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乘風搖搖頭“我與郡主並無往來，不敢以一己之見妄加評價。”
    李隨意散漫的剝了個小蜜橘，遞給她一半，剩下一半直接扔進口中“沒注意，沒想法。”
    江煥想了想，柔聲開口“依我兩次見郡主的印象，她應當是個善良美好的女子。”
    李隨意聞言十分詫異地看過去。
    江煥這評價……總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以往不少大臣們都想把女兒嫁給他，他也總是會先誇一誇人家的女兒知書達理國色天香，然後再婉拒。
    “善良美好”這種詞，還是他還是頭一次聽江煥說。
    相對於“知書達理”“國色天香”，這個詞顯得……
    好像走心了一樣。
    不過李隨意轉念一想，以前江煥確實也表達過想要娶郡主的意思。
    既然是想娶的人，稱讚發自本心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李隨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盛辭月咬著唇思索好半晌，又旁敲側擊的問“那你們覺得……和郡主做朋友……怎麽樣？”
    李隨意挑眉“你今日見到郡主了？”
    他總覺得尹懷袖這家夥今天有事瞞著他們。
    看看那張精致秀氣的臉，李隨意陡然升起一陣危機感。
    這臭丫頭打扮成男裝也是個斯文的書生，可別真被郡主瞧上了！
    李隨意越想越有可能，語氣上揚了好幾度“她想和你結交？”
    盛辭月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到，隨口問一下……”
    崔乘風有些無奈的接茬“李兄，你今日怎麽一驚一乍的？”
    “啊？我有嗎？”
    李隨意眼神閃爍，嘴卻一硬到底。
    “老子這是……謹慎！防患於未然！”
    “哦……這樣啊。”
    崔乘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想也是，畢竟懷袖的身份有異，還是謹慎些好。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岔開了話題，江煥可沒被帶偏。
    他看著盛辭月的眼睛，認認真真道“若是能有幸成為郡主的好友，我備感榮幸。”
    盛辭月大為感動，正要再問問，就聽一直擠在一旁聽八卦的梁乾揭他老底“我爹說了，三殿下和五殿下肯定是要搶著娶郡主的。我現在瞧著風頭，三殿下的勝算比較大。”
    盛辭月“……”
    她看向江煥“你真想娶郡主啊？”
    江煥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莫名的有些心虛，隻好錯開目光去看桌上的酒杯。
    端起來像模像樣的抿了一口，才緩緩道“還是以郡主的心意為重。”
    盛辭月幹笑一聲，心裏有些犯嘀咕。
    她總覺得江煥今天說話怪怪的，話裏有話似的，但是每一句拎出來又沒有什麽問題。
    思索半晌，沒理出來什麽頭緒，隻好先擱置一旁。
    “那你們呢？”
    盛辭月先是用胳膊肘戳了戳李隨意，然後看向崔乘風。
    “你們想和郡主……做朋友嗎？”
    此時梁乾那個大喇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拆台。
    “郡主可是香餑餑呢，他們兩個指定也想娶，剛才我還見他們巴巴的往文宜那邊跑，想去郡主麵前找存在感呢……”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隨意一腳踢出了三步開外。
    盛辭月轉頭一看，李隨意的腿正從她身後收回去，還拍拍褲腳，一臉正經。
    她扯扯嘴角，心想也就是李隨意武功好韌性好，隔著一個她都能精準無誤的踢到梁乾屁股上。
    李隨意冷笑一聲，心中得意。
    早就看梁乾這家夥不順眼了，那麽多空位置不坐，非要和尹懷袖擠在一個位置上？
    現在可算是把人踹走了。
    梁乾心大，拍拍屁股上的腳印，又厚著臉皮往崔乘風身邊擠，看樣子今日這瓜他是非要吃上不可。
    崔乘風待人一向謙和，見他擠過來，隻得往裏挪了挪讓他坐。
    再抬頭時，看到盛辭月灼灼的目光，想起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於是清清嗓子，正色道“青城郡主如今……並不隻是一個人，而是整個盛國公府。就算盛國公與我們崔家一樣保持中立，那她一介未出閣的女子……點頭之交即可，還是要保持距離。”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看盛辭月的神情。
    其實本來他沒有想那麽多的。
    隻是沒來由的覺得，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得自己很想和其他姑娘結交似的，是以多說了兩句。
    盛辭月最後看向李隨意。
    李隨意抬手敲了敲她的腦門“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
    盛辭月皺眉，剛想問你什麽時候說的，而後突然想起之前她似乎確實問過李隨意相似的問題。
    她當時問的是你想不想娶郡主。
    李隨意說，北境和南境若是成了親家，那陛下可能就要睡不著覺了。
    不能成為親家，那他自然和郡主不能有過多的牽扯。
    盛辭月思及此處，不免有些失落。
    郡主這個身份於她而言就像個枷鎖，困的她處處小心，所有想要走的路都被畫上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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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這次進京，不也是要把她的姻親對象，劃定在了京城之內嗎？
    盛辭月垂下頭，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眉宇間盡是糾結。
    其實她想過，今日賞菊宴結束後，回到寢舍就坦白她的身份。
    李隨意他們待她真誠，她也不該在這麽大的事上欺瞞於他們。
    但是現在她又猶豫了。
    她的身份如此敏感，如果她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結果會如何？
    江煥想要拉攏北境勢力，崔乘風會同她保持距離，李隨意的話……
    鎮南大將軍府一路昌盛至今，表麵看是不受陛下猜忌，可實際上他們李家比誰都懂陛下的心思。
    與其說陛下不猜忌他們，不如說是他們一直將分寸把握的很好，能讓陛下安心。
    李隨意平時看似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真要涉及到權力之爭，都是極為謹慎的。
    他雖然幫江煥，但絕對不是賭上全家性命的那種“幫”。
    暗鋒營從來不為人所知，外人眼中隻是二人私交甚好而已。
    江煥很多私下的勢力，他也從來不過問。
    這樣就算江煥未來發生什麽變故，李家也就死他一個。
    他們二人這麽多年的交情，尚且讓李隨意如此保持分寸。
    那如果讓李隨意知道了她是北境盛國公的女兒，是京城各方勢力都盯著的青城郡主……
    李隨意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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