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醫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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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冬撥開草叢,小鏟斜插進土裏一撬,連根帶泥薅出藥草。她舉起沾土的草葉,興奮道:“姑娘,這是您要的紫心蘭嗎?”
    那被她叫住的女子一襲青色勁裝,身量比忍冬高出半頭。
    看著約摸十六歲的年紀,眉峰如刃,眸光卻沉靜得像深潭水,時不時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腰間是點綴著白玉的黑色束腰,勾勒出她利落的身形。
    她挽起的袖口下,小臂線條緊致,沾著幾點泥痕也渾不在意。山風掠過時,束腰的玉扣輕響,青絲飄動,衣裙的下擺泛著柔和的光澤。
    此人正是五年前被繼母與生父棄於邊境雙城祖宅,京城江府嫡長女江綾月。
    聽到忍冬的呼喚,江綾月將新采的草藥輕拋入籃,起身時腰背筆直,長腿一邁,幾步便到忍冬跟前。
    低頭看去,此物葉邊帶刺,江綾月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是刺兒菜。能止血散瘀。不過未到季節,藥性不足,可以當成野菜吃。”
    忍冬眼睛一亮,“那姑娘,我采來嚐嚐?”
    江綾月看著興衝衝的小姑娘,無奈地搖了搖頭,“別著急,回去洗幹淨了再吃。”
    山風掠過耳際,江綾月眯了眯眼——距她從聯邦手術台魂穿至此,已四年了。
    在一次出外勤之時,隊伍內出現了叛徒,任務目標身死,而她則和叛徒同歸於盡。
    再度醒來,她已經來到了這個從未聽說過的朝代,北晉。
    她也從聯邦的王牌醫生變成了北晉的世家小姐。
    她所生活的聯邦是一個外表光鮮亮麗,內裏腐朽不堪的高科技社會,階級固化嚴重。如今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個“遠古時代”,倒沒有想象中的難以適應。
    或許她該感謝那個如影隨形的空間——她的手術室、藥品櫃,休息室,甚至她從黑市搞來的某些武器與通訊設備,都完好地藏在意識的某個角落。
    至於原本身體的主人,原身的母親出身二品軍侯之家,當年執意下嫁原身父親,這在京城也刮起了不小的風浪。
    誰知五年前大皇子身死,隨軍出征的外祖也戰死,侯府旁支又無將才可繼承衣缽,在皇帝的旨意下,最終舉族南遷,家族在江南領了閑職,也算是安穩下來了。
    隨後不久,原身母親便鬱鬱而終。
    父親很快續弦,原身的父親官居四品,繼母出身清流秦氏。三年前秦家老爺子入閣拜相,江府的地位與聲勢也跟著水漲船高。
    自然,這些榮光與雙城山野裏的她毫無幹係。
    五年前那場“意外“後,十二歲的江綾月孤身一人,被送往了邊境雙城。
    回家路上,原身高燒不退,也就是在這時,她穿來了。
    其實這五年居住在雙城對江綾月來說也是件好事,這讓她有時間了解這個世界,了解朝中的局勢,而不是一猛子就跳進了泥潭之中。
    就在這時,一道稍顯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書萱捏著繡帕輕掩鼻尖,輕笑道:“喲,這不是我們金尊玉貴的大小姐麽?整日在這野地裏扒拉草根,倒比府裏灑掃的丫頭還勤快。”
    江家共有三房,大房是江綾月的父親,大房二房皆身有功名,便舉家遷去京城。
    唯有三房既無功名也無產業,守著已經破舊的祖宅,守著年歲已高的老太太。
    說話的這人則是三房妾室所出的的大姑娘江書萱。
    忍冬皺了皺眉,見江綾月麵色不改,便壓下了話語,隻是將手中藥草放好,站到江綾月的身側。
    “稀客啊,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江綾月指尖撣去裙上草屑,眸光如浸了冰的刀,“三妹妹專程來尋,總不會是看我采藥的。”
    江書萱最看不得江綾月這幅樣子,但想到祖母的交代又把眉頭揚起,昂起下巴:“老太太急著見你呢,可別磨蹭。“
    見忍冬也要跟著動身,她又補上一句,“自己來,老奶奶不讓帶尾巴。”
    看來真是要有大事了,江綾月沒做糾纏,隻是說道,“忍冬,帶著草藥回去吧,對了,上次的給郡守夫人送的藥草剛炮製好,記得叫常姨收起來,今日天氣不好,怕是會下雨。”
    忍冬點了點頭,眼中充滿擔憂,目送她們離開,“小姐,我都記下了。”
    江書萱見四周隻有她們三人,又說:“這麽喜歡到偏僻之處,還真不怕危險。還是人氣多的地方好。”,說完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今日院中可來了不少人,你長久不見外人,可別唯唯諾諾地給我們江家丟人去。”
    江綾月跟在江書萱身後,聽聞此言腳步一頓,“都有誰來了。”
    走得很快,因此江書萱頭頂的簪子墜著的那串珠鏈,一晃一晃的,“我為何要和你說,我們關係很好嗎。”
    這個簪子從沒見她戴過...
    一路在馬車上晃晃蕩蕩過了半個時辰,這才到了江府。
    方進入堂中,年過四十的林嬤嬤就熱情地迎了上來,一把攥住了江綾月的手,“大小姐這是又上山采藥了?”
    她轉頭對著中年婦人說道:“小姐得知祖母抱恙,這些天常常不辭辛勞地親手采藥,這誠心當真令人感動。”
    中年婦人的頭發打理得井井有條,衣服看起來貴氣十足,隻不過並不是當下時興的款式。
    “真不愧是江家的姑娘,不僅樣貌,這品行也是頂頂好啊。”,中年婦人滿意地看著江綾月,說著還想從林嬤嬤懷裏扯過她的手。
    江綾月扯扯嘴角,怪不得林嬤嬤裝出熱情模樣了,這是要給她說親啊。
    林嬤嬤從前時常刁難她,隻為了能說動秦夫人——讓她給祖母的小孫子江原,謀一個國子監的位置。畢竟秦夫人的父親成了閣老,近水樓台先得月。
    江綾月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側身躲開了中年婦人,還不動聲色地反握住林嬤嬤的手,暗自用力。
    她開口說道,“林嬤嬤今日好生熱情,聽說祖母為江原連擺了三日的宴席,倒不知祖母是何時生病的?”
    林嬤嬤的臉憋得越來越紅,隻覺得自己的手像被鐵鉗夾住一般,疼得厲害。
    便隻好放開手,撫摸自己被捏得發白的手,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小姐這是說什麽呢,莫不是記錯了日子。”
    “是嬤嬤記錯了吧,明明祖母今日還高興地吃了一大碗飯呢。”,江書萱掩唇輕笑,祖母今日明明高興得很,哪裏生病了。
    倒是這兩人,之前還對著江綾月橫眉豎眼,言語不善,怎麽突然就這麽和善了,難道出現了什麽變故?
    林嬤嬤看了江書萱一眼,不知該如何作答,麵露難色。
    江綾月接話,表情認真,“確實如此,我觀祖母麵色紅潤,聲音高朗,健康得很,莫不是害了什麽不易察覺的病症。”
    “哎呦,果然是孝女。不要在此地多言了,快進去給祖母請安吧。”,中年婦人拍拍江綾月的手,手中絲帕一甩,帶頭走了進去。
    這小丫頭倒不像她們說的軟弱不堪,但那又如何呢,沒有父母庇佑,家族重視的孤女,身上還有巨額的嫁妝,誰能不垂涎。
    這肥肉,她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