他指尖靈活地轉動，閃爍著微光。他毒舌依舊，但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比平時長：“看來在‘正宮’那裏沒少被‘特訓’？腳步虛浮，能量波動紊亂……嘖，布萊克那家夥，也不懂什麽叫可持續發展？” 雖然依舊是嘲諷，但那微微上挑的尾音裏，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以及，他出現時，那該死的[倉庫吻回憶]又不受控製地在腦海裏閃回了一下。
    伊蘭迪抱著雙臂，靠在不遠處的金屬柱上，冰冷的眼神掃過我，猩紅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沒有開口，但那強大的存在感無聲地宣告著他的關注。他胸口的幽藍閃電漩渦烙印似乎也亮了一瞬。
    迪恩將軍站在人群稍後的位置，猩紅的電子眼平靜地注視著我，看不出情緒。但那冰冷的金屬手，似乎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他腰間的控製器——我知道，那是連接著我項圈後門程序的東西。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人群邊緣，那個穿著纖塵不染白色製服的身影上——諾伊爾。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微微側著頭，銀灰色的碎發遮住了部分眉眼，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明顯的情緒，隻是用那雙帶著疏離和審視的冰藍色眼睛，冷冷地、像掃描一件物品一樣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剛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沾滿了汙穢的東西。
    凱兮還在興奮地追問八卦，艾辛格的大手幾乎要拍上我的肩膀，格萊奧的毒舌在耳邊縈繞……這熱鬧的“歡迎”場麵，卻讓我感覺無比疲憊和焦灼。卡修斯還在醫療艙裏等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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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凱兮的八卦，也避開了艾辛格的擁抱，目光直接穿過人群，鎖定在諾伊爾身上。
    “諾伊爾，”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打斷了他的審視，“我需要你的藥！那種能淨化深層欲望汙染和心智侵蝕的特效藥劑！現在就要！”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的目光，從興奮、關切、戲謔，都齊刷刷地轉向了諾伊爾。
    諾伊爾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荒謬的事情，冰紅色的瞳孔微微睜大了一瞬，隨即，一抹濃烈的、帶著自嘲和冰冷怒意的譏誚弧度，緩緩爬上了他的嘴角。他慢條斯理地向前踱了兩步，那審視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像手術刀一樣刮過我的臉。
    “嗬。” 他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在寂靜的停機坪上卻格外清晰。“藥？” 他重複了一遍，語調拖得長長的，充滿了諷刺，“我當是什麽風把我們尊貴的、在戰神聯盟樂不思蜀的‘女王陛下’給吹回這肮髒的海盜窩了呢。”
    他微微歪頭，冰紅的瞳孔裏淬滿了寒冰：“原來，是來求藥的啊？”
    “怎麽？在布萊克那個‘正宮’身邊待久了，染上了什麽……見不得人的‘髒病’，需要我幫忙‘清理’了？” 他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冰錐，字字誅心，每一個“髒”字都咬得極重，帶著赤裸裸的羞辱和一種被忽視的尖銳怨氣。
    “諾伊爾！你嘴巴放幹淨點！” 我被他刻薄的話語激怒了，連日來的疲憊、擔憂和此刻被誤解的委屈瞬間爆發，“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 諾伊爾像是被我的反駁點燃了更大的怒火，他猛地逼近一步，那股冰冷的、帶著消毒水氣息的壓迫感撲麵而來，“那是哪樣？！嗯？無名女王？” 他冰冷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你一聲不吭跑去戰神聯盟，和你的‘白月光’雙宿雙棲，把我們這些人當成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還是你龐大‘精靈圖鑒’裏可有可無的一頁？現在需要了，就回來施舍一個眼神，開口就要我的藥？”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被輕視的痛楚：“你以為我諾伊爾是什麽？是你隨取隨用的藥庫嗎？！你知不知道那種藥劑配製有多麻煩？！需要用到多珍貴的、甚至是我冒著生命危險采集的材料？！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把它給你？！就為了讓你治好‘病’，好繼續回到布萊克身邊去‘恩愛’？！”
