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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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漸漸變得慵懶,透過繁茂的枝葉,在草地上織出一張晃動的金網。
    沈夢雪靠在藤椅上,雪辭正蹲在她腳邊,用狗尾巴草編著小小的指環,翠綠的草葉在她指間翻飛,不一會兒就成了個精巧的圈,小心翼翼地套在沈夢雪的無名指上。
    “好看嗎?”雪辭仰起臉,粉紅色的眼睛裏滿是期待,鼻尖沾了點草屑,像隻偷玩的小兔子。
    沈夢雪低頭看著那抹嫩綠,指尖輕輕碰了碰,笑著點頭:“好看,比寶石戒指還好看。”
    火豔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手裏翻著一本財經雜誌,目光卻時不時落在沈夢雪身上,見她臉色比早上更紅潤了些,才放心地移開視線。
    布思瑰不知從哪裏摘了串紫葡萄,正一顆一顆慢悠悠地剝著皮,偶爾遞一顆到沈夢雪嘴邊,酸得她眯眼時,就會低聲笑一句“嬌氣”。
    江正初的風箏早就落了地,此刻正和顧晏之湊在一起,對著畫架上的畫爭論不休。
    “這裏的光影不對,應該再暗一點。”顧晏之拿著畫筆,眉頭微蹙。
    “明明這樣更亮堂,夢雪肯定喜歡亮的。”江正初伸手想去碰顏料,被顧晏之拍開。
    “別搗亂,你懂什麽。”
    “我怎麽不懂?我可是跟過美術老師學過三個月的!”
    兩人的爭執聲不大,像羽毛搔過心尖,沈夢雪聽著,嘴角的笑意就沒散過。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午後,大哥會抱著她坐在廊下看賬本,三哥在院子裏飆他的新賽車,四哥拿著劍站在陽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那時候的陽光好像也這麽暖,隻是她總覺得,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玻璃。
    “在想什麽?”布思瑰遞過來一顆剝好的葡萄,綠眼睛裏帶著點探究。
    沈夢雪張嘴接住,酸甜的汁水漫開時,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今天真好。”
    布思瑰的指尖頓了頓,沒再追問,隻是又剝了顆葡萄遞給她,耳後的朱砂痣在光影裏輕輕晃動。
    不遠處的石板路上傳來腳步聲,沈知屹穿著件休閑的黑色夾克,手裏提著個食盒,身後跟著兩個傭人,正搬著個精致的小桌子和兩把椅子。
    “三哥?”沈夢雪有些意外。
    “聽說你在花園曬太陽,”沈知屹把食盒放在剛擺好的桌上,打開蓋子,裏麵是冰鎮的楊枝甘露,晶瑩的西米混著芒果粒,看著就清爽,“給你帶了點甜的。”
    雪辭眼睛立刻亮了,湊過去聞了聞:“好香啊!”
    沈知屹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小饞貓,等會兒給你留一碗。”他轉頭看向沈夢雪,桃花眼裏帶著暖意,“醫生說你能吃點涼的了,特意讓廚房做的,別多吃。”
    火豔起身接過碗,先舀了一小勺嚐了嚐,確認甜度適中,才遞給沈夢雪。
    冰涼甜潤的味道滑入喉嚨,驅散了午後的微熱,沈夢雪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知屹在她旁邊坐下,看著遠處打鬧的江正初和顧晏之,忽然低聲說:“大哥讓我告訴你,等你再好點,帶你去他名下的海島玩,那裏的海比你以前看過的都藍。”
    沈夢雪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他:“大哥……不忙嗎?”
