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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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我們猜測的那樣,地道盡頭的沙膠混合物比其他地方的要薄得多,厚度隻有三公分左右,所以能輕易被洞穿。
    如果我的記號沒錯,那我們所在之處頭頂上方便是我當初跳下來的那個洞口,之所以會消失,估計是死亡蠕蟲去而複返,把原先的洞口給封死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久前這裏還是個洞,那些死亡蠕蟲再怎麽勤奮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天內把這洞頂壁修建得跟地道其他地方那麽厚。
    隻要把洞頂破開,便能回到臨時營地。
    陳先生又在原先小洞旁邊連續猛戳,很快便把洞口擴張到拳頭大小,沙子就像水一樣,不停的從上麵流落下來。
    如果想要沙子流動得更快,隻要直接把這個小孔擴成一個大洞就行。
    但我們不知道頭頂上方的情況,不知道壓在頂上的沙子有多少,如果積壓了大量的沙子,一下子傾瀉下來,如果躲閃不及,在這狹窄的地道避無可避,會被當場活埋。
    不過想來這洞頂的積沙應該不會太多才是,畢竟封頂也才一兩天。
    謹慎起見,陳先生依樣畫瓢,一連戳了五個拳頭大小的孔洞,然後退到了我們跟前。
    五個孔洞同時瀉沙,效率比先前快了幾倍,不到一分鍾,瀉下的沙子就堆成了一個小沙丘。
    隨著洞口滑落的流沙減少,我們看到了最為振奮人心的東西:光柱!!!
    那是陽光!!
    五道光柱從洞口照落,驗證了我們的猜想,也徹底衝散了這一路過來的陰霾。
    我幾乎想要歡呼,就連最為穩重的北魚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由此可見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沉著。
    莫非就更不用說了,怪叫一聲直接抱著我的臉就啃了一口。
    我嫌棄的擦去臉上的口水,看著從洞裏流落的沙子從一開始的沙流如注變成涓涓細流,最後幾乎消失,
    陳先生一馬當先,爬到沙丘上,透過孔洞往上觀察了一會,接著便用小刀把那五個孔洞連成了一個大洞,然後衝我們一笑,站了起身,手一撐,便翻了上去。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依次鑽出地道,重新站在了地麵上。
    我閉著眼,貪婪的深吸了一口帶有溫度的空氣,夾雜著沙土的風撩起發絲,久違的陽光直射在我臉上,就像有牙齒一樣,啃得我臉上火辣辣的疼,我卻不躲不避,因為這種疼痛讓我感覺到真實。
    我韓守一,重回人間了。
    死裏逃生的感覺,真好。
    “看,咱們的車!!”
    莫非的聲音難掩欣喜,扭頭一看,那正是我們的車,車的旁邊還有幾頂帳篷,有我們的,也有先前同行的隊員們的。
    除了我們的車子以外,邊上還有另外幾台車,那是侯瘸子車隊裏的車。
    死亡蠕蟲夜襲營地,隊伍裏折損了不少人,多了幾台空車。
    隊伍裏車子本來就預多了,所以這幾台多出來的車子並沒有開走,而是留在了原地,算是便宜我們了。
    這裏已經在羅布泊附近,屬於禁區範圍,沒有驢友會經過這裏,除了搞科研的或者是巡邏人員,平常估計一年下來也難以看到一輛車經過,所以我們的車子就跟來時那樣,沒有人動過。
    莫非激動的怪叫著跑向我們的車子,一拉門把手,車門應聲而開。
    幾天前,我們來到這裏紮營,遇到了死亡蠕蟲群的襲擊,然後便是王母聖地的一係列遭遇。
    來的時候浩浩蕩蕩幾十人,現在剩下的隻有我們幾人。
    侯北鬆他們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來,如果他們死了,那這一趟的陣亡率,就接近90。
    如果我不是因為天賜,我們幾個恐怕早就死在了地下。
    北魚早就告訴過我,在地下,最可怕的不是墓裏頭的機關暗器,不是千年老僵屍,不是那些不可名狀的未知生物,不是鬼鬼怪怪。
    最可怕的,是人心。
    前麵兩次下墓的經曆,給了我一個錯覺:身邊之人都是好人,盜墓者也不過是一群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人。
    他們違法,但和其他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同樣有血有肉。
    現實告訴我,我還是太天真了。
    人心隔肚皮,永遠不要低估人心的險惡。
    盜墓者的世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
    我們沒死在死亡蠕蟲巨口之下,沒成為噬魄樹的養分,沒被瘋狂的天蠱殺死,幹掉了飛頭蠻,從肉屍群的包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雙頭四首屍也奈何不了我們,卻差點被同行的隊友毒殺。
    如果不是我進行過天賜,身體特殊,我們現在估計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我也終於深刻明白到為什麽明明已經在這一行裏幹了這麽多年,北魚的團隊始終隻有寥寥數人的原因。
    在這一行裏,如果信錯人,是會沒命的。
    以前閑聊的時候莫非曾經說過,在我們這一行,“手上功夫”是次要的,首要的,是心的顏色。
    人黑不黑不重要,但心一定不能黑。
    這一點,是針對自己人。
    也正因此,這一行裏才會有那麽多“父子兵”、“兄弟團”。
    在這一行裏,有時候血緣關係都靠不住,更別說其他的了。
    以前聽莫非說這些,我都隻是當故事來聽。
    但這一趟的經曆,讓我有了深刻的切身體會。
    “水!!”
    莫非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他從車裏翻出了一箱水,手忙腳亂的擰開一瓶,咕嚕嚕的仰頭就灌。
    我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喝水,經曆了一係列事情,又在地道裏爬行了這麽久,每個人都早已饑渴難耐,再也按捺不住,分別擰開一瓶水猛灌。
    我一口氣灌了一整瓶水,拿起第二瓶想要擰開的時候,被北魚攔住:“先歇一歇,吃點東西。”
    北魚是為我好,在極度口渴的情況下一次性灌下太多水很容易刺激到胃部,可能會導致腹瀉和嘔吐。
    莫非此時已經翻出了一堆食物,看到那散落一地的罐頭和餅幹,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急忙撿起,狼吞虎咽起來。
    陳先生倒是沒有急著吃東西,補充了一些水以後他便徑直鑽進了車。
    車車鑰匙還在,車裏麵的東西也都在,看來在我們離開以後,侯瘸子他們並沒有動過我們的車子。
    當時做主的還是侯瘸子,那時候我們還沒撕破臉皮,所以他們沒有對我們的車子動手腳。
    如果他們把這台車也開走,我們現在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了。
    陳先生在後備箱裏找到了衛星電話,和幾天前一樣,依舊打不了。
    吃飽喝足,躺在開著冷氣的車裏,我這才感覺整個人又重新活了過來。
    點了一根莫非遞過來的煙,我把火機遞給北魚:“接下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