    “夠了！” 格萊奧的毒舌也染上了怒意，碧瞳冷冷地盯著諾伊爾，“諾伊爾，注意你的言辭！無名她肯定有苦衷！”
    “苦衷？” 諾伊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猛地轉頭看向格萊奧，眼神充滿嘲諷，“她的苦衷就是忙著在戰神聯盟當她的‘乖寶貝’，忙著應付她‘唯一的男人’！我們的死活，我們的感受，對她來說算什麽？算什麽？！”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他媽閉嘴！” 艾辛格也怒了，上前一步就想揪諾伊爾的衣領。
    場麵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凱兮的八卦之火熄滅了，變成了擔憂。迪恩的電子眼閃爍著，似乎在快速分析著衝突數據。伊蘭迪站直了身體，冰冷的電子眼鎖定了諾伊爾，似乎隻要他再有過激舉動就會出手。
    看著諾伊爾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受傷、憤怒和被拋棄般的怨懟，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這在他這個潔癖加強迫症身上極其罕見），聽著他尖銳的指控……我心中的怒火反而奇異地平息了一些。原來……他是在意我的離開的。隻是用他最刻薄、最帶刺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都別吵了！” 我提高聲音，壓過他們的爭執，目光坦然地迎向諾伊爾充滿攻擊性的冰紅眼眸，“藥，不是給我用的！是給卡修斯的！”
    這個名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諾伊爾的怒火，也讓他臉上憤怒的表情凝固了。格萊奧、艾辛格、凱兮、甚至伊蘭迪和迪恩，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卡修斯？” 諾伊爾皺緊了眉頭，語氣裏的尖銳少了幾分，多了幾分疑惑和凝重，“他怎麽了？”
    我深吸一口氣，快速地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卡修斯上次任務受傷被邪惡力量入侵，心智被扭曲放大，剛才在基地如何襲擊我，繆斯如何打暈他，以及繆斯斷定隻有他的特效淨化藥劑才能根除那股汙穢的欲望之力。
    “……他現在昏迷不醒，繆斯的力量隻能暫時壓製那股邪力。諾伊爾，” 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和焦急，直視著他，“我知道我的離開讓你們……不舒服。我道歉。但現在，隻有你能救他！卡修斯……他快被那股力量毀了！他原本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求你了！把藥給我！”
    停機坪上一片死寂。隻有遠處機械運轉的嗡嗡聲。
    諾伊爾臉上的憤怒和譏誚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難以言喻的表情。他冰紅色的瞳孔深深地看著我，似乎在判斷我話語的真偽，又似乎在掙紮著什麽。他緊抿著唇，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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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鍋裏煎熬。
    終於，諾伊爾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一種冰冷的、近乎認命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他沒有再看我，而是轉身，聲音恢複了那種慣有的、帶著疏離感的冷漠，隻是少了之前的尖刺：
    “……跟我來。”
    他邁開步子，徑直朝著他的專屬藥劑實驗室走去，步伐依舊帶著他特有的、一絲不苟的韻律，但背影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寂和……自嘲。
    我知道，他妥協了。盡管百般不願，盡管滿心怨懟，他還是選擇了救人。
    我立刻跟了上去，甚至來不及和其他人多說一句。格萊奧他們麵麵相覷，最終也沉默地跟在了後麵。
    諾伊爾的實驗室一如既往的纖塵不染，所有器皿擺放得如同藝術品。他走到一個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恒溫保險櫃前，輸入了一長串複雜的密碼。櫃門無聲滑開，冷氣彌漫出來。他戴著特製的白色手套，極其小心地從裏麵取出一個隻有拇指大小的、密封在透明水晶管中的藥劑。
