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張女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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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籠罩著晉陽郡丞府。張韞派出的心腹通過一個負責采買的仆役,將一條寫在細絹上的密語,輾轉送到了偏院張市的手中。
    絹條上的字跡潦草,意思卻無比清晰:探明郡丞李斯對張家的真實意圖,若能提供關鍵情報,家族將“不吝賞賜”,甚至考慮將其母牌位移入宗祠。
    昏暗的油燈下,張市看著那細絹,嘴角勾起一抹極致的冰冷與嘲諷。賞賜?母親牌位入宗祠?在她被當作一件貨物送來郡丞府,生死未卜的時候,她的好父親想到的依然是如何榨幹她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那所謂的“溫情脈脈”的許諾,在她看來令人作嘔!一股難以遏製的恨意與屈辱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吞噬。
    但旋即,這股恨意轉化為一種決絕的冷靜。與其被張家利用後拋棄,不如……賭一把!
    心念電轉間,張市做出了決定。她猛地將那細絹揉成一團,塞入懷中。深吸一口氣,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鬢發,眼神中最後一絲猶豫被瘋狂取代。
    她推開房門,不顧侍女的阻攔,徑直朝著李斯通常深夜處理公務的書房走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書房內,李斯正對著一卷竹簡凝神思索,聞聲眉頭微皺:“何事?”
    “郡丞大人,賤妾張市,有……有要事稟報!” 張市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嫪毐在門外低聲詢問李斯,得到允許後,才略帶警惕地打開房門。
    張市一步跨入,無視嫪毐審視的目光,徑直走到李斯書案前數步,然後——“噗通”一聲,決然跪下!
    “大膽!”嫪毐低喝一聲,手按向腰間。
    李斯抬手製止了嫪毐,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女子身上,語氣平淡無波:“你有何要事?” 他心中已隱隱猜到幾分,這張家送來的“禮物”,看來並不安分。
    張市猛地抬起頭,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她從懷中掏出那團細絹,雙手奉上:
    “請大人過目!這是……這是家父方才命人秘密送來的指令!”
    李斯眼神一凝,示意嫪毐接過。嫪毐展開細絹,快速掃了一眼,臉色微變,遞給李斯。
    李斯看完,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道:“讓你做內應,刺探本官對張家的態度?”
    “是!”張市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斬釘截鐵,“家父欲以賤妾為棋,探大人虛實,以圖自保!但他……他從未將女兒視為人!”
    情緒的閘門一旦打開,便如洪水般洶湧而出。張市伏在地上,淚水滂沱,聲音哽咽卻字字泣血:
    “大人可知,賤妾在張府,名為小姐,實為……實為可以隨意丟棄的物件!隻因生母是卑微舞姬,便處處遭人白眼,受盡冷遇!嫡母視我為眼中釘,兄弟姐妹以欺辱我為樂!
    父親……他眼中隻有家族利益,女兒於他,不過是聯姻或犧牲的工具!”“他們將我送入這郡丞府,名為侍奉大人,實則與送死無異!如今,屏家事發,他又想利用我這顆棄子……他不問我生死,隻問我能否帶來情報!”
    她猛地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眼中燃燒著絕望與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大人!張家視我如草芥,賤妾對他們……隻有恨!”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誘惑與決絕:
    “賤妾一無所有,唯有……唯有這殘破之軀!或許……或許對大人還有些用處?”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斯,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剖開給他看:
    “隻要大人能讓賤妾看到張家……付出代價!賤妾……願為大人牛馬,任憑大人驅使!無論……是探聽消息,還是……還是別的……任何事……”
    書房內一時間寂靜無聲,隻有張市壓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呼吸。李斯看著伏在地上,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的容貌確實酷似現代那個小明星蘇曼,但此刻臉上交織的屈辱、恨意與決絕,卻比蘇曼演過的任何角色都更真實、更動人心魄。
    他用指尖輕輕敲擊著書案。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沉穩,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起來吧。”張市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你的父親很愚蠢,他看錯了你,也看錯了本官。”李斯語氣平淡,
    “一件工具,若是有了自己的意誌,便不再是工具。”他站起身,踱步到張市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選擇將此事告知本官,很聰明。至少,你為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他冷峻地宣告:
    “從今日起,你這條命,暫時是郡丞府的。你的恨,本官記下了。至於你能否看到你想看的,取決於你的價值。”
    “留在本官身邊,做好你的‘侍女’。張家那邊,本官自有應對。”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
    “記住,背叛隻有一次機會。你的忠誠,現在隻屬於這裏。若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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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市渾身一顫,仿佛從冰水中撈出來,卻又奇異地感到一絲心安。
    她深深叩首:“賤妾……謝大人不殺之恩!此生此世,唯大人之命是從!”
    李斯揮了揮手:“退下吧。今夜之事,不得對任何人提起。”“諾!”張市再次叩首,然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在嫪毐冰冷的注視下,一步步退出了書房。
    房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張市離去的背影。書房內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燈火搖曳。嫪毐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打破了沉默:
    “真是可憐又可怕的女人。被家族逼到絕路,便能生出獠牙,反噬其主。” 他的目光轉向李斯。
    “大人真是好手段,兵不血刃,就得了一把刺向張家的利刃。隻是……這樣的女人,用起來怕是也要小心傷己。”
    他語氣輕鬆,仿佛在談論一件有趣的玩物,但眼神深處卻藏著對人性黑暗的洞悉:
    “世家大族,視子女如草芥倒也不稀奇。隻是這張家小姐,倒是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狠勁和決斷。”
    李斯轉過身,重新坐回書案後,神色平靜地拿起一卷竹簡,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段小插曲。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利刃能傷人,亦能殺敵。關鍵在於握刀之人。”他翻開竹簡,語氣淡然:
    “至於傷己與否並不重要……隻要需要價值足夠,便值得冒險。” 他隻是將張市納入了“價值”的範疇。
    “張韞自作聰明,送來這麽一份‘大禮’,本官若是不好好利用,豈非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李斯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隻需盯緊她,也盯緊張家的動向。其他的,本官自有安排。”
    嫪毐看著李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位年輕的郡丞,他對人心的利用,似乎已臻化境。
    “大人放心。”嫪毐微微躬身,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恭謹,“毐明白。一把心懷怨恨的刀,用好了,確實能省不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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