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人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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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先生也意識到了此時的狀況,他不再堅持,輕輕把刀放在上。
    花和尚想要去拿,又被陳先生瞪了一眼,花和尚本能的就要縮手,剛有動作,大概是意識到前麵已經在兄弟麵前丟了一次臉,一咬牙硬著脖子伸手就去抓那把長刀。
    他還沒意識到長刀的重量,用的力道不足,手一抬居然沒拿起來,他罵了一句:“這破刀還真他娘重!”
    趕忙雙手齊握,愣是把長刀給拖離陳先生腳邊。
    侯北鬆滿意一笑,衝那幾個舉槍對著我們的隊員下令:“如果他們有任何異動,直接開槍。”
    這話雖然是衝著那幾名隊員說的,但我們心裏都清楚,這是說給我們聽的。
    我心想誰他娘想摻和你們這檔子狗屁破事,最好你們狗咬狗全都死絕才好。
    確定全場都被控製住以後,侯北鬆這才不緊不慢的向著侯瘸子幾人走去。
    走到侯瘸子身邊,侯北鬆並沒有攙扶侯瘸子的意思,而是就站在侯瘸子跟前,居高臨下,用十分玩味的口吻問道:“爸,您老沒事吧?”
    侯瘸子這老狐狸哪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質問道:“你下了毒?”
    侯北鬆沒有否認,隻是輕笑一聲。
    雖說成王敗寇,但這回栽在了自己養子手裏,侯瘸子還是有些憤憤。
    他用手撐著地,艱難的坐了起身,光坐起身這個動作,便花了十幾秒,累得滿頭大汗,直喘著粗氣。
    他奮力抬起頭,臉上是病態的潮紅,他直視著侯北鬆,喘著氣質問道:“為什麽?”
    侯北鬆聳了聳肩,笑道:“爸,您可別怪我,我做這一切,都是被您逼的。”
    侯瘸子沒有多說,隻是重複著先前的三個字,咬牙切齒:“為什麽?!”
    侯北鬆沒有回答,輕笑一聲,反問道:“鼎盛律師行,熟悉麽?”
    侯瘸子臉色一變:“你調查我?”
    侯北鬆搖頭:“爸,你怎麽這麽看我?我是那樣的人麽?”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當做我的父親,起碼在得知那份遺囑的存在之前一直如此。”
    “我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我也知道你疼愛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都無可厚非,我也不嫉妒,不記恨,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打算,你百年以後,我全力輔助弟弟掌控集團。”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直接把整個集團,全都交給他??”
    他似乎是在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我知道你疼愛弟弟,但我沒想到你對我居然會如此絕情,一丁點都不留給我?!”
    “他侯佩奇憑什麽?!”
    “這麽多年來,我沒有功勞,都有苦勞,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我也是你的兒子!”
    侯北鬆長出一口氣:“如果不是那個給你保管遺囑的爛賭鬼律師,在我的場子裏輸得褲衩子都不剩,為了翻身,把遺囑的內容賣給了我,我到現在都還做著您的孝順兒子。”
    侯瘸子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的,這老王八像是還沒認清現在的狀況,依舊習慣了在侯北鬆麵前的高姿態,激動道:“集團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輪不到任何人指手畫腳!”
    他這一情緒激動又帶動了體內的氣息,臉又漲紅了幾分。
    他這番話徹底點著了侯北鬆的怒火:“你的集團??”
    “到底是誰,在集團被你虧得隻剩下空殼的時候死死支撐?”
    “到底是誰,讓集團起死回生,達到現在的高度?”
    “是誰讓你的銀行卡多了好幾個零??”
    侯北鬆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變得猙獰,他指著自己怒吼道:“是我!!侯北鬆!!”
    連珠炮的說了一連串,侯北鬆似乎把心中的怨氣和怒火發泄了出來,他輕笑一聲,猛地一把撕開自己的上衣。
    在他的胸口處,三個槍傷留下的疤痕觸目驚心:“當年如果不是我,奮不顧身從綁匪手裏搶回了你那扶不上牆的寶貝親兒子,他能長到這麽大,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不知道是自知理虧,還是終於認清了現狀,知道大勢已去,侯瘸子放緩了語氣:“北鬆,我知道我虧待你,我可以改遺囑,集團是你扛起來的,給你,都給你。”
    侯北鬆冷笑一聲,緩緩搖頭:“晚了,爸,跟了您這麽多年,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您的性格,既然發生了今天這檔子事,就注定了咱們兩人隻能有一個活著出去,您覺得我會放過你麽?”
    “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和你的這幾個忠心手下中的毒,最多活不過一個小時。”
    侯瘸子臉色煞白,整個人就像是被奪了魂一樣,也不知道是因為想到等待自己的下場,還是因為身體的不適,他神色複雜的看著侯北鬆:“北鬆,我之所以會立那份遺囑,是因為我活不久了,我得了癌症,肺癌,晚期,最多還剩下三個月的命。”
    “如果我還能活個十年八年,足夠讓我安排好一切事情,我一定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侯北鬆打斷:“安排好一切??你的意思是把我安排掉吧?”
    侯瘸子張了張嘴想要解釋,終究還是沒有做任何解釋,化作一聲歎息:“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不管你怎麽想,你讓我死,我也無話可說,但念在這麽多年,我對你不薄的份上,我隻有一個要求…不,是請求:我請求你,放過佩奇。”
    侯北鬆冷笑一聲,從花和尚手裏接過一份文件,連同一支筆扔到了侯瘸子跟前:“我和你不一樣,你沒把我當成兒子,但我真的把弟弟當成了親弟弟,你放心,隻要你簽了這份遺囑,我保他長命百歲,大富大貴。”
    侯瘸子翻開文件看了幾眼,本就煞白的臉變得沒有絲毫血色。
    他撿起地上的筆,艱難的點頭:“好,我簽。”
    看著已經簽好名的遺囑,侯北鬆再也壓抑不住,放聲狂笑起來。
    我很難把眼前這個狀若瘋癲,臉上的表情猙獰到扭曲的中年人跟先前那個儒雅中年人聯係到一起。
    此時的侯北鬆完美詮釋了小人得誌這個詞。
    人心的險惡,比怪物要難提防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