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暮年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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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
這兩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在每一個聖地弟子心中炸響!
聖子之位,地位尊崇無比,僅在宗主與太上長老之下,是未來宗主的候選人!
風炎,一個剛剛入門、甚至被分到黑石峰破落戶的外門弟子,竟一躍成為聖子?!
而就在此時,秦風隻感覺到一股精純浩瀚、蘊含著混沌本源的奇異能量瞬間湧入他體內,並匯聚於隨身的玉佩之上。
不受控製,他的神識竟自動朝著玉佩探索而去。
那是一個古老的空間,神識入深處,竟然發現有一方不過尺許見方、卻氤氳著混沌霧氣的微型靈液池!
池中,一滴晶瑩剔透、散發著無盡生機的混沌靈液正在緩緩凝聚!
同時,一股微弱的、卻仿佛能焚滅諸天的火焰法則波動,在他丹田深處一閃而逝,似乎被這混沌異象所引動!
混沌神光與道韻星圖緩緩收斂,九座天碑的光芒也逐漸平息,恢複了往日的沉寂,但那浩瀚的餘韻,依舊彌漫在天地之間。
秦風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眼眸深處,左瞳冰藍右瞳赤金的異色尚未完全褪去,更添了一抹深邃如混沌的灰蒙之色。
他長身而起,周身道韻流轉,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山穀。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敬畏、狂熱、崇拜、以及難以置信的複雜情緒。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麵無人色、失魂落魄、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精氣神的龍辰身上。
沒有言語,沒有嘲諷,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秦風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著塵埃中的螻蟻。
平靜,漠然,帶著一種無需言說的、如同天塹般的差距。
這一眼,比任何惡毒的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噗——!!!”
龍辰再也壓製不住,一股腥甜逆衝喉頭,猛地噴出一大口滾燙的心頭血!
血霧彌漫,染紅了他嶄新的錦袍前襟!
他身體劇烈搖晃,眼前徹底一黑,帶著無盡的怨毒、不甘和絕望,直挺挺地向後栽倒,再次昏死過去!
這一次,是道心受創,根基動搖!
秦風收回目光,仿佛隻是拂去一粒塵埃。
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負手而行。
所過之處,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分開,自動讓出一條無比寬闊的道路。
所有弟子,無論內門外門,無論之前何等心思,此刻都下意識地低下頭顱,躬身行禮,不敢直視其鋒芒。
“恭送聖子!”
不知是誰率先喊出,聲音帶著顫抖的激動。
“恭送聖子!!”
聲浪瞬間匯聚,如同山呼海嘯,響徹雲霄!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敬畏與臣服!
秦風的身影,在萬眾矚目與山呼海嘯中,沐浴著尚未散盡的混沌霞光,一步步走向穀外。
聖子之名,已如烙印,深深刻入聖地每一個角落。
過了好一會兒,山呼海嘯的聲浪依舊在九衍天碑穀內久久回蕩,如同實質的潮水,衝刷著每一寸空間,也衝刷著某些人心中搖搖欲墜的傲慢與嫉妒。
秦風的身影沐浴在尚未散盡的混沌霞光中,負手而行,所過之處,人群如潮水般分開,敬畏的目光交織成網,卻無人敢上前攀談。
聖子之名,如同一道無形的天塹,將他與芸芸眾生隔開。
他沒有走向象征著聖子尊榮的雲海天池,也沒有理會那些試圖上前示好的內門長老。
破妄金瞳流轉,目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殿宇樓閣,望向了聖地深處某個靈氣相對駁雜、人聲鼎沸的區域—萬寶街。
聖地的喧囂與浮華,於他而言,不過是尋找“高價值目標”的獵場。
冤種係統的本質,便是要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釣出最珍貴的“魚餌”。
心念微動,《咫尺天涯》殘篇悄然運轉。
秦風的身影在原地一陣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間消失在天碑穀外,再出現時,已置身於一片喧囂鼎沸的街市入口。
巨大的牌坊上書三個古樸大字:萬寶街。
此地是玄雲宗外門弟子乃至部分內門弟子交易、淘寶的主要場所。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地攤更是密密麻麻擠滿了道路兩側。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靈器碰撞聲、丹藥香氣混雜著汗味塵土味,形成一股獨特而市井的氣息。
人流如織,摩肩接踵,修為多在煉體境到靈泉境中階,也就是靈泉境界四重至六重。
秦風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勁裝,在眾多穿著各色法衣、佩戴著靈光閃爍飾物的弟子中,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寒酸。
然而,他那份在九碑齊鳴後沉澱下來的、如同深淵般平靜的氣質,以及那雙偶爾掠過、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的異色眼瞳,卻讓一些感知敏銳的弟子下意識地避開他,不敢輕易靠近。
他步履從容,如同閑庭信步,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兩側琳琅滿目的攤位:散發著微弱靈光的礦石、年份不足的靈草、製式粗糙的低階法器、甚至還有一些真假難辨的“古物”。
破妄金瞳之下,這些物品的價值、能量波動、乃至內部的瑕疵都無所遁形。
大多平平無奇,偶有幾件蘊含微弱靈性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目標明確,徑直走向萬寶街深處,靠近那座象征著聖地知識聖殿的宏偉建築—藏經閣。
越靠近藏經閣,人流反而稀疏了一些,地攤也少了許多,顯得相對安靜。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來自古老典籍的墨香和歲月沉澱的氣息。
在藏經閣外圍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高大的石牆投下濃重的陰影,這裏光線昏暗,地麵鋪著厚厚的落葉,幾乎無人駐足。
一個身影,就在這片陰影與落葉之中。
那是一位老嫗。
她佝僂著背,身形枯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滿各色補丁的灰布舊衣,漿洗得發硬;花白的頭發稀疏,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隨意挽著;臉上溝壑縱橫,如同幹涸龜裂的大地,布滿了歲月刻下的深深痕跡。
不僅如此,老嫗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半開半闔,眼神空洞,仿佛蒙著一層厚厚的陰翳,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她手中握著一把破舊的掃帚,然後用這把破掃帚,一下,又一下,極其緩慢地、有氣無力地掃著地上的落葉。
動作遲緩而機械,仿佛這個動作已經重複了千萬年,早已失去了意義。
枯葉被她掃攏一小堆,一陣微風掠過,又散開些許,她便又慢吞吞地掃過去,周而複始。
周圍來往的弟子行色匆匆,或抱著剛兌換的功法玉簡,或捧著新得的靈材,無人向這陰暗角落投去一瞥。
她就像一塊被遺忘在時光角落的頑石,與這繁華喧囂的萬寶街格格不入,散發著一種行將就木、心如死灰的暮氣。