    那藥劑呈現出一種極其純粹、不斷流動變幻的銀藍色澤，像凝固的月光，又像流動的星河，散發著一種清涼而聖潔的氣息，與諾伊爾身上那股消毒水味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和諧。僅僅是看著它，就讓人感覺心神寧靜，仿佛能滌蕩一切汙穢。
    他捏著那小小的水晶管，走到我麵前。冰紅色的瞳孔深深地看著我，那眼神複雜得難以解讀，有未消的餘怒，有妥協的疲憊，有對珍貴藥劑的不舍，還有一種……更深沉的東西。
    “拿著。”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金屬般的質感，“這是‘淨蝕之光’，能分解最頑固的精神汙染和欲望侵蝕。一滴就夠了，稀釋在純淨能量液中，通過靜脈注射。記住，必須在繆斯壓製力量尚存時使用，否則藥力過猛，他的精神會直接崩潰。”
    他頓了頓，冰紅的瞳孔裏最後閃過一絲尖銳的嘲諷，但這次，似乎更多是對他自己：“……看來在你心裏，那個大地之子，比我們這些‘汙穢’的海盜複製體，重要得多。至少……值得你放下身段來‘求’我。”
    我沒有反駁，隻是鄭重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管承載著卡修斯性命的銀藍藥劑。入手冰涼，卻仿佛有千鈞重。
    “諾伊爾，謝謝你。” 我真誠地說，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愕然似乎沒想到我會道謝），補充道，“這份情，我無名記下了。卡修斯……他值得被救。你們……也一樣重要。”
    他沒有回應我的感謝，隻是冷漠地轉過身，開始整理他那些閃閃發光的器皿，用行動下達了逐客令。但那微微僵硬的背影，似乎鬆動了一絲。
    我握緊藥劑，不再停留，轉身快步衝出實驗室，衝向停在外麵的穿梭艇。時間就是生命！
    身後，格萊奧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傳來：“喂！無名！自己小心點！……那個卡修斯要是好了還發瘋，告訴我，我去‘開導’他！”
    艾辛格也喊道：“需要幫忙打架隨時喊我！”
    凱兮則歎了口氣：“唉……還以為有八卦呢……結果是救人戲碼……不過，等你回來，必須補上布萊克的細節！”
    迪恩將軍站在遠處，猩紅的電子眼注視著我登上穿梭艇，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引擎轟鳴，穿梭艇再次衝入冰冷的宇宙。
    回到戰神聯盟基地醫療室的過程快得像一陣風。繆斯看到我手中的藥劑，星眸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喜和希望。
    我們立刻按照諾伊爾的指示操作。當那稀釋後依然散發著純淨銀藍光芒的藥液，緩緩注入卡修斯手臂的靜脈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起初，沒有任何變化。卡修斯依舊昏迷，眉心那縷黑氣頑固地盤踞著。
    就在我的心再次懸起時——
    “呃啊——！” 卡修斯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股濃鬱得如同實質的黑紫色煙霧，猛地從他眉心、七竅甚至全身毛孔中瘋狂湧出！那煙霧帶著令人作嘔的欲望和汙穢氣息，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就被那注入他體內的銀藍色光芒如同驕陽融雪般迅速消融、淨化！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分鍾，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卡修斯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汗水浸透了治療服。當最後一絲黑氣被徹底淨化消散，他猛地咳出一大口帶著腥臭味的黑色淤血，隨即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下去，臉色蒼白如紙，但眉宇間那股令人不安的邪氣和戾氣，終於徹底消失了。
    他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呼吸雖然微弱，卻變得平穩而純淨。最讓人心顫的是，一滴純淨如水晶的銀色液體，如同淚水般，從他緊閉的眼角緩緩滲出，滑落。
    那是……被強行剝離的汙穢與痛苦？還是……屬於大地之子本源的、被喚醒的純淨之光？
    我和繆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淚光。
    卡修斯，那個純淨的小太陽……終於，被我們從深淵邊緣拉了回來。
    淨化之光驅散了汙穢，也暫時撫平了風暴。但我知道，宇宙的陰影從未遠離，那些複雜的情感糾葛、潛伏的危機，以及諾伊爾最後那個複雜的眼神……都預示著，未來的路，依舊荊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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