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生,已經不能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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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她覺得眼眶裏的雨水越來越多了,慌亂中一時找不到紙巾,忍不住用手去擦,偏手心又上了藥,於是那藥又塗到了眼睛上,愈發的難受,那雨水就怎麽也擦不完了。
龍天敖拿了衣服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見正用手不停擦眼睛的她,而且眼睛周圍都是藥水的顏色,趕緊遞給她一張毛巾,她接過來,一下子捂住眼巾,半晌沒有把毛巾拿開。
“去洗洗吧,”他用手輕輕的推了一下她的胳膊,把手裏的衣服遞給她:“六年前你放在這裏的衣服還有兩套在這裏,都是夏天的,不過穿著睡覺沒事,反正床上有被子。
子心把毛巾從臉上滑落下來,眼睛裏的雨水已經全部的擦幹了,她接過他手裏的衣服,然後用手扶著沙發,一隻腳懸掛在空中,一步一跳的向浴室走去。
浴室依然和六年前一樣,那時她和他夏天最喜歡來這裏看海,喜歡到沙灘上去堆沙子,挖沙坑,去海裏泡水。
那時最喜歡玩的是挖一個大大的沙坑,然後和他一起躺在那個大大的沙坑裏,倆人都穿著遊泳衣,不停的把剛剛挖出來堆在一邊的沙子用來埋自己。
那時怎麽那麽幼稚,又那麽好笑,想不出什麽玩的吧?居然用沙子來自己埋自己,龍天敖還恬不知恥的說:“這叫死要同穴。”
當時她一邊用力的用綠色的塑料鏟子鏟沙子來埋他們倆個一邊佯裝不解的追問了句:“什麽叫死要同穴?”
“死要同穴就是死了要埋在一個墳墓裏,”他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然後又拉了她的手,厚顏無恥的說:“所以,子心,我們生一定要同床,隻有在生同床的人,死了才能同穴。”
想到這裏,她眼眶裏的水分又一次湧了上來,她用手撐住洗手池,背靠在浴室門上,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和他,生已經不可能同床,因為他已經跟別的女人同床過了,所以,她和他死也不可能同穴了。
浴室裏牆壁上的浴鉤還是六年前的,那是她去家具商場買的,當時剛剛流行一種胡桃木的浴鉤,她就挑了一個,還一本正經的跟他說胡桃木是辟邪的。
浴室的牆壁上貼著很多夜光紙,這種紙和牆壁一個顏色,開了燈什麽都看不出來,可是把燈光一關,那夜光紙就發出黃綠色的亮光來,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把整個浴室顯得溫馨又浪漫。
買這個夜光紙時應該是8年前了,當時她才16歲,那時剛剛興起這種像星星一樣的夜光紙,學校裏的女生們個個都買,大家都買來貼在自己小小的閨房裏,蚊帳裏,感受一把令狐衝給嶽靈珊蚊帳裏放螢火蟲的浪漫。
她買了後也想貼在自己房間裏,不,是貼在自己的蚊帳裏,偏被自己的母親劉紅梅發現了,她最見不得這些新興的東西,一聲令下,不允許她貼這些東西,說影響睡眠。
她覺得扔了太過可惜,於是就問龍天敖要不要,讓他拿去貼房間裏好了,龍天敖哭笑不得的問:“哪個男孩子房間裏貼這個?”
她想想也是,於是也沒有強迫他貼,最後實在找不到地方貼,就給他貼這浴室裏來了,這倒好,洗澡的時候不用開燈,連電費都省了,而且還能感受一把在滿天星光下洗澡的浪漫。
今晚也一樣,浴室沒有開燈,她就在這滿天星光下洗的澡,因為腳心有傷的緣故,她不能洗淋浴,給浴缸裏放了水,然後整個身子沒入,唯獨把那隻腳伸出浴缸來。
水溫調得有些高,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估計是吹了冷風淋了生雨感冒了,她不敢在浴室裏久留,迅速的把一身洗幹淨起來。
等她從浴室裏一跛一跛的走出來時,龍天敖已經在洗手間裏洗好澡了,他穿著一身休閑的衣服,看上去少了大總裁的冷硬,多了居家男人的柔和。
“子心,這是感冒藥,這是胃藥,”龍天敖把水杯放在她茶幾上,看著一跛一跛的走路的她,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下,讓她坐在單人沙發裏。
水杯裏的水正冒著熱氣,估計是剛剛幫她從飲水機裏倒出來的,她伸手去端那水杯,偏那杯子沒有耳朵,得用一雙手去捧。
這水杯不是透明的玻璃的,也不是白色的細瓷的,而是最土的泥土顏色的,上麵用黑色的筆描繪著兩個卡通人物像。
這是他們自己做的杯子,那是7年前,17歲那年的冬天,也是10月份,國慶節最後一天,她才想起自己的假期作業沒有做。
假期作業有些怪異,說什麽闡述陶瓷是怎麽做成的,拜托,這樣的作業她真的做不來,於是不得不打電話給龍天敖,問他會不會。
他當然不會,而且那時他的課程相當緊,因為隻有三個月多月就要去國外了,他整天忙論文的事情也忙不完。
原本他說不會她就不打算打擾他的,可他最後說問問同學,然後給她來電話,說濱海有家陶藝館,她可以去看看。
當然還是他陪她去的,陶藝館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開的,她開陶藝館的同時也賣咖啡,她和龍天敖到了那裏,說要看看怎麽做陶藝,並且要親身體驗一下。
陶藝館的阿姨很和藹,不僅讓他們觀看,還手把手的教他們,隻是龍天敖是男孩子手笨,最終他做的那個陶藝杯子在快成型的時候碎了,於是就隻有她做的這一個。
也許是因為太過興奮,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總之,她是在把整個杯子做好放進去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給杯子做耳朵。
這個杯子就這樣子了,奇醜無比,沒有耳朵,又被龍天敖用黑色的簽字筆在上麵畫了兩個卡通像,偏他也不是學畫畫的,所以那卡通像也畫得奇醜無比,尤其是還把她給畫成了個隻有一隻耳朵的怪樣子。
她記得當時做了這個陶藝杯後就沒有再去過陶藝館了,後來她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他什麽時候去取的杯子,又什麽時候把這個杯子拿回了東部海岸的公寓裏,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