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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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人為貴。
大燧點燃了薪火,生火做飯的概念慢慢傳布開來,由是人族走出了茹毛飲血的階段,同其他族群有了最大的不同。
火焰被凡人掌握,是人類的第一次,也是萬千生靈的第一次。
當火在人族被廣泛利用起來後,一種悄然的變化開始改變著人類的社會。
無形之中,會生火、吃熟食的人族好像多了一種自信,自信來自他們更健康的身體,更堅韌的意識。
看到萬靈族群無數紀元過去,依然過著原始的茹毛飲血的生活,甚至嘲笑人族身體孱弱、牙口不行,隻能吃火炭裏滾過的食物,人族沒有氣急敗壞。
與之相反,人族把這一點看作自己同萬靈族群的區別,看著人族的驕傲。
人族已經有了這樣一種意識,而萬靈族群似乎還沒體會到,那就是人族不把自己歸入萬靈族群了。
人族開始把自己分出來,認為自己也許是更文明的族群。
文明,沒錯。就是文明,人族開始認可人族文明,而不是洪荒萬靈。
人,是天地間頂尊貴的。便如曾經的巫族、妖族一般,認為自己是天地寵兒,洪荒主宰。
毫無疑問,人族隨著族群和文明的發展,無形之中已經走上了問鼎洪荒天命族群的道路。
而大燧部落,大燧點燃的薪火,是一個開始,它宣告洪荒天地,人族崛起了。
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人族發展現狀,讓清風、白雲兩個上山許久的人族也是振奮不已。
跟著師尊趙公平行走洪荒,兩個一路上好似嘰嘰喳喳的喜鵲,說個沒完沒了的。
趙公平也是興奮不已,人族局麵大好,他作為人族仙師,幾番護持,自然是樂見人族大興的。
幾人進入大燧部落以前,已經在周邊部落觀察了許久,看了許多,確定了大燧部落是真正點燃了人族薪火,才最後踏入大燧部落。
洪荒很多大神通者都在觀察人族的發展,或者說希望找到人族大興的根本,然後趁勢入局,撈取人族氣運輔助修行。
但他們畢竟沒有開天眼,這麽多人族部落,這麽多人族俊傑,他們很難確定,人族的榮光在哪裏開啟。
首陽山,人族祖地當然被所有人關注著,但不是誰都能踏入首陽山地界,那裏是人教的自留地。
人族最根本的地方,人教的大本營,不說洪荒一幹無關人等,就是闡教、截教也很默契的沒有在首陽山傳下道統。
洪荒廣闊,人族億萬,何處不能傳道,何必糾結一地?闡教、截教心裏門兒清。
兩大聖人教派沒有冒頭,其他大神通者也相繼偃旗息鼓,隻有一些以為自己沒有影響人教大局的無知狂徒,僥幸走進了首陽山地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自此,所有關注人族發展的修士大能,都知道,關心人族發展不是錯,但是關注首陽山人族就是不對的。
除開首陽山,一眾大神通者索性懶得關注了,幹脆隨緣,反正走入人族部落,逐一揭開人族發展脈絡,卻不是他們能想到的手段。
也就趙公平,曾經跟著太清老子傳道人族,知道怎麽從凡俗生靈身上發現不凡,掌握了係統的“深入人族、融入人族”、與人族互幫互助的手段,才能在觀遍蒼生中有所收獲。
走過諸多人族部落,趙公平由衷為人族感到欣喜,但他也發現人族依然存在不少問題。
譬如衣著簡陋,這數個元會幾無變化;露天而居,席地而坐,以及無有記事、婚姻混亂等等。
但想到即將到來的人皇時代,隨即釋然,急不得,這些都是人皇證道的功業,還得慢慢發展。
就這樣走著看著,瞧著問著,思著考著,趙公平也慢慢知道了自己可以做些什麽,既不會越俎代庖,也不會影響人族發展大勢。
雖然是青雲仙師的模樣,但趙公平很少被認出來,畢竟他離開人族已經太久,“遠古”的事情,這些巫妖後時代的人族幾乎沒有了解。
來到大燧部落,趙公平的身份還是被認了出來。一來大燧部落是傳承久遠的大部落,有古老的人族還活著;二來趙公平並沒有刻意隱藏身份,“青雲”道號還是喚起不少人淡去的記憶。
“師父,大燧部落看來還流傳有您的傳說。”清風頗為感慨。
白雲聽了,忍不住說道:“那是當然,師父曾經跟著聖人照顧初生人族,功莫大焉。”
“人族也不是忘恩負義的,青雲仙師,也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幾次三番相幫人族,人族豈會不記得。”
清風聽了白雲的話,也是點點頭,事實確實如此。
白雲蒼狗,物是人非。但有些東西,比仙金還真,比昆侖山還重,是不會隨著時間消逝而消失的。
趙公平搖了搖頭,止住了兩個弟子的吹捧,站定望向迎麵走來的高大粗獷漢子。
這漢子麵色黝黑,臉上胡茬子長滿,一雙黑色眼眸炯炯有神,但似乎也有化不開的憂慮、疑惑。
“不知仙師駕臨,大燧迎接來遲,還請寬恕!”大燧長揖一禮,嘴裏厚重的聲音,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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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平起身扶起施禮的大燧,麵色平靜,說道:“無妨,我此次下山,隨便看看,見到人族發展的很好,也很是欣慰。”
“你們這麽些年,把人族拉扯壯大,付出很多。聽聞你還傳播生火之法、熟食之方,很了不起,功德無量。”
聽了青雲仙師的稱賀與讚同,大燧身後的幾名老人摸著胡須欣喜不已,幾位青年也是高興不已,仙師也是認可他們大燧部落的,與有榮焉。
大燧聽了青雲仙師的話,倒沒有誌得意滿,由衷謙虛了幾句。隨即,便把趙公平三人迎入部落。
在部落中間,一棵大樹下,引導眾人盤膝坐下,大燧說起了他對人族發展的思考,也講出了他的一些疑惑和不解。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偌大人族,何去何從?”
青雲仙師,應當是可以為他解惑的吧?大燧知道趙公平神通廣大,是聖人嫡傳,而且友善人族。
趙公平逐一聽取了大燧的言語,他也認真思考了。
“大燧,你想要人族發展更好,那你覺得人族還有哪些不足?怎樣才能更好?人們認可你的這個好嗎?”
趙公平沒有泄露天機,做人前顯聖的舉動,隻是這樣淡淡的問道。
大燧聽了仙師的話,一時也是陷入了沉思。身後眾人抓耳撓腮,這還有啥考慮的嗎?更多的吃食,更強的身體,更高的法術,這不是人人期待的嗎?
但他們也知道,胡亂打斷仙師和大燧的對話,是不合時宜的,而且仙師也許是有什麽深意吧。
無人打擾,大燧也是真的在用心思考,這些很簡單的問題。以前,他隻知道要把人族發展好,可是這個“好”,他確實沒有仔細思考。
“好”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不,不是。
大燧也是法力高深的修士,他的想法不是普通人的想法,是站在雲端的想法。
經過趙公平這一點撥,跳出部落領袖這個框子,跳出大能修士這個限製,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思考什麽是“好”,大燧漸漸明悟過來。
眼神重新清澈,迷惘散去,大燧知道他應該做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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