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真不知道辭月的真實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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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三更。
    京城一家酒樓的雅間裏。
    五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周圍,氣氛詭異。
    “說說吧,大半夜穿成這樣來我家,是要做什麽?”
    易宣良率先開口,語氣不善。
    盛扶光吞吞口水,斟酌著回他:“今日……五皇子離京,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和我舅舅有什麽關係?”
    “卓相他……今天上午在京郊樹林,和五皇子私下會麵了。”
    盛扶光邊說邊注意著易宣良的表情。
    果然,易宣良眉頭一皺,顯然不知道的樣子。
    “我舅舅去見五皇子?不可能,他和五皇子並沒有過多的往來,也並未和我提過此事。或許你們看錯了也未必。”
    盛扶光緩緩搖頭:“我親眼看到他從馬車裏下來,進了涼亭。不久後五皇子的馬車路過時也停下,五皇子也入內。兩人會談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先後離開。”
    易宣良沉默下來。
    因為今天上午,卓相下朝之後確實沒回府。
    “易兄是明理之人,我也就直說了。”
    江煥抬頭,目光溫和的看向易宣良,不帶任何刨根問底的侵略性,仿佛真的隻是朋友間的閑談一般。
    “卓相若是想要送江訣,光明正大在城門口相送即可,為何要隱瞞身份帶眾多暗衛作掩護?江訣走之前同我說了一些事情,令我有所不解,所以我很好奇卓相當時和他說了什麽,因此今夜才會讓隨意和懷袖入府一探究竟。”
    說完他站起身,朝易宣良作長長一揖。
    “唐突之處,皆是我思慮不周,還望易兄海涵。”
    堂堂皇子都如此放低姿態了,易宣良也知見好就收,不能再端著讓人下不來台,緩了緩臉色與他對行一禮。
    盛辭月放鬆了些,這下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談事情了。
    “其實我有一事不解。”一直沉默著的李隨意忽然看向易宣良。
    “卓夫人……是得了什麽病嗎?”
    易宣良給自己倒茶的動作一頓,語氣不太自然:“你都看到了?”
    盛辭月好奇的看向李隨意:“你看到什麽了?”
    “看到卓夫人屋門上掛著好幾把鎖,周圍守著的人也很多。”李隨意耐心答了她之後,繼續追問:“卓夫人怎麽了?”
    “我舅母她……”易宣良長長的歎了口氣,別開目光看向旁處。
    “卓姚出事之後,她四處奔走想要救人。我舅舅攔不住,就讓人把她關在院裏。最後知道卓姚被判了牢獄八年,就……精神不太正常了。”
    盛辭月本來還想說些什麽,聽到這裏又閉上了嘴。
    卓姚這件事……
    畢竟和她有關,而易宣良又是卓姚的表哥,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感覺怎麽說都不對。
    李隨意喃喃自語:“怪不得卓姚這家夥整天無法無天的,原來是家裏有人慣著。”
    盛辭月卻是有些感慨:“卓夫人病成這樣,卓相還讓人把她鎖在屋裏,實在是太心狠了吧?這還是夫妻嗎?”
    捫心自問,要是她娘得了病,有了癔症,他爹一定不舍得在門上上鎖,定是會親自寸步不離的陪著,耐心照顧著。
    易宣良歎了口氣:“他們夫妻……唉,不提也罷。”
    不過即使他不提,江煥也略知一二。
    卓相夫妻二人雖然在外人麵前看起來相敬如賓,卓相多年來也沒有納妾,但其實兩人不合已久。
    不僅分房而居,平時就算見麵也不說話。
    剛成親時還沒這麽生分,若要說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合的話……
    恐怕得追溯到二十年前卓相莫名中毒,命懸一線的時候。
    中毒……
    江煥突然問易宣良。
    “早年間卓相中毒之事,你可有印象?”
    “為何突然提起這個?”易宣良雖有不解,但還是回答了他:“那時候我還在繈褓之中,不曾親眼所見。後來隻聽說是一個叫‘影刺’的民間殺手組織,受人雇傭給他下的毒。”
    這件事在相府不是什麽秘密,就算他不說,以江煥的手段也一定能查到。
    “影刺?”
    一旁的盛扶光低低的重複了一句。
    “盛世子知道?”江煥敏銳的捕捉到他的語氣,十分肯定的問。
    “略有耳聞。”盛扶光餘光快速從盛辭月的臉上掃過去,不著痕跡的繼續道:“聽說很早之前就消失了,有傳言說是被卓相暗中清剿了。”
    江煥抿著唇思索片刻,再看看趴在桌邊腦袋一點一點的盛辭月,歎了口氣。
    “罷了,今日也這麽晚了,不如我們改日再聚。”
    他站起身,伸手去拉盛辭月的手腕。
    “懷袖,醒醒,回去再睡。”
    盛辭月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揉著眼問:“剛才說到哪了?說完了?”
    隨著抬手的動作,自然而然地掙開了江煥的手指。
    江煥目光在女子手腕微微一停,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沒有一絲尷尬的意思。
    盛扶光離兩人最近,將這些小動作一並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開始犯嘀咕。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在場的時候,總覺得江煥在辭月麵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多多少少帶著些給他聽的意思。
    並且江煥看辭月的眼神……絕對不像是看普通同窗。
    江煥……真的不知道辭月的真實身份嗎?
    ……
    夜探卓府之行並未有什麽實際的收獲。
    盛辭月看李隨意和江煥兩人似乎都沒有什麽繼續往下查的樣子,每天該上課上課,該睡覺睡覺。
    直到三日後,李隨意吃飯的時候隨口說了句:“影刺查到了,他們當年刺殺卓相失敗之後一直被瘋狂清剿,逃竄四年後被新成立的飛花閣納入了。”
    盛辭月一粒米卡在嗓子眼,嗆得直咳嗽。
    “幹什麽呢?又沒人跟你搶!”
    李隨意一邊給她順背,一邊對江煥道:“如果並入了飛花閣,那他們當年的檔案沒準飛花閣裏還有。隻是飛花閣向來行蹤神秘,上次被我們找到的那個據點現在已經人去樓空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想要從飛花閣那裏拿到當年的檔案是需要耗費一定精力的。
    但是未必能有結果。
    刺殺卓相這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飛花閣裏麵還有沒有這檔案都是兩說。
    江煥把袖中的帕子遞給盛辭月,語氣肯定:“查是一定要查的,現在我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線索。”
    他隱約記得,之前聽父皇提過一次,卓相當年中的劇毒雖然解了,但留有後遺症伴隨終身。
    這“後遺症”是什麽,他不知道,以前也從未注意過。
    但是那天盛辭月突然的一句“這卓姚長得一點都不像他爹”,讓他腦海中光芒一現,不由得讓人來報了關於卓姚在獄中的一切。
    發現卓相竟然是真的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再回想以往卓姚平日和卓相相處的細節,江煥如醍醐灌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如果卓姚不是卓相的親兒子,而卓相也早知此事,那有關於卓姚的長相、脾性,以及卓相對卓夫人的態度和對卓姚生死的漠然,也就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