    “再忙也得陪你啊。”沈知屹挑眉,語氣帶著點調侃,“你可是我們沈家的寶貝疙瘩。”
    雖然知道他說的是玩笑話,沈夢雪心裏卻還是暖了暖。
    她望著遠處被風吹動的樹葉,忽然想起懸崖邊的風,凜冽又自由,可此刻身邊的風,帶著青草香和甜味,卻讓她覺得更安心。
    夕陽西下時,天邊染成了溫柔的橘粉色。
    顧晏之的畫終於完成了,畫裏的沈夢雪靠在藤椅上,嘴角帶著淺淺的笑,紫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像盛著星光,身邊的雪辭正低頭編著草環,火豔和布思瑰坐在不遠處,光影落在她們身上,溫柔得像一首沒說出口的詩。
    “送給你。”顧晏之把畫遞給她,耳根微微發紅。
    沈夢雪接過畫,指尖觸到微涼的畫紙,看著畫裏的自己,忽然覺得,原來自己也可以笑得這麽輕鬆。
    回去的路上,雪辭一手牽著沈夢雪,一手拿著剩下的半串葡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她明天要學做芒果班戟,說火豔新學了一道甜品叫“雪媚娘”,說布思瑰答應帶她們去看螢火蟲。
    沈夢雪安靜地聽著,偶爾應一聲,晚風拂過她的長發,帶著淡淡的花香。
    她抬頭看向天邊的晚霞,忽然覺得,那些沉重的過去,好像也沒那麽難以釋懷了。
    也許自由不一定在懸崖底下,不一定在遙遠的海邊,也許……自由就在此刻,在身邊人的笑聲裏,在手裏的溫度裏,在這慢慢變好的每一天裏。
    她輕輕握緊了雪辭的手,腳步雖然還有些虛浮,卻比來時,堅定了許多。
    ——————
    四月的風帶著料峭的涼意,剛掠過街角的玉蘭花瓣,便輕輕拂在沈夢雪身上。
    她穿著一襲淡紫色連衣裙,裙擺隨著腳步微微晃動,像揉碎了的春日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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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口、門襟和袖口都鑲著一圈柔軟的白色毛絨,摸上去像雲朵般蓬鬆,連裙擺邊緣也綴著同樣的毛絨,走動時簌簌輕響,把那份溫柔揉進了風裏。
    烏黑的長直發順著肩頭垂落,發絲柔順得像上好的綢緞,幾縷被風輕輕吹起,掃過她白皙的臉頰。
    腳上的淺米色毛絨長靴踩在醫院門前的石板路上,靴口的絨毛軟乎乎地堆著,側麵綴著的深色小皮扣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甜美的毛絨質感裏藏著一絲利落,倒把這微涼的春日穿出了幾分獨有的甜酷勁兒。
    她剛走出醫院大門,目光便被眼前的景象牽住——
    門口的空地上幾乎停滿了車,一輛輛豪車挨著排開,黑色的車身在陽光下泛著沉穩的光,銀色的輪轂和精致的車標在春日裏格外惹眼,遠遠望去像一片沉默而體麵的“車隊”,不知在等誰,卻把這尋常的出院場景襯得格外不同。
    伶兒提著小巧的行李箱快步跟上,淺杏色的裙擺掃過石階時帶起一陣微風,輕聲提醒:“小姐,風大,要不要把圍巾圍上?”
    沈夢雪微微側頭,紫寶石般的眼眸在陽光下流轉著細碎的光,長發如墨色瀑布垂落,發尾掃過淡紫色裙擺上的毛絨邊緣,留下轉瞬即逝的陰影。“不用了,”她聲音溫軟,帶著剛出院的微啞,“這樣正好。”
    話音未落,車隊最前端的黑色勞斯萊斯車門已被侍者拉開,車門把手處鑲嵌的碎鑽在光線下折射出晃眼的光暈。
    沈知屹倚在車邊,桃花眼彎成狡黠的弧度,黑色夾克的拉鏈隨意拉到一半,露出裏麵印著骷髏頭的白t恤。
    “喲,我們沈家大小姐可算舍得出來了。”
    他吹了聲口哨,目光掠過她蒼白的臉頰時,笑意淡了幾分,“瘦成這樣,回去可得讓廚房給你燉十隻老母雞。”
    沈夢雪被他逗得彎了彎唇,剛要邁步,手腕忽然被輕輕攥住。
    雪辭不知何時跑到了她身前,粉紅色的眼睛裏蒙著層水汽,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姐姐,我……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嗎?”
    火豔站在不遠處,紅色的眼眸望著她,沒說話,指尖卻無意識地絞著黑色皮衣的袖口。
    沈夢雪心頭微澀,反手握緊雪辭微涼的指尖,目光掃過兩輛低調跟在車隊後的轎車——那是專門給兩個妹妹準備的。“上來吧。”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
    布思瑰從賓利裏探出頭,綠眼睛瞥了眼雪辭,又落回沈夢雪身上,語氣依舊是慣常的清冷:“布家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今晚在你這兒蹭飯。”
    她耳後的朱砂痣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像顆小小的紅豆。
    “廚房備了你愛吃的酸葡萄。”沈夢雪笑著應下,被雪辭半扶著坐進勞斯萊斯的後座。
    柔軟的羊絨地毯吞沒了長靴的腳步聲,車載冰箱裏冰著的草莓氣泡水正冒著細密的泡,顯然是雪辭提前讓人準備的。
    沈知屹坐進副駕,轉頭從後視鏡裏看她:“爸讓你回去就去主宅見他。”
    沈夢雪握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杯壁的涼意透過肌膚滲進來,讓她打了個輕顫。“知道了。”
    她輕聲應道,目光落向窗外——豪車隊列正緩緩駛離醫院,黑色的車身在後視鏡裏連成一條沉默的河,像某種無聲的宣告。
    風卷著玉蘭花瓣撲在車窗上,轉瞬又被甩在身後。
    沈夢雪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紫色眼眸裏映著流動的街景,長睫垂下時,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
    伶兒在一旁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聲道:“小姐的頭發又長了些。”
    沈夢雪抬手拂過垂在膝頭的長發,發絲柔順得像上好的絲綢。
    從出生起就沒剪過的頭發,像一道無形的枷鎖,也像她唯一能自主掌控的東西。
    她忽然想起懸崖邊的風,那時的頭發會被吹得漫天飛舞,像要掙脫束縛的蝶。
    “回去幫我編個辮子吧。”她輕聲說,“要最簡單的那種。”
    雪辭立刻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我來編!我新學了一種魚骨辮,上麵還能綴珍珠呢!”
    沈夢雪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車隊駛過街角的玉蘭樹,淡紫色的裙擺隨著車身輕晃,毛絨邊緣簌簌作響,像在低聲訴說著什麽。
    遠處的沈家大宅已隱約可見,青灰色的屋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但此刻沈夢雪的心裏,卻不像往常那般沉重。
    或許是身邊的溫度,或許是車裏的草莓氣泡水,又或許,是那即將被編起的、綴著珍珠的辮子。
    她輕輕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的瞬間,仿佛又聞到了懸崖邊的風,帶著自由的味道,也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
    ——————
    車隊駛入沈家大宅時,厚重的雕花鐵門在身後緩緩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像在隔絕兩個世界。
    穿過種滿紫藤的回廊,勞斯萊斯停在主宅門前的白玉台階下。
    沈知屹先一步下車,轉身想扶沈夢雪,卻見她自己已經撐著車門站定,淡紫色裙擺掃過台階上的青苔,毛絨邊緣沾了點細碎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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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逞強。”他低笑一聲,卻還是伸手虛扶在她身側。
    沈夢雪沒說話,隻是抬頭望向主宅——朱紅的廊柱上纏繞著金色的藤蔓紋,屋簷下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明明是熟悉到骨子裏的地方,此刻卻像隔著層毛玻璃,看得不真切。
    雪辭和火豔跟在後麵,腳步放得極輕,像怕驚擾了什麽。
    布思瑰不知何時已經從賓利上下來,雙手插在黑色風衣口袋裏,綠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耳後的朱砂痣在廊柱的陰影裏若隱若現。
    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穿月白長衫的管家就迎了上來,躬身行禮時,花白的鬢角微微顫抖:“小姐,先生在書房等您。”
    沈夢雪的指尖在身側蜷縮了一下,長靴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傳來一陣刺骨的冷。
    “知道了。”她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轉身對雪辭道,“你們先回房,我去去就回。”
    雪辭還想說什麽,被火豔悄悄拽了拽衣角,隻好抿著唇點頭,粉紅色的眼睛裏滿是擔憂。
    通往書房的走廊長得像沒有盡頭,牆上掛著的古畫在燭火下投出斑駁的影子,畫中仕女的眼睛仿佛在隨著她的腳步轉動。
    沈夢雪的長發垂在身後,掃過裙擺的毛絨邊緣,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
    書房的門是沉水香木做的,未等她抬手,就從裏麵打開了。
    沈磊坐在紫檀木書桌後,黃色的眼眸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手裏正把玩著一枚玉佩,見她進來,嘴角勾起慣常的淺笑:“回來了。”
    他今天穿了件月白的錦袍,襯得膚色冷白如羊脂玉,若忽略那雙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意,倒真像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沈夢雪屈膝行禮,動作標準得像教科書:“爸爸。”
    “身子好些了?”沈磊放下玉佩,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嗒嗒聲,“醫生說你這次又不聽話,偷偷停了藥。”
    “沒有。”沈夢雪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陰影,“隻是藥效不太好。”
    “哦?”沈磊挑眉,語氣聽不出喜怒,“那看來,是曲湘檀的醫術不行。”
    他頓了頓,指尖的敲擊聲忽然停了,“明天讓她換個方子,要是還沒用……”
    “不關她的事。”沈夢雪猛地抬頭,紫色眼眸裏閃過一絲急切,隨即又迅速壓下去,“是我自己的問題。”
    沈磊看著她,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抵達眼底:“雪兒,你從小就護著外人。”
    他起身走到她麵前,抬手想撫摸她的頭發,卻被沈夢雪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空氣瞬間凝固。
    沈磊的手僵在半空,黃色的眼眸裏掠過一絲陰翳,快得讓人抓不住。“翅膀硬了。”
    他輕聲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沈夢雪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後腰的舊傷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垂下頭,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我錯了。”
    “錯在哪裏?”沈磊追問,指尖劃過她垂在肩頭的長發,“是錯在不聽話,還是錯在……總想逃離我?”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冰,砸在沈夢雪心上。
    她咬緊下唇,唇瓣被咬得發紅,卻倔強地不肯出聲。
    “看來,是該讓你四哥回來教教你規矩了。”
    沈磊收回手,轉身走回書桌後,重新拿起那枚玉佩,“他在邊境待了三個月,正好也該回來了。”
    四哥沈燼淵。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炸得沈夢雪頭暈目眩。
    她猛地抬頭,紫色眼眸裏滿是驚恐:“不要!爸爸,我求你……”
    “求我?”沈磊打斷她,黃色的眼眸裏閃爍著掌控一切的笑意,“雪兒,你忘了?你從來沒有求我的資格。”
    他揮了揮手,像在驅趕什麽礙眼的東西:“下去吧,好好歇著,別再讓我失望。”
    沈夢雪失魂落魄地走出書房,走廊裏的燭火不知何時被風吹得搖曳,古畫裏仕女的影子扭曲變形,像在嘲笑她的狼狽。
    剛走到回廊,就撞見布思瑰靠在廊柱上,綠眼睛望著她,手裏把玩著一串紫葡萄。“聽到了。”
    她開門見山,語氣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擔憂,“你四哥要回來了?”
    沈夢雪點了點頭,腳步虛浮地往前走,長發拖在地上,沾了點灰塵。
    “需要幫忙嗎?”布思瑰跟上她,聲音壓得很低,“布家在邊境有暗線,可以……”
    “不用。”沈夢雪打斷她,聲音嘶啞,“他是我四哥,我躲不掉的。”
    布思瑰看著她蒼白的側臉,終究沒再說話,隻是默默跟在她身後,偶爾遞過去一顆剝好的葡萄,酸得沈夢雪眯起眼睛時,她就會低聲罵一句“笨蛋”。
    回到自己的院落時,雪辭和火豔正坐在台階上等著,見她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姐姐,你沒事吧?”雪辭拉著她的手,指尖冰涼。
    火豔沒說話,隻是從身後拿出一個保溫桶,打開時飄出濃鬱的甜香——是剛燉好的銀耳蓮子羹,還放了沈夢雪愛吃的椰果。
    沈夢雪看著她們,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她別過頭,望著院牆外的天空,夕陽正一點點沉下去,把雲朵染成了溫柔的橘粉色。
    “幫我編辮子吧。”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點微不可聞的哽咽,“就用那顆最大的珍珠。”
    雪辭立刻歡呼一聲,拉著她坐在紫藤架下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梳理著她及踝的長發。
    火豔坐在旁邊,一勺一勺地喂她喝銀耳羹,甜滑的口感滑入喉嚨,驅散了些許心底的寒意。
    布思瑰靠在紫藤架上,慢悠悠地吃著葡萄,綠眼睛望著天邊的晚霞,耳後的朱砂痣在暮色裏閃著微弱的光。
    沈夢雪閉上眼睛,感受著雪辭指尖的溫度,聽著火豔偶爾的叮囑,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和葡萄的酸甜味。
    也許四哥回來會很可怕,也許沈磊的控製永遠不會結束,也許她永遠也逃不出這座牢籠。
    但至少此刻,她不是一個人。
    長發在雪辭手中漸漸變成一條精致的魚骨辮,最大的那顆珍珠綴在發尾,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像一顆不會墜